趙海鳴否認和李謙的父子關系,姜雪暗示李謙的身世是個不可告人的秘密,陸鳴卻對自己的學生趙海鳴嗤之以鼻,不肯透露李謙的生父到底是誰。
其實,他的父親究竟是誰,與他的死因或許沒有必然的關系。可是,這似乎也是到目前為止,袁楓認為這起案件唯一且僅有的一點進展。
“楓哥,你說這個姜雪說的話是真的嗎?”小滿問。
“這不好說,神神叨叨的,嘴里沒句實話。”
“她好像對李謙很不滿,就好像兩個人有仇一樣。”
“她說沒有去參加畢業旅行是因為妹妹生病了,那李謙到底是為什么沒去?”梓博提出了一直困擾他的問題。
“她說李謙去干壞事,干什么壞事?”小滿想起來早上姜雪的話。
這個神婆的話句句都指向李謙曾經干過些見不得人的事兒,到底是什么事兒呢?
“看來還得找陸家的爺孫倆好好談談!”袁楓慢悠悠地開口。
梓博挑挑眉,抱胸向后椅背靠了靠,“那個老爺子雖然慈眉善目的,但是不好惹。
“還去啊?”小滿也皺著眉頭。
袁楓知道他們兩個被那個老爺子的氣勢嚇著了,畢竟人家沒有犯罪嫌疑,又是德高望重的老院長,他們一再打擾人家,就別指望人家給什么好臉色了。
“放心吧,你們倆在好好審一審那個何艷華,多問一些關于安雪和安琪的事情,陸老爺子那邊我自己去。”
“自己去?”小滿一臉擔憂。
“他還能把我吃了嗎?”袁楓輕笑著反問。
”行,那明天我們兩個再審一審那個何艷華,爭取再探一探這個姜雪的底細。”梓博也不再多說什么,畢竟他還是很相信袁楓的。
袁楓站起身,向樓下望了望,天色暗沉,雨好像也停了。
“現在就去嗎?”小滿不可思議地問。
“打鐵要趁熱,今天必須問出來,這個李謙的父親到底是誰?”袁楓覺得事不宜遲,他拿起車鑰匙轉身下樓,直奔陸鳴的寵物醫院。
外面的雨是停了,可空氣中依舊悶熱。
汽車行至寵物診所外的小巷口,天已經徹底黑了。袁楓下車向著巷子里面走,這個時間陸大夫的那個貓貓狗狗應該都已經回家了吧。
走到小院的門口,大門已經緊閉,他心想陸大夫應該是下班了。
按了幾下門鈴,里面的人走了出來。
“袁警官,這么晚怎么過來了?”是小陸老師。
“我來找陸大夫。”袁楓見是小陸老師,頓時覺得輕松了一些。
“哦,快請進吧!”
袁楓再次邁進了這個小院子。跟著小陸老師走進了那棟小樓。
“爺爺在二樓的書房,您跟我上去吧。”
“哦,好!”袁楓多少還是有點忐忑的,畢竟上次他也確實把老頭給惹毛了。
陸斌一路帶著袁楓走到了那件書房的門口。
“爺爺,袁警官來了。”陸斌敲門后就直接將門打開了。兩個人站在門口,袁楓看見說書桌前的陸大夫,帶著一副老花鏡,正在寫著什么東西。
陸鳴聽見陸斌的話,抬眼向門口看了看,一眼就看到了袁楓站在那兒。
“哦,是袁警官啊!”語氣很平淡,聽不出什么情緒,這反而讓袁楓有點緊張。
“陸大夫,這么晚打擾您了!”
“快請進吧!”陸鳴起身,將袁楓請到了書架前的沙發上面。
“小斌,去倒杯茶來!”陸鳴對陸斌說。
“不必麻煩了!”袁楓客氣地推辭。
陸斌直接下樓去倒茶來,書房內留下了袁楓和陸斌兩個人。
“有什么話,你就請說吧!”陸鳴今天的態度實在是太配合了,讓袁楓有點意外。
“呃……其實還是關于李謙的事情。”
陸鳴點點頭,嘆了一口氣,“袁警官,上次是我的失禮了。今天你盡管問吧,我知無不言,只要能讓這孩子走得明明白白就行。”
袁楓看著陸鳴懇切的態度,也不再浪費時間瞎客氣了,“就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李謙或許不是自己主動投河自殺的,或許是有人蓄謀。可是,對方的動機并不明朗,可以肯定的是,李謙的生活交際圈很小。所以,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更大。”袁楓把心中的猜測說了出來,“當然,目前的一切都還是我們的推測,還沒有得到足夠的證據支撐。”
陸鳴摘下來老花鏡,沉思了片刻,“那你們覺得什么人會要害死那個孩子呢?”
“目前唯一的關聯事件就是海鳴醫藥的避孕藥案,兇手或許針對的不是李謙一個人,還有趙海鳴!”袁楓還是不得不提起這個人,雖然可能又要引起陸鳴的反感了。
陸鳴點頭,“這個趙海鳴,和李謙的母親李白云,倆人一起長大。他的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生病去世了,母親一個人帶著他生活,當時我們三家人都住在養和醫院的家屬院,關系還算不錯。”
袁楓聽著陸鳴回憶著從前的往事。
“他從小就喜歡小云。小云從小樣樣都優秀,長得漂亮,學習也好,比我家那個傻兒子強太多了。這也離不開小云的父親嚴格管教。”
李白云的父親應該就是已故的副院長李崇森。
“趙海鳴從小也很努力上進,可只有些小聰明,沒有什么大本事。學術上總是欠點火候,對待學業上不算太用功。后來下海經商了,現在看來這條路反倒是更適合他。”
“他跟李大夫是為什么離婚呢?”
陸鳴只是嘆了口氣,“兩個人的日子能不能過到頭,得靠緣分。緣分不夠,走著走著就散了!”
“那李謙到底是不是趙海鳴的兒子?”
陸鳴低頭飲茶,不再說話。
書房內,很長一段時間的安靜,袁楓看的出陸鳴的神情無奈又悲涼,著實有點不忍心再逼問老頭了。
袁楓已經領教過這老爺子的脾氣了,一時也不太敢追問,他抬頭瞥見了墻上的就相框,想起來那張泛黃的照片,“這上面的三個人都是您的學生嗎?”
陸鳴順著袁楓的眼神看過去,推了推花鏡,“是啊,這是我當年帶的最后一批實習醫生了,其中就有小云和趙海鳴。”
“那另外一位也是誰?”袁楓看向陸鳴。
陸鳴久久地盯著那張老照片,“也是我的學生,不過后來沒有做醫生了。”
“那他后來做什么?難道也跟趙海鳴一樣下海經商了嗎?”
陸鳴搖搖頭,“人已經不在了,生病去世了!”
去世了?陸鳴似乎是不愿意多說有關這位學生的事情。
可越是這樣,袁楓就越好奇,這人到底是誰?
袁楓剛想再追問,陸斌推開門,端上了兩杯茶。三個人坐下來,閑聊一些李謙小時候的事情,陸鳴推脫說自己有點兒累了,要休息了。袁楓看時間也確實不早了,就識趣地告辭,準備離開了。
陸斌送袁楓下樓,到了院子中,袁楓像陸斌道別準備要走。
“袁警官,小謙的死,真的是有人蓄意殺人嗎?”
“是有這種可能性的,但是現在還不好說,我們會盡力調查的!”
袁楓看的出這爺孫倆對李謙的感情很深厚,可他現在確實害不能給出一個準確的答復。他想陸斌道別后準備離開,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陸老師,那位姜雪,她真的和李謙很要好嗎?”
陸斌被問的愣住了,不太明天袁楓的意思,“嗯?”
“我是說,當初安雪真的像你所說的一樣欣賞李謙喜歡李謙嗎?還是說,你們對她有什么誤會?”比如說是青春期男孩子的自戀,自以為人家姑娘喜歡他。
“哦,是啊,他們常常一起上下學,安雪性格很內向的,也就跟李謙能聊聊天。”
“這樣啊!”
“怎么了嗎?”
“那天我們去找姜雪,她……她對李謙的態度,仿佛不太友好!“袁楓實話實說了,“還是說,后來的他們有什么誤會?”
陸斌眼神突然有點閃躲,支支吾吾沒說出什么來。
“那就不打擾了,今天實在是太晚了,您和陸大夫早點休息。”
陸斌點頭,袁楓轉身準備走,突然被陸斌叫住了,“您等一下,有樣東西或許有用。”
袁楓還沒來的及開口,就看見陸斌匆匆忙忙地跑上樓去了,很快又匆匆地跑下來,氣喘吁吁地遞給袁楓幾份報紙,“這是上學時候的平江日報,上面的專欄里有一個叫做‘人間拾荒者’的作者,這個人就是安雪。我們的班花可不單單是徒有其表,人家可是腹有詩書,表里如一的美人。”
袁楓接過報紙,“這是你收藏的報紙嗎?你當初也暗戀她?”
陸斌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我可不敢,冰山美人的眼里可容不下我這種俗人。這都是李謙當初收藏的,兩個人都喜歡文學和繪畫,上面還有一副油畫展的照片,那也是安雪畫的,后來還送給李謙收藏了。我當時還跟她開玩笑,這算不算定情信物。”
一幅畫?難道是那個有點詭異的嬰童?
袁楓翻看著報紙。
陸斌接著說,“就是一個受傷的小孩子,那幅畫的名字叫‘孤嬰’。”
孤嬰?這個名字倒是貼切,居然是安雪畫的。
袁楓找到了那幅畫的照片,果然就是李謙家里的那幅油畫。李謙這么多年都一直收藏著。看來兩個人的關系還真的是不錯。那為什么后來的姜雪,對李謙態度簡直就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安雪當年可是詩書字畫樣樣都行,誰都想不到她居然做起了占卜算卦這樣的事兒。哎!可能也是生活所迫吧!”陸斌不由地惋惜。
“謝謝陸老師,這些證據還真的是很重要,我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您別客氣。”陸斌依舊是目送袁楓走出了那條小巷子。
雨后的夜空變得清朗許多
袁楓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再慢慢靠近事情的真相,如果它真的存在。雖然只是站在真相的邊緣外徘徊,但也好過無謂的猜測。接下來,就是進一步的想中間靠近,雖然他也不知道將會窺探到什么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