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長既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只是狡黠一笑：“衛先生還知道什么，請繼續說下去。”

既然他想聽下去，事實證明我推斷的不錯，當然，這也并非我盲目推斷，而是有理有據。

“我們剛入村時，你好像早就知道我們會來，從那個時候我就懷疑你了，還有那青花魔瓶，保長早就知道它是開啟另一個空間的大門，所以找著理由離去就是想把咱們一網打盡。”

保長笑了笑：“算你們命大，說句實話，當時我真想把你們除掉。”

我吹了吹劉海：“后來你之所以改變主意，其實還是上杉美向你傳達了上杉雄一的意思，可是你擅作主張，仍是想用炸藥害我，幸好上天保佑，我總算是逃過一劫。”

保長狠狠道：“是那個賤女人救了你，她該死。”

“其實上杉美也很可憐，她完全被蒙在鼓里，甚至按照上杉雄一所說的去辦，刻意把你說成匈奴人就是想消除我的疑慮，但她還是低估了我的能力，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可能連上杉美都不知道，她的主人上杉雄一乃是大月氏的后裔，卸磨殺驢保長總該聽說過吧！”

保長笑道：“好一句卸磨殺驢，咱們大月氏人要殺盡匈奴后代，這個仇恨將一直延續下去。”

我望了望保長身旁那位端著沖鋒槍的男人：“是你殺的神婆？”

這個男人正是和我在神婆家相遇的那個人，他也一直在暗中監視著我。

“不錯，是我派人干掉的上杉紅，不止是她，上杉家族擁有匈奴血統的人全都成了試驗品，死去的那些人算是便宜了，衛先生可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試驗品！

我隱約覺得這里面有什么貓膩，那些失蹤之人好像被拿去做了實驗，到底是什么樣的實驗就不得而知。

我想起了在祠堂前交火的雙方，現在也總算明白，原來那些戴帽子的都是上杉家族擁有匈奴血統的人，保長率領之人都是大月氏的后裔，上杉雄一之所以派出一位忍者將我引開，其實就是不想讓我看到放冷槍的一幕，因為在上杉家族的隊伍里，早已隱藏著大月氏的后裔，這才會造成保長一方越戰越勇的局面，而我也正是錯過了那精彩一幕。

這一切正如我所料的一般，從一開始就是個圈套，這是上杉家族精心設下的局，只是有一點還不明白，借我的手找到了阿亞拉，他們又有什么好處。

就在這時，下面已經有不少上杉家族的人乘著皮劃艇向上游而去，冷月和雞眼明也被帶走，只留下十人守在原地。

“衛先生真是聰明，你這樣的人真不該活在世上。”

我朝著下面望去，說話之人正是上杉家族的主人——上杉雄一，而且還是說著一口流利的漢語。

他親自來了，這事情可就沒那么簡單了，如果僅僅是為了世代的仇恨，盡可以在青花魔瓶現世之前對匈奴后裔動手，根本不會等到現在。

“上杉雄一，想不到咱們這么快就見面了。”

上杉雄一似乎很高興，說話的語氣也是透著喜悅：“普天之下能找到阿亞拉大神的也只有衛先生了，我代表大月氏后裔謝謝您。”說完很真誠的鞠了一躬。

“我衛天佑接手這件事完全是出于好奇，謝謝還是不必了，只是有幾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

上杉雄一笑道：“其實我本不該向你解答，這是咱們家族的一個秘密，不過現在也無所謂了，因為你即將死去，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你利用我的目的又是什么？”

上杉雄一笑著拍了拍手掌：“衛先生請看。”

一陣緩慢而厚重的聲音傳來，離此不遠的石壁竟緩緩升起，借著阿亞拉棺槨發出的強光，我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那是一個巨大的儀器，上面躺滿了人，而這些人的頭頂分別連著三根管，里面流動著紅藍白三種液體，這些人有一個共同特征，全都沒有頭蓋骨。

我看到了上杉美，那個可憐的女子，原來她也沒有頭骨。只是令我不明白的是，她是什么時候沒有的頭骨，自從我認識她起，好像就一直戴著帽子，難道說……。

我不敢往下想，就像馮若琳曾說過的那樣，察漢爾河村多半人都戴著帽子，包括那位李寡婦，難道說他們早就沒了頭骨。

馮若琳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這里的人數足有百人，而且看樣子，這些沒有頭骨的人似乎都還活著。

“衛先生看到了吧！這可是本世紀最偉大的實驗，饒是衛先生見多識廣可能也沒有見過，人沒有了大腦也可以活著。”

沒有大腦還能活著！

這種駭人驚聞的事情別說親眼所見，就算是聽也沒有聽過。震驚之余，我忍不住問道：“你是說，察漢爾河村戴帽子的人早已失去了大腦？”

上杉雄一笑道：“不錯，這些人都是匈奴后裔，不僅要揭去他們的頭骨，還要讓他們遭受非人的折磨，這些人的意識完全受阿亞拉大神操控，每逢月圓之夜，這些人都會來到這里接受治療，否則將命喪黃泉。”就在上杉雄一的笑聲里，一陣撕心裂肺的哀嚎傳遍八方，那是接受治療的人們因疼痛而發出的呼聲，我竭力控制著自己，當前還不是生怒的時候，要想解救這些無辜之人，必須要弄清此事的來龍去脈。

馮若琳埋在我的懷里低聲抽泣著，我沒有出言去安慰，但凡是個有血有肉的人，都會被這一幕而感染，當然，畜牲就比較例外，就像這群人，恐怕連畜生都不如。

我不忍心望著實驗室，因為這樣的醫療設備和手段，根本不可能是地球人所有。我想起了飛碟里的那個女人、想起了阿亞拉、想起了青花魔瓶以及那個平行世界。

“上杉先生，那個商朝獸骨和阿亞拉又有什么關系？你又是怎么得到的？”

保長見我發起問題，高聲道：“大哥，別和這小子廢話，干脆把他干掉算了。”

上杉雄一不緊不慢說道：“二弟，這小子不知道真相怕是死不瞑目，就讓他死個明白。”

原來飛碟里的女人確實來自遙遠的銀河系外，她叫阿提拉，滿懷著夢想遨游太空，不幸的是，由于飛行器出了故障，最終降落在商朝，墜地之時還尚有生命，就在這個過程中被一位男子所救，阿提拉向她講述了自己的遭遇，并告誡這位男子，一定要守著飛行器，這樣就會長生不老，而且阿提拉還提出，自己死后一定要回到飛行器，待同伴趕來也就是復活之時，而男人也將長生不老。阿提拉死后，男人將她放入飛碟，又親手打造一處墓穴，完全將飛碟與世隔絕。更是將當日所見刻在獸骨上，甚至不惜打造成一把鑰匙世代相傳。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男人始終守候在這里，可是并沒有迎來長生不老，但他堅信，這個來自外星球的女人絕不會欺騙自己，所以最后將自己所居之地打造成墳墓。

也不知傳了多少代，這塊獸骨早已被后世子孫所遺忘甚至下落不明，就在幾千年后，這塊獸骨竟然重見天日，最后落入上杉雄一的手里。其實還有一塊獸骨也在上杉雄一的手中，那是用文字來記錄整個經過，所以他才會知道的這么詳細。

這一切正如商朝墓中所繪一樣，原來這個女人叫阿提拉，她果然是天外來客。

我反復念著阿提拉的名字，她和阿亞拉僅有一字之差，會不會是姐妹關系，有了這個想法，我覺得離真相也是越來越近了。

不過相比而言，這個長生不老卻讓我產生了濃濃的興趣，既然可以長生不老，而且連沒有腦組織的人也能活著，一定會有辦法讓丁詩怡復活。

一想到可以復活丁詩怡，我身上便有一股強勁的動力，先前所受之傷也似乎痊愈。

“衛先生，你還有什么想問的？”

我想問的實在太多，想必上杉雄一也會為我一一解答，那就從阿亞拉問起：“這位阿亞拉和阿提拉又是什么關系？還有，我可不相信什么詛咒。”

“衛先生真是聰明，想必你已猜到了答案，不過這個問題我可無法去回答，你還是親自去問阿亞拉大神吧！”

我覺得上杉雄一話里有話，這是要殺人滅口。當我回過頭時，保長等人正癡癡如醉，一個個呼喚著女人的名字，紛紛從十多米處的平臺躍下。

西域情人香，我一開始正是被此物迷惑，若不是雞眼明的槍聲，可能我早就成為一堆肉泥。

馮若琳似乎很好奇，正要靠近棺槨被我一把拉住：“你還記得羊皮上的味道嗎？”

她面色一紅：“記得，你是說她們中了情人香？”

我點點頭：“這就是掩住口鼻的原因。”

一陣陣重物墜地的聲音不斷響起，保長等人也算是盡了忠，為了那個虛擬的詛咒而喪盡天良，最后死在奉為神靈的阿亞拉手上。

“衛天佑，你使了什么妖術？”

上杉雄一在下面怒氣沖沖的樣子確實很讓人解氣，保長等人的死亡也算是咎由自取，這正應了那句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我說他們中了一種毒，不知上杉先生會不會相信。”

上杉雄一向高處望去，居然相信我說的話，因為從始至終，我們就用毛巾掩住了口鼻。

“上杉先生，你利用我找到阿提拉和阿亞拉，不可能只是為了除掉我這么簡單吧！”

下面九把槍對準了我，但我并沒有感到恐懼，此一時彼一時，先前我背后有保長等人持槍，而且距離又是如此近，若是真想殺我恐怕沒有躲避的空間，畢竟就這么大地方，早已被密集的子彈所覆蓋。如今少去了他們，別說下面九把槍，就是二十把槍也未必能困住我。

上杉雄一這次居然很反常，不肯再向我透漏半句。

實驗室里傳來慘叫，聽得人很不自在，這種聲音我真的無法去形容，總之我的心始終揪在一起。

上杉雄一望著棺槨中的白光忽然雙膝跪地，雙手交叉在胸前，口中高呼：“世間之苦將化為烏有，人世之痛如過眼云煙，尊敬的阿亞拉大神，睜眼看看您的子民吧！”

其他那幾位上杉家族之人全部跪在地上，朝著光束一陣高呼。

我拉著馮若琳一步步后退著，棺槨中發出一陣細微的聲響，聽著聲響就像指甲撓著棺木。

白光變得更盛，實驗室的哀嚎聲也降低了不少，隱約間，我感覺到棺槨動了。

我緊緊握著馮若琳的手，已經到了無路可退的地步，若是現在離去也許會是個絕佳機會，但是在好奇心驅使下，我沒有選擇離去。

棺槨劇烈晃動了一陣，眼前一幕令我終身難忘，甚至無數個夜晚都會夢到這一幕。

阿亞拉懸空而立，那雙眸子竟然是血紅色，瞧得人跼蹐不安。

白光覆蓋整個地下，就連河水也變成了白色，一陣陣類似于獸吼的聲音來自下面，不過我卻不敢張望，而是選擇直視著阿亞拉。

死去的保長等人被白光照射，從地上晃晃悠悠的站起，身體快速發生著變化，瞬間變得高大結實，尤其是雙手，竟然變成了獸爪，而且還鋒利無比，口中發出獸吼的聲音。

上杉雄一等人也被這一幕所驚，正不知該如何是好，這些怪獸發瘋一樣的撲向眾人。

密集的槍聲打破地下世界的寂靜，子彈打在怪物身上就像打在鋼板上。有兩人嚇得尿了褲子，當場被怪獸按倒，慘叫聲此起彼伏。

“年輕人，是你將我召喚？”

阿亞拉的聲音回蕩在四周，聽起來就有一股威嚴。

我不相信鬼神之說，總覺得這是來自外太空的一股神秘力量，因為阿亞拉本身就不屬于這個地球。

我和馮若琳的手已經出了汗，我也明顯能感覺到她那顫抖的身軀，我盡量使自己放松，吹了吹劉海：“不錯，確實是我找到你的真身，不知我該稱你為阿亞拉，還是阿提拉？”

懸空而立的女人皺著眉頭：“我就是阿亞拉，你知道我姐姐？”

這句話總算令我弄清了她們之間的關系，原來這位阿亞拉就是阿提拉的妹妹，難怪會長得如此相似，其實我早該想到才對，都是被平行世界那些怪獸而誤導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