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楚璃月剛出驛站,大臣此刻已等候在門外,侍從比昨日多了兩倍。可見兩國還是重視這次嫁娶的。
莊嚴肅穆的宮殿內,此前仿佛落下一根針的聲音都能查覺。大殿之上此刻慵懶的坐著一位年輕俊秀的少年,穿著暗龍云紋袍服,雙手隨意的他放在袍服身上。一雙泛著幽火的眼睛邪魅陰鷙,薄唇帶著冷笑的弧度,看著著實不善。
他的左手邊站著幾位紫服尊貴的大臣,此時也是靜息不安瞑目。右手邊是幾位穿著鐵甲的將軍,面色嚴肅,雙目銳利有神,此刻也捉摸不透這小皇帝的心思。
齊白辰的從坐下大殿的一刻開始,心情便十分不悅。副相和幾位大臣只覺大王今日的心情不好,卻不知這種緣由從何而來,一時都都不敢輕易言語。大殿上一時鴉雀無聲,氣壓極低。而本該是幾位大臣們領頭恭祝王上的喜事,此刻卻無人一人敢說出祝福的話,詭異至極。
齊白辰覺得沒有比這更無聊的一天了,以往他絕對不會以這樣姿態表露情緒。然而,今天,這一整天,對他而言都很特殊。哪怕他在隱忍放松,還是情不自禁泄露了他焦慮矛盾的情緒。
而這焦慮矛盾的情緒在楚璃月現身大殿的那一刻,更高潮了幾分。此時大臣目光皆隨之轉向華服在身的楚璃月,也就是遠道而來和親的皇城公主,暫時緩解了剛剛大殿上窒息般的折磨。
楚璃月一走一動中牽動著明紅嫁衣,身上的流蘇珍珠散發著耀人的光芒,美好的宛若神明初降。
她傾城如月的臉龐被團扇遮擋,雙眼媚若天成的迎視眾人的目光。在距離皇踏三尺的地方,楚璃月停住了腳步,朝辰王微微行了一禮,姿態尊貴不失婉約。
抬頭間,只見一雙邪惑冷炙的眼睛撞進她的眼眸,他…就是辰王嗎?
墨色的朝服,墨冰的眼眸。她一時慌了神,片刻后說道
“皇城公主楚璃月參見辰王殿下……”
此時,齊辰同樣默默打量對方片刻,恢復往日的神態。只是一個女子,還不足以讓他感到害怕。他一只手輕托著臉頰,一只手垂下,姿態放松隨意優雅慵懶。他開口微笑著說道
“阿姊遠道而來,辛苦了!”
聞言,不止楚璃月略感不適,輕輕舒了一口氣。眾大臣面色疑惑不已的同樣舒了一口氣。
“……不辛苦!”
齊白辰起身朝她走過去,腳步輕緩不急。楚璃月心跳慌亂不止,團扇在眼前遮擋,卻擋不住她此刻緊張的情緒。眼前的人,從今往后就是她的夫君了嗎?
齊白辰緩緩伸手推開了遮擋住她容顏的團紋扇。一別多年,彼此的容顏早已改變。只是,卻沒有物是人非。
曾經的他,絕對想不到他們還會有這樣重逢的一天。
齊辰的目光在看到她五官那一刻,明顯一滯。多少年了,他依舊沒能忘記對方對他的傷害。
楚璃月朝他微微一笑,客氣疏離。齊白辰象征性的牽起對方的手,面相眾位大臣。
眾大臣開始齊聲呼賀道
“王上,王后新婚佳成,萬民有福………”
大婚比楚璃月想象中復雜得多,迎賓禮,念祝詞,參拜祠堂,拜見他的母后錦太后,最后才入中宮。
錦太后是辰王的母親,是父皇不受寵的一位妃子。她對她的印象不是很深刻,在皇城后宮時,只覺得她是一個普通且沉默寡言的女子而已。錦太后見他們時,便坐在紗窗的后面,問候了他們幾句,就讓他們退下了。隨后,她就由宮人領著進了熹儷宮。和齊白辰分開了。
楚璃月進到宮內,只覺得雙腿酸軟,一刻也不想動了。這喜服雖然好看,卻不輕松,穿在身上沉重不便。頭上唯一一只鳳冠也如千斤重,她真想把它摘下來。可是,還未見到王上,就不算禮成。她其實還是很重視一些三規六禮的。
宮女侍從陪她等到三更,楚璃月早已餓得前胸貼后背。肚子不爭氣的叫喚不停,再加上昨晚沒睡好,此刻也是困得不行。
不一會兒,門外有腳步聲走動。女婢司蘭兒輕輕提醒道
“娘娘,君上來了!”
楚璃月聞言,整了整坐姿,靜穆凝神等待。
齊白辰其實早已來了,在寢宮外猶豫了片刻才進去。
四目相視,彼此都很不自然。窗外月光一斜灑下,照亮了彼此的身影。最終還是迎來了更尷尬的時刻。齊白辰開口說道
“敢問阿姊,此刻是何心情?”
楚璃月明白對方話中的意思,回答道
“這條路是本公主自己選的,并不后悔。”
齊白辰笑了笑,說道
“阿姊回答的真干脆,那本王也沒什么好顧忌的了。”
楚璃月再次說道
“齊白辰,你我分隔多年未見,我知道我們彼此并不親近。”
齊白辰嗤笑一聲,示意宮人們盡皆退下,獨留他和楚璃月兩人。他走近邊解束帶,邊在對方身邊坐下。外衣脫下后看著對方道
“你自己來,還是我幫你。”
聞言,楚璃月瞬間臉色泛紅!即使她再不情愿,在對方合理的要求下,她也不得不聽從對方的要求。慢慢打開喜服的衣帶,而對方就安靜的等著她做完這一切。片刻,她的發飾,外衣已經盡數解去。
齊白辰把修長的手伸進她的衣領內,五指緊貼在她的鎖骨處。楚璃月羞恥的閉上雙目。齊白辰看著對方細膩白皙的肌膚,他想他只要往上用力一握,對方就會永遠在他面前消失了!佘太后葫蘆里買的什么藥,讓他娶她!!此刻,他突然想問對方一件事。
“阿姊,你從小到大有一瞬間喜歡過我嗎?”
楚璃月輕聲回答道
“沒有。一點也沒有。”
齊白辰已經扯開了對方一半的里衣。聞言,他反倒失去了繼續下去的興趣。
楚璃月自始至終沒有看他,也沒有拒絕。知道對方停下片刻,她才把褪去的衣衫穿上。她沒想到,他會對她這般溫柔。
“齊白辰,既然你對我沒有興趣,我愿意私下繼續做你的阿姊。”
齊白辰聞言,笑了笑,可惜啊!他從一開始是想羞辱她一番的。齊白辰不由分說撲倒了她,他在上她在下。楚璃月衣衫**,動彈不得,在對方居高臨下欲要打開她雙腿的一刻,她憤怒了。
“——齊白辰,我是你阿姊!!”
齊白辰壓住她不安分的四肢,冷笑著說道
“我知道啊!你只不過是父皇南巡撿到的丫頭,入宮便是父皇的掌上明珠。你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嫉妒你嗎?”
“可是我的父母死的不無辜嗎?如果不當公主能換他們活著多好啊!”
齊白辰換個姿勢說道
“阿姊,你喜歡的人是齊臨君吧!?”
楚璃月聞言不發一言,默認了對方的猜測。
“一定是他讓你來的,我可以相信你嗎?不是皇兄派來監視我的棋子!畢竟我三個月前才剛剛遇刺。”
楚璃月驚訝,誰敢刺殺一國君主啊!她溫和的反駁道
“他沒有你想的那么壞!”
“誰知道呢!這么長時間不見,他會不會變的和他母親那樣陰險狠毒呢!”
楚璃月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雙腿緊貼躺在床上,護著自己。齊白辰坐在她身側,偏頭看她,看進了心里眼里。
“他不會,我信他。”
“現在的十六州已經不是以前的十六州了,各國之間暗潮洶涌,他的身份也不允許他置身事外。阿姊,耀都只是一個小小國,相信你來的時候也看到了,這里的百姓安居樂業,民風淳樸,不知戰火紛飛為何物。”
聞言,楚璃月緊皺眉頭,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可是,這些都只是對方的猜測啊!
她也很疑惑,皇兄為何讓她嫁給一個不起眼的小國君。難道真有什么目的?她還沒想好怎么回答,看到齊白辰已經跳下床榻走了。
楚璃月躺了片刻,實在有些睡不著了。
楚璃月的婢女都是她在皇城時千挑萬選來的,忠心且聰明。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一個太沉默寡言了,她很少在這個女俾身上看到緊張錯亂的情緒,仿佛與生俱來的有一種可靠且堅韌的力量。另一個呢,恰恰相反,做事風風火火,脾氣也是暴躁火辣。所以有些私事她都會交給司蘭兒去辦去查,比如,她現在終于可以安心的吃東西辦正事了!
她邊吃東西邊問身旁的女婢說道
“蘭兒,你可知道皇兄有什么事瞞著我?”
司蘭兒聞言,目光定了一瞬,謹慎的說道
“應該沒有,除了…對那個人很冷漠外。”
呵!冷漠,她當時就是相信了這一點,以為皇兄不喜歡那個女人。誰知……
尚衣橋一個普普通通的宮女,一步步成為了皇兄的皇后,連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她曾經問過皇兄為何要立尚衣橋這個宮女做他的皇后,皇兄只堅定且從容的回答了她一句:她值得。值得嗎?原來皇兄一直喜歡的是這樣的女子,為此她整整有一年沒和皇兄說過話。
女婢以落知道她們在說一些她聽不太懂的話,很知趣的躲在了一邊。
第二日,君上大婚之夜冷落王后這件事,便傳遍了后宮。宮女太監們差點沒把她的寢宮瞧出一個窟窿,只看她長得也不丑,好奇為何被冷落了。清晨侍候著她的宮人問道
“王后昨晚休息的可好?”
楚璃月目光溫和的點點頭。一抬頭,卻發現外面的宮女太監們在竊竊私語,說什么失寵之類的話。
按禮來說,她第二日要去太后宮里請安。少不得又要受幾分背后嘲諷,這才剛入后花園,便聽到幾位美人姬妾閑聊。
淺色衣服的美人笑著說道
“真好笑,王上是有多討厭咱們這位娘娘,大婚之夜就溜了。”
綠色禾服的美人回答道
“我看啊,這位娘娘一定是粗魯無禮,滿臉麻子長相嚇人!把王上嚇跑了。”
楚璃月遠遠的看著她們,指拳緊緊握著,繼續旁聽著八卦。
綠衣女子聲音嬌脆,跳脫著說道
“姐姐,你說君上今晚會有空看我嗎?”
淺色衣服的笑著回答道
“妹妹啊,君上事務繁忙,只怕沒時間理你。”
“哎呀,姐姐,你就不能說句好聽的,讓我開心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