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shù)泡泡升到水面,很像是一鍋煮沸的水,而我們就處在沸水之中,隨時等待著厄運。
我之所以讓眾人去山腳下,其實也是為了應對險情,誰也不知道接下來將會發(fā)生什么。
刀疤臉和兩位冷酷女子好像并不買我的賬,最后還是王兵相勸,這才向石山靠近。
這時,平靜的水面忽然起了一陣狂風,那些泡泡順著水流朝著我們飄來。
忽然,平靜的水面掀起一股巨浪,險些將竹排沖散。
我們跌跌撞撞,差點兒掉進水里。
水浪的侵襲令我感覺到了不尋常,水下多半是藏著什么巨獸。
咱們即將靠到山腳下,只聽得一聲巨吼,三艘竹排沖天而起,瞬間便離水三尺。
我不知道這是什么怪物,從頭顱和身上凸起的疙瘩來看,長得很像蟾蜍,只是這么大的蟾蜍,根本就是聞所未聞,整個背部大得就像一座孤島,馱著三艘竹排還游刃有余。
江昂——江昂
聲音如雷,不僅把水面興起風浪,也把眾人的耳膜震得生疼。若不是叫上這兩聲,我還真不知道這是個什么怪物,如今來看,確實就是蟾蜍。
竹排上的蘇蓉和白如玉忍不住發(fā)出尖叫,雞眼明等人掏出了槍支,隨時準備戰(zhàn)斗。
我看到了蟾蜍背部那凸起的疙瘩,看上去就像一座座土丘。
蟾蜍(民間俗稱癩蛤蟆)乃五毒之首,背部的疙瘩受到攻擊時就會分泌出毒液,還有耳后腺也可以噴射出毒液,這么說吧!這毒液若是噴到眼睛里就會致盲,倘若進入口中就會毒死人。
“老衛(wèi),這是癩蛤蟆成精了。”
雞眼明倒是很淡定,從表情來看,并沒有流露出畏懼,這倒是有些意外。
這小子向來都是坑隊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今日反倒遇事冷靜,總算是長了一些出息。
那兩位冷酷女子和刀疤臉終于不再冷酷,而是相繼流露出了恐懼。
這等龐然巨物別說沒聽說過,就算真的聽說也會當做笑話,按照蟾蜍的自然生長規(guī)律,長到西瓜那么大就已是罕見,如今眼前這只蟾蜍大得就像一座山。
巨型蟾蜍那長長的舌頭輕輕一吐,迅速卷向阿俊和阿遠。
他們所乘竹排的距離相對較遠,所以沒被蟾蜍馱起,但是這巨舌一吐恐怕就兇多吉少。
“哥哥……。”
白如玉倒不在乎兩位保鏢,她更在乎哥哥的安危,情急之下大喊一聲,而阿俊和阿遠的槍聲也同時響起。
雞眼明和王兵居高臨下,朝著蟾蜍的舌頭點射。
密集的槍聲過后,長長的舌頭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惹得蟾蜍狂叫不止。
“大家快撤!全都去對面的石山。”
我們所處之位正是蟾蜍背部,如今這龐然巨物憤怒,站在這里怕是不安全了。
我的話音剛落,一股腥臭傳來,熏的人頭重腳輕,甚至傳來一陣眩暈。
危急時刻,雞眼明哪還顧上那么多,隨便拽住一人,正是滿門心思都想醫(yī)好哥哥的白如玉,朝著石山射出了飛虎爪。
“蘇醫(yī)生,你和王兵一起走。”
王兵也亮出腰間的飛虎爪,朝著蘇蓉一禮:“姑娘,冒犯了。”
蘇蓉被巨型蟾蜍嚇得還未回過神,王兵趕忙拉著蘇蓉,同樣向對面射出飛虎爪。
果然是群專業(yè)的盜墓賊,這些人相繼依靠著飛虎爪離去。
我和馮若琳用領口掩住口鼻,而是采取著靜觀其變。
望著龐然巨物,我也終于理解艄公的忠告,有這么一只巨型蟾蜍在這里,別說是竹排,就算是一艘小船也能被它一口吞下。
那幾位艄公常年吃水上的飯,按理說應該能知道這個龐然巨物,可他們卻只說蠱神蒞臨人間,百年來,有很多不信邪的人在這里失蹤,看來多半與這巨型蟾蜍有關。
難道說巨型蟾蜍只有在初一十五才蘇醒不成,還是真的受了蠱神的指使,每逢初一十五在這片水域鎮(zhèn)守。
我可不相信什么蠱神,總覺得這是人們心靈的寄托,一種信仰而已。
蟾蜍又叫了兩聲,整個身子開始晃動,背部分泌的毒液也是越來越多。我和馮若琳就像兩個不倒翁,東一頭,西一晃,腳下很不穩(wěn)。
白如玉已經(jīng)到了山頂,朝著山下喊著“阿俊”,讓他們上來。
阿俊和阿遠早就嚇得雙腿發(fā)軟,尤其是剛才在鬼門關徘徊了一圈,心里早就崩潰,對白如玉的喊叫也是無動于衷。
巨型蟾蜍轉動著赤紅的雙眼,似乎發(fā)現(xiàn)了山頂?shù)谋娙耍瑥埧诼冻鰞膳偶饧獾难例X,咆哮著示威。
山頂?shù)奶K蓉朝著我和馮若琳打著手勢,似乎讓我們也去山頂。
刀疤臉等人已經(jīng)持槍瞄準了巨型蟾蜍,王兵在一旁阻止,雖然聽不到他們說什么,但我可以猜到個大概,一定是王兵害怕誤射,所以才阻止刀疤臉等人。
我對這幾人愈發(fā)的討厭,心下也是在想,有機會一定要教訓教訓他們,也好讓他們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個道理。
我和馮若琳隨時都可以上去,但是眼下還沒有這個必要,因為蟾蜍背部所釋放出的毒液正在向山頂轉移,如此一來,我們這里反倒成了安全之地。
蟾蜍背部的毒液在空中化作云霧,耳腺后則是朝著山頂射出兩股水柱。
這可不是普通的水,而是由毒液組成,估計沾上一點兒就得一命嗚呼。
我和馮若琳也并不好受,因為竹排下面就是蟾蜍背部,毒液雖被擋了回去,可還是化作云霧向空氣中釋放,無奈,咱們也只能拼了,各自掏出手槍,朝著蟾蜍頭部射去。
咱們各自打空了一個彈夾,可蟾蜍頭部只是冒了一些白色液體,除此之外,并沒有受到什么傷害。
“衛(wèi)天佑,快躲開。”
山頂眾人全都掩住口鼻,一個個端著各式槍械,隨時準備著攻擊。
巨型蟾蜍皮糙肉厚,我在如此近的距離仍是打不動,他們居高臨下,就更不用說了。
連續(xù)射擊也暴露了位置,那蟾蜍扭動巨大身子,我和馮若琳也不敢停留,畢竟毒液可不是鬧著玩的。
就在巨型蟾蜍興風作浪之際,我和馮若琳也是悄然離去。
我們并沒有前去山頂,而是落在阿俊這艘竹排上。
其實山頂已是亂作一團,眾人不僅要躲避著毒雨,還要掩住口鼻來躲避著毒霧,原本地方就不是很大,咱們若是再上去的話,簡直就是添亂。
我剛剛收回天蠶絲,山頂便傳來一聲慘叫,那位提起海市蜃樓的小青年由于躲閃不及時被毒液濺到,整個身子冒出一股白煙,躺在地上打滾慘叫。
這時候徹底揭露了這群盜墓人的本性,隊友受傷仍是不理不睬,而是自顧自的躲避著毒雨。
不出片刻,那位小青年的尸體就已化成一灘水,連骨頭渣子都沒剩下。
事實證明,五毒之首并非浪得虛名,那些濺入水中的毒液,很快就毒死了大量魚蝦。
或許是看到我安全離去,王兵主動朝著蟾蜍開槍,子彈打在巨蟾蜍身上發(fā)出“叮當”的響聲,這就相當于撓癢癢。
山頂眾人剛避過毒雨,立刻把滿腔怒火發(fā)泄在巨蟾蜍身上。
子彈比方才那陣毒雨還要密集,打得巨蟾蜍也是哇哇亂叫。
阿俊和阿遠似乎也要發(fā)起進攻,立即被我制止。當前巨蟾蜍正處于憤怒,而咱們所處位置與蟾蜍的距離很近,若是開槍射擊肯定會暴露位置,很可能招致殺身之禍。
“天佑,快離開這里,有多遠躲多遠。”
我可不會做出拋下隊友之事,抬頭望去,只見王兵手里拿著炸藥,我這才醒悟,原來他是怕誤傷了咱們。
馮若琳從阿遠手中搶過竹篙,輕輕一撐,竹排就飛了出去。
巨蟾蜍也確實感覺到了疼痛,龐大的身軀一躍而起,重重撞向石山。
每撞一次,石山就會跟著晃動,槍聲也變得更為密集。
我們的竹排剛剛離去,只聽轟的一聲,炸藥居然被巨蟾蜍避過在半空發(fā)生了爆炸,雖然沒能成功,可爆炸的沖擊力還是讓巨蟾蜍感到畏懼。
馮若琳把竹排停靠到另一座山下,我讓阿俊阿遠抬著白明新先下去避一避,然后我和馮若琳又殺了記回馬槍。
此時的戰(zhàn)況甚是慘烈,一位冷酷女子被巨蟾蜍用舌頭卷走,直接送入腹中,多半是活不成了。
山頂少了雞眼明,這可讓我心驚肉跳。方才一個來回也就頂多十分鐘,怎么短短時間就不見了雞眼明。
轟的一聲,巨蟾蜍背部裂開一道口子,里面的皮肉微微泛黃,一股鮮血順著背部而下。
山頂王兵又點燃了炸藥,看樣子不炸死巨蟾蜍肯定不會罷休。
受傷的巨蟾蜍吼聲連連,朝著山頂噴出無數(shù)毒液,只要沾上少許就會兇多吉少。
雞眼明的失蹤令我心情沉痛,正不知該何去何從,竹排忽然一沉,雞眼明像個水鴨子一樣從水面鉆出,大口喘著氣:“他娘的,差點兒著了道兒,若不是我躲得快,可能就被癩蛤蟆吃了。”
我一陣狂喜,趕忙將他拽上竹排。
雞眼明躺在竹排上罵道:“他娘的,這癩蛤蟆拿咱們沒辦法只能高高躍起,用那長長的舌頭捆住人,最后送入肚子里成為糞便。”
又是轟的一聲,王兵拋出去的炸藥再次炸空,巨蟾蜍也是高高躍起,接著便傳來一聲尖叫,蘇蓉被巨蟾蜍的舌頭纏住,一股強烈窒息襲來,她拼盡全力發(fā)出這一聲絕望的叫聲。
密集的槍聲隨之而響起,我也果斷的扣動百變精鋼筆,鋒利筆尖直接刺在巨蟾蜍的舌頭上,疼得它只能縮回舌頭,蘇蓉在驚叫中也被舌頭卷走,眼看就要被吞掉,我掏出手槍連續(xù)射擊,子彈全部打在舌根位置,疼得它只能放棄蘇蓉,那雙紅色眼睛狠狠瞪著我。
蘇蓉從高空落下直接摔入水中,我和馮若琳死死拽著精鋼筆。
由于筆尖還在舌頭上扎著,巨蟾蜍拼命掙扎了一陣,可越是這樣就越是疼痛,它也曾嘗試著咬斷天蠶絲,連連試了幾次也未能如愿。
為了緩解疼痛,巨蟾蜍只能張口吐舌,而這也正是個絕佳的機會。
我高聲提醒著王兵,一定要把炸藥扔進嘴里。
那巨蟾蜍似乎也洞悉了咱們的意圖,仰起頭拼命掙著天蠶絲。
論力量而言,我和馮若琳根本就不是這個龐然大物的對手,之所以能夠將它牽制,那是因為筆尖刺在了舌頭上,這也是巨蟾蜍最脆弱之處。如今拼了性命,自然是力大無窮。
我只覺得腳下的竹排在快速移動,身不由己的向巨蟾蜍靠攏。
當前形勢已迫在眉睫,若是靠近巨蟾蜍就算不被吃掉也得被炸藥炸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收回天蠶絲,然后跳入水中。
巨蟾蜍向上挺著頭,力量用得越大,舌頭也就越疼,最后又張開了嘴巴吐出舌頭,仰天發(fā)出怒吼。
我不能再拖了,因為巨蟾蜍一旦擺脫肯定會發(fā)起猛攻。
“嗖”的一聲,天蠶絲回到百變精鋼筆內,王兵也是抓住這短暫的機會,將炸藥投入巨蟾蜍的口腔。
投擲炸藥可是講究技巧,不僅要計算著爆炸時間,還要判斷好距離,也就是說,炸藥必須在投入口腔的一剎那爆炸,否則就有可能熄滅。不說別的,只要巨蟾蜍將口一閉,引信沒了空氣就無法燃燒,再加上口腔里的粘液,一切將功虧一簣。
我和馮若琳剛投入水中便傳來一聲巨響,由于距離較近,這陣爆炸聲震得我們雙耳轟鳴,就連水下也跟著晃動。
我看到了蘇蓉,這位醫(yī)生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而是朝著水底游去。
我和馮若琳跟在她身后,向下潛了三米左右,忽然出現(xiàn)一個巨坑,從形狀以及地上的爪印來看,明顯是巨蟾蜍留下,這里很有可能就是它歇息之地。
離巨坑不遠的地方則是一道石門,蘇蓉就停留在石門附近,先是觸摸了一陣,隨后便敲敲打打。
石門附近的泥沙里露出了無數(shù)人骨,這些骨頭半遮半掩,多得難以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