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詩怡死于六年前的一場意外,這也是我最痛苦的一件事,曾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都走不出那段陰影,毫不避諱的講,她就是我衛(wèi)天佑這輩子認(rèn)定的妻子,我愛她甚至要勝過父母,勝過一切。
我之所以開設(shè)奇異齋,一方面是喜歡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其實(shí)最主要還是為了丁詩怡。我要通過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前去探索,也許有一天就會尋到起死回生的仙藥。
馮若琳將羊皮展開卻是一籌莫展的樣子,因?yàn)檫@張羊皮上什么也沒有記載,正百思不得其解,只覺得身軀一緊,整個人被抱得緊緊。
她張著紅唇驚在原地,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想要去推開這個男人,偏偏抬不起胳膊,想要開口說話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遲了。
“吧嗒”一聲,羊皮掉在地上,馮若琳被那個落魄的三少爺奪走了初吻。
她由最初的恐懼變得歡喜,默默去享受著初吻所帶來的樂趣。
這一幕很不巧,正好被趕回來的雞眼明撞見,他下意識的捂住嘴,躡手躡腳的又退了回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主動分開,眼含著熱淚:“詩怡,我不是在做夢吧!如果是夢,永遠(yuǎn)都不要醒來。”
當(dāng)馮若琳聽到“詩怡”兩個字時,狠狠甩了一記耳光,打得我兩眼冒金星,整個人也瞬間清醒“發(fā)生了什么?若琳,你……你干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馮若琳怒指著我:“你……你剛剛做了什么不知道嗎?”
“我……我記不住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第一反應(yīng)就是那張羊皮,因?yàn)槲葜幸呀?jīng)飄著一股淡淡的香味。
馮若琳的美眸中含著珠淚,委屈地說道:“這么多年,你還是忘不了她。”
我隱約想起一種藥物,那是古西域的情人香,傳說這情人香乃絕種已久的情人花所制,人一旦嗅到這股味道,大腦就會被麻痹,甚至?xí)a(chǎn)生幻覺,既然是情人香,自然與情人有著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
馮若琳準(zhǔn)備離去之時,我趕忙攔住她的去路:“若琳,你聽我解釋,這是古西域的情人香,乃是一種藥物,它會讓人產(chǎn)生幻覺。”說話之際,我還是很果斷的將門打開,只要空氣流通,情人香就會失去作用。
馮若琳確實(shí)嗅到了一股香味,而且這股味道從展開羊皮就一直存在,那么問題來了,情人香會使人產(chǎn)生幻覺,可自己卻沒感覺到。
“你要相信我,剛剛真是誤會一場。”
馮若琳聽說是誤會,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自己的初吻就這樣沒了,而對方卻說是誤會,立馬火冒三丈:“衛(wèi)天佑,你這個敢做不敢當(dāng)?shù)膫尉樱媸菤馑牢伊恕!?
我很是無奈,只能使出招牌動作,吹了吹劉海,這一吹忽然感覺到了什么,隱約間傳來了口紅的味道,我朝著嘴邊摸去,這才發(fā)現(xiàn)事情沒那么簡單。
這情人香的藥性實(shí)在太強(qiáng),我自己做過的事情都記不起來了,心下也是一陣慚愧。
而馮若琳認(rèn)為,根本就沒有幻覺這一說,這只不過是為自己占便宜而找個理由罷了。
我趕忙擦掉嘴上的口紅,一手掩著口鼻,一手拾起了羊皮:“就這個,情人香正是從這里傳出。”
其實(shí)情人香也并不可恨,真正讓馮若琳生氣的是,自己永遠(yuǎn)也比不上那具冰冷的尸體。
雞眼明覺得是時候出來了,輕輕咳了兩聲,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好香啊!這屋中是什么味道?”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按照我對他的了解,雞眼明已經(jīng)知道了一切,這就叫睜眼睛說瞎話,此時的屋中早已沒了香氣,他又怎么可能聞得到。
令我更想不到的是,這睜眼睛說瞎話卻換來了馮若琳的憤怒:“衛(wèi)天佑,請你給我解釋解釋,雞眼明為什么沒有出現(xiàn)幻覺?”
我頓覺不妙,心中已不知將雞眼明咒罵了多少遍“若琳,他……他……。”我又不敢拆穿雞眼明,因?yàn)轳T若琳可是個要面子的人,方才那件事只有咱們?nèi)酥溃@種事若是傳了出去,龍城的女神還怎么做人。
馮若琳氣得臉色煞白,而我只能盡量去轉(zhuǎn)移這件事情,拿起羊皮看了片刻,索性拿出我的百變精鋼筆,朝著手指輕輕一扎,頓時冒出一股鮮血。
我用力擠壓著手指,希望滴出來的血會多一些,因?yàn)槲易R破了這張羊皮的秘密,這種古老的方法同樣來自西域,先是在羊皮上留下字跡或是圖畫,然后鋪上一種西域薄蠟,最后混上情人香,這樣就可以掩人耳目,而西域薄蠟則是遇血即化,這樣就能看到羊皮上的秘密。
“老衛(wèi),你這是做什么,不就是親了一口至于嗎?大不了把咱們馮大法醫(yī)娶回家。”
!!!
這層窗戶紙終于被捅破了,馮若琳就像瘋了一樣沖向雞眼明。
這雞眼明也確實(shí)可惡,說話之前也不動動腦子,這回可是惹禍上身了。
二人在屋中打斗,馮若琳這身功夫可不是花拳繡腿,迫得雞眼明只能防守。
我本想前去勸架,后來仔細(xì)一想,也該讓雞眼明吃到一些苦頭,索性當(dāng)起了看客。
只聽得一聲巨響,馮若琳那潔白的長靴落在茶幾上,只見那木制茶幾從中間斷裂,可見這一腳的威力。若不是雞眼明躲得及時,這一腳就算不踢成重傷也得斷上幾根肋骨。
“老衛(wèi),你倒是說句話呀!我……我也是為你們著想,整個龍城能配得上馮大法醫(yī)的也只有你衛(wèi)天佑了,你們郎才女貌……哎呦!”
雞眼明一邊躲避一邊喋喋不休,導(dǎo)致注意力分散,直接被馮若琳踹個仰八叉。
正當(dāng)馮若琳要痛下殺手時,雞眼明指著我手中羊皮叫道:“妖怪,這是妖怪!”
馮若琳被這一聲妖怪找回了理智,畢竟是出生入死的隊友,怎么能真的殺了對方。
我見雞眼明無恙,這才把精力放在手中的羊皮上,方才滴上血的位置已經(jīng)化開,赫然出現(xiàn)一張人臉,同樣是一個女人,而且沒有頭蓋骨也沒有頭發(fā),整個頭頂空空蕩蕩,就像被刀子整齊割掉。
女人的五官清晰可辨,典型的瓜子臉,美中不足的就是這頭頂。
“又是這張圖,有什么稀罕的,我告訴你們,今日這件事哪個敢傳出去,別怪我和他翻臉。”
馮若琳帶著滿腔的怒氣出了奇異齋,也只有我看得出,她是真的生氣了。
我迅速合上羊皮,先是將雞眼明臭罵一頓,隨后便收拾地上因打斗而殘留下的碎片。
雞眼明則是揉了揉胳膊,方才若不是用雙臂擋住一擊,自己可就真的見了閻王。
正當(dāng)我郁悶之時,門處站了一位管家模樣的中年人,他先是敲了敲門,隨后問道:“哪位是衛(wèi)天佑先生?”
我應(yīng)了一聲,于是將這位中年人請入屋內(nèi)。
他也沒有久留的意思,而是雙手遞出一張請柬“我家小姐今晚七點(diǎn)在家里舉行酒會,還望衛(wèi)少爺能夠準(zhǔn)時赴宴。”
我頭大如斗,這種事怎么能和我扯上關(guān)系,不過出于禮貌,還是要問個清楚“請問,你家小姐是誰?”
管家恭敬答道:“劉家二小姐,劉海棠。”
劉家,目前龍城第三大家族,這位劉海棠乃是我兒時同窗,平日里也沒有什么接觸,怎么會邀請我去做客,何況我已離家一年,怎么才回來就被人盯上。
雖然劉家比不上當(dāng)年的衛(wèi)家,但是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如今我衛(wèi)家已經(jīng)落魄,恐怕及不上劉家一根小指頭,這劉海棠為何要邀請我?
“衛(wèi)少爺不必多慮,此次所邀之人都是小姐的同窗。”
我猶豫片刻,還是接下了請柬。說實(shí)話,若不是管家最后這句話,可能我根本就不會去參加什么酒會。
就在管家走后,我隱約聽到一陣若有若無的童音,其中還夾雜著模糊不清的名字。
我來到門口向外望去,管家已拐進(jìn)巷子里。
“老衛(wèi),人都走了,還看什么?”
我一向?qū)ξ业穆犃苡凶孕牛讲拍峭衾锎_實(shí)有“衛(wèi)天佑”三個字,為了證實(shí)我所聽到的話,甚至向雞眼明詢問。
“你是不是得了妄想癥,哪里來的聲音,你當(dāng)明爺是聾子?”
我真想狠狠揍他一頓,一想起那詭異的人臉便放過了他。
雞眼明一屁股坐在辦公桌上,粗著嗓子道:“劉二小姐可是出了名的勢利眼,今夜邀請你恐怕是沒安什么好心。”
我淡淡一笑:“我衛(wèi)家雖不如從前卻也不愁吃穿,就算他勢利眼又能怎樣,大不了小爺一走了之。”
“去吧!希望你今晚不要喝多。”
了解我的人果然還是雞眼明,我望向櫥柜,一股相思隨之而來。每當(dāng)我遇到難事或是有什么心事,總會在無意間望向櫥柜,因?yàn)橹挥心抢锊攀俏倚撵`的寄托。
吃過午飯,我本想好好的睡上一覺,正準(zhǔn)備躺下便聽到門外一陣叫罵,而且指名道姓是在罵我,這左一句“敗家子”,右一句“敗家子”聽得我很是惱怒,在龍城地界敢這么明目張膽罵我的人可是少之又少。
我推門而出,一位穿著旗袍的婦人和一位膀大腰圓的青年正站在門前,而那口口聲聲罵我“敗家子”的正是這位青年。
以我的性格被陌生人站在家門口叫罵,可能早就會理論一番,如今我卻沒有勇氣理論“宋姨,您的身體還好么?”說出這番話時,我的心在滴著血。
“你把詩怡的尸體藏到哪了?今日你不說個明白,咱們就去見官。”
沒錯,這位婦人正是丁詩怡的母親,每次面對這位婦人,我的心里都有一種愧疚感。
青年怒道:“你就是衛(wèi)天佑,你這小白臉若不把我妹妹尸體交出來,老子今日就拆了你的奇異齋。”
聽到聲音趕出來的冷月狠狠瞪了一眼青年,嚇得他主動退了兩步。
還好我及時阻攔,冷月這才沒有出手,否則事情鬧大可不好收場。
我當(dāng)著眾人面跪在宋姨面前“我也不知道詩怡的尸體在哪兒,但是我向你保證,將來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行了,你這句話我已經(jīng)聽了五年了,可詩怡的尸體究竟在哪兒?人死入土為安,我這當(dāng)媽的已經(jīng)找了六年,還是不能看到詩怡入土為安。”說到這時,婦人已是哭得稀里嘩啦。
那位青年直接鎖住我的脖頸,狠狠道:“今日你不把我妹妹的尸體交出來也行,但是必須拿出五十個大洋。”
雞眼明罵了一嘴:“你這是來敲詐勒索,你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明爺今日就要敲掉你兩顆大牙。”
我迅速起身將雞眼明攔住:“給,咱們給。”
“咱們拿什么給?”
我從腕上摘下了心愛的勞力士OYSTER蠔式腕表:“拿上這個,絕對值五十個大洋。”
青年哪里懂得這種國際品牌,放眼整個世界,又能有幾塊這樣的手表,別說五十個大洋,碰到識貨之人就是五百個大洋也會毫不吝嗇,這種東西有錢也未必能夠買得到。
青年遲遲不接:“一塊手表就想抵五十個大洋,你們這是做春秋大夢吧!老子今日就要現(xiàn)大洋。”
陸伯顫顫巍巍捧了個罐子:“少爺,這里有五十個現(xiàn)大洋。”
我知道這是陸伯辛苦一輩子所積攢的棺材本,若是就這樣拿出去,確實(shí)于心不忍。可是除了這個辦法,一時間也湊不到五十塊大洋。
“好你個老不死的,竟敢藏我衛(wèi)家的私房錢,老子和你要的時候一文不拔,現(xiàn)在卻拿出來五十個大洋。”
聲音處,一位骨瘦如柴的男人正怒氣沖沖而來,從那深陷的眼窩以及蒼白的臉頰來看,肯定是沒少抽大煙。
陸伯嚇得趕緊抱住罐子,生怕被衛(wèi)國華搶去。
“三叔,你怎么能這樣說話,這是陸伯辛苦積攢了一輩子的棺材本兒。”
衛(wèi)國華聞得此言更是理直氣壯:“他吃咱們衛(wèi)家,住咱們衛(wèi)家,還藏著衛(wèi)家的私房錢,就這一點(diǎn)到哪里也說不通。”他似乎仍是沒有解氣,又把矛頭指向了我:“還有你這個敗家子,在這里開什么奇異齋,每講個故事就要送人家一塊大洋,衛(wèi)家就是這樣被你敗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