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帶來的同伴已是探手入懷,看樣子隨時可以掏出手槍。
劉景峰也是急了,生怕這位準女婿破壞了現場,那么自己的女兒可就要含恨九泉了。他不顧一切的前去阻止,可是這位史密斯根本就聽不懂漢語,而是憤怒的朝著劉景峰說著德語。
當然,我已經聽出史密斯說的是什么,他卻認為我是兇手,必須把人帶走。
在中國的地盤,他一位外國人憑著幾把破槍卻要將我帶走,這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其實我本不想發怒,直到史密斯粗魯的推開劉景峰,我知道必須給他一點顏色。
史密斯指著我連聲怒吼,同行之人也掏出了手槍,而我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制住了史密斯。
當槍口頂上史密斯頭部那一刻,他仍不相信這是事實,剛剛究竟發生了什么,直到現在也沒反應過來。
“你倒是學乖了,也幸好你沒有掏槍。”
當我說出一口流利的德語時,劉景峰詫異的望著我,然而這次他并沒有阻攔,任由我挾持著史密斯。
“快把人放了。”
我朝著聲音處望去,原來史密斯的隊伍里還有一名金發女郎,這個女人可并非普通人,眼神犀利,渾身透著一股濃濃的殺氣。
六把槍同時對著我,這讓我很是不爽,我說過,我很討厭被人拿槍指著,誰也不知道會不會走火。
“把槍放下。”
杜俊毅也掏出了槍,那些警察也把長槍對準了這幾個外國人,形勢非常嚴峻。
劉景峰身為這里的主人,怎么能讓事情愈演愈烈,只能委托我做翻譯,然后傳達自己的意思。
他不想看到有流血事件的發生,鄭重告誡史密斯,劉家再也不歡迎他,關于訂婚一事也隨著劉海棠的死亡而取消。
史密斯欣然接受退婚一事,但是卻有一個條件,他要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馮若琳一直沒有出聲,聞得此言立馬起身:“劉家哪有你什么東西?”
馮若琳同樣講著德語,這倒是令我很驚訝,因為她從未說過,自己會德語一事,看來也是多才多藝,富有傳奇色彩的女人。
史密斯道:“我之前送了海棠很多禮物,把這些東西還給我就行了。”
送出去的東西也要,這種男人也真是無恥。
只聽得“啪啪”兩聲,史密斯重重挨了兩記耳光,眼里露出一股惡毒,恨不得殺了馮若琳。
那位金發女郎似乎要開槍,還好被我及時發現“你們最好給我安靜一些,哪個敢開槍,我就先殺了史密斯。”
“別開槍!”
史密斯接近于嘶吼,而此時的二樓已全是些看熱鬧的人,司徒泫雅站在遠處搖了搖頭,竟然詭異的笑了笑。
劉麗娜則是癡癡如醉的望著我,在她眼里,那個曾經的小霸王又回來了,只不過現在這個小霸王遠比那時候更帥,更有魅力。
那六個外國人很聽話,乖乖的放下了槍。
劉景峰也答應了史密斯,以前送的禮物全部還給對方,而史密斯則是要求現在就得兌現。
做為一個男人來講,送出去的禮物沒理由要回,別說是送給未婚妻了,就算送給別人也不可能往回要,這就像潑出去的水,怎么可能再收回來。
史密斯的這一反常令我甚是不解,同時也反映出,從始至終他就不喜歡劉海棠,可以說根本就沒有感情,那么他們的婚事又是誰做得主。
若真是念在舊情,恐怕沒有一個人會做出這等無恥之事。
經過劉景峰的調解,所有人都收起了武器。而那位金發女郎卻狠狠瞪著我和馮若琳,恨不得現在就殺了咱們。
劉景峰帶著史密斯前去女兒的閨房,自然是兌現諾言。杜俊毅也怕出事,帶著警察前去支援劉景峰,這里只剩下我和馮若琳以及三具尸體。
“天佑,你見過這種男人么?”
我笑了笑,也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史密斯就是這種另類。
“西方的男人都很紳士,怎么就會出來這種另類,你可能不知道史密斯的家族,說成富可敵國毫不夸張。”
我一聽說富可敵國趕忙皺著眉頭,一般富人家子弟更不會在乎這點禮物,就算是我這個落魄的窮少爺也不至于做出這等事來,那么他到底是為了什么?
“天佑,我覺得史密斯不會善罷甘休,你可要小心了。”
我怎么會把這些阿貓阿狗放在眼里,索性淡淡一笑:“你對史密斯很了解?”
“并不算了解。”
如果說不了解,而且又能說出史密斯的家境,那么只有一個可能,她是從別人口中聽說的“若琳,我想你該告訴我和劉家的關系了。”
“劉景峰是我的姨夫,海棠是我二表姐。”
我就覺得馮若琳和劉家有著某種關系,怎么也沒想到竟會是親戚,難怪劉海棠死亡她會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
“這三個仆人的死相和我二表姐如出一轍,看來這件事情很不尋常。”
我也是這么認為,總覺得劉家被死亡的陰影所籠罩,這里的每一個人,隨時都有可能死亡,而造成這一切的到底是什么原因,至今仍是沒有頭緒。
馮若琳則是在仆人的房間搜尋了一陣,最后是在臥室發現了那本死神日記。
我們清晰記得,這個日記本是在劉海棠的房間,如今怎會出現這里,答案只有一個,仆人們收拾房間將其帶回來。
望著那恐怖的封面,我心底也是起了一陣寒意,為了弄清真相,我還是決定看一看這個死神日記。
我準備拿起日記本的時候,馮若琳一把握住我的手腕:“進入死亡現場無論碰什么東西都要戴著手套,你連這點常識都不懂?”
我吹了吹斜劉海,無奈一笑:“我還真忽略了這點。”
其實也多虧馮若琳提醒了我,這件事我也一直牢記。死者在不明死因的情況下,現場一定存在諸多的疑點,就像投毒謀殺,屋子里很多東西都有可能沾染著毒汁毒液。
馮若琳剛拿起死亡日記,外邊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馮若琳用仆人的枕巾將日記包起,迅速藏在身上。
臥室的門被重重踹開,那位金發女郎去而復返,先是冷冷掃了咱們一眼,開口問道:“你們來這里做什么?”
馮若琳道:“我是法醫,當然有資格來這里,你們來這又是為了什么?”
金發女郎不由分說的一頓翻找,甚至將被褥掀開,最后狐疑的望著我們:“你們來了多久?”
馮若琳有些不耐煩:“我們來了多久與你有何關系,反倒是你們這些人,闖入這里一頓翻找,到底有何居心?”
金發女郎沒有說話,而是直接出手攻向馮若琳。
在她眼里馮若琳不過是個法醫,一個回合就會將對方打倒,直到這一腳被對方輕易避過,金發女郎才覺得不妙,雙臂回縮奮力擋下一擊,可即便是這樣,仍然后退了三步勉強站穩。
馮若琳這一腳也徹底惹怒了金發女郎,二人很快便斗在一起。
這位金發女郎招招致命,迫得馮若琳只守不攻。
我不想出手的原因是不想得罪馮若琳,她是一個要面子的人,我若是出手相助肯定會惹她生氣,只能在一旁靜觀其變。
兩位女人在狹小的空間里斗個旗鼓相當,這倒是令我感到意外。以馮若琳的實力應該勝得過這位金發女郎,到底是什么原因,遲遲沒有拿下對手。
就在我納悶之時,臥室門已被踹開,兩位外國人見狀立馬就要掏槍,只聽金發女郎怒道:“我的事不用你們插手。”那兩位外國人倒也聽話,就像什么也沒有看到,迅速退了出去。
這也算他們運氣好,若是真敢掏槍,此刻肯定會躺在地上打滾。
我終于知道馮若琳笨拙的原因,原來她穿著白大褂,腰間又藏了一個日記本,交起手來肯定會有所影響。
金發女郎本身就很傲慢,如今連個醫生都打不過,難免有些心急。
就在我眨眼的一瞬間,只聽得“砰”的一聲,金發女郎被馮若琳擊倒,這小妮子一腳踏住金發女郎的手臂:“你們到底想找什么?”
金發女郎的眼里仍是透著狠戾:“要殺就殺。”
“你真的不怕死嗎?”
我看得出,金發女郎對死亡根本就不畏懼,這種女人就和冷月一樣,肯定經歷過什么,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起來,有多遠滾多遠。”馮若琳也不是那種嗜殺成性之人,既然對方不肯說,而且又是一位女性,只能放過對手。
金發女郎迅速起身,快要出門時,以很快的速度掏出手槍。
雖然很快,但她還忽略了一人,而我就站在門口,豈能給她開槍的機會。
金發女郎疼得面部扭曲,而我緊握她的手腕,緩緩取下手槍:“女人就該溫柔賢淑,舞刀弄槍成何體統?”我的手上暗暗加了一些力量,疼得她咬緊牙關,這份忍耐絕非常人所能及。
馮若琳方才也是疏忽,本以為放了她也就是了,哪曾想到會加害自己,如今見對方已被制服,不禁也是一陣后怕。
我并沒有傷害這位金發女郎,繳了她的槍也就是了,一個大男人,總得憐香惜玉才對。
馮若琳犯了合計,他們去而復返到底是為了什么。
“若琳,咱們出去看看。”
馮若琳和我同時出去,臥室外已是一片狼藉,就連尸體也被翻動過,明顯是那些人所為。
“你不覺得奇怪嗎?”
我確實感覺到了奇怪,隱約覺得,他們所找之物似乎和這宗命案有著關系。
史密斯說過,他要討回的是送給劉海棠的東西,可這里卻是仆人住處,就算劉海棠慷慨也不可能將未婚夫贈送的東西賞給仆人,這根本就不現實。
我出了仆人住處,那幾個外國人正從劉海棠的屋子里走出,什么珍珠飾品衣服褲子,全都被外國人拿走。而除了劉海棠的閨房和仆人住處,這些人再沒搜過別的房間。
杜俊毅帶著警察侯在門外,監視著外國人的一舉一動。
而就在我靠近杜俊毅時,屋中卻傳來了爭吵,聽著聲音似乎是劉麗娜。
杜俊毅想要沖進去卻被我一把抓住,并做出噤聲的手勢。
史密斯吼道:“那本死神日記呢?把它還給我。”
劉麗娜同樣講著一口德語:“你說的什么日記我們并沒有看到,史密斯先生可不要欺人太甚。”
史密斯噴了一句臟話:“好,這是你們自找的,出了什么事情可別怪我。”
劉麗娜道:“該拿的你都拿了,咱們要那日記有什么用?”
史密斯怒道:“那本日記是不祥之物,是海棠從弗萊堡教堂偷出來的,我再鄭重的說一遍,你們若是不把它交出來,將來出了什么事情可別怪我。”
神父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上帝,希望你的光明能夠照亮陰暗,解救陷入苦海的眾生,阿門。”神父說完,朝著劉麗娜說道:“那本日記就是一個魔鬼,你們若是不交出來,肯定會惹出大事。”
劉麗娜也覺得此事非比尋常,如果說史密斯的話是危言聳聽,但是神父卻不可能說謊。望著屋中的狼藉,最后只能忍痛來到妹妹的遺體旁,一陣翻找之后,說道:“二位放心,只要咱們發現那本日記一定會原樣送回。”
神父重重嘆了口氣,轉身離去之時,仍是在胸前畫著十字。
史密斯也是氣急敗壞的離去,出了屋子直奔向仆人住處,望著滿地狼藉,很不甘心的離去。
直到這些洋人離去,杜俊毅才派人把尸體帶走,而我則是和馮若琳離開劉家。
停尸間。
我看著馮若琳熟練的解剖,忍不住想要嘔吐,最后還是忍受不了,而是來到了審訊室。
劉家的三位仆人分開審訊,杜俊毅親臨,這些長官也是格外賣力。畢竟死者可是劉家的二小姐,這劉家主人劉景峰在龍城乃是舉足輕重的人物,稍有不慎,正如杜俊毅所說,頭上的烏紗可就不保了。
“天佑,有沒有什么發現?”
杜俊毅的嗓子也啞了,可見此事帶給他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