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中天搖醒的。
頭還是暈暈的,勉強睜開眼睛,我看到中天一手緊按著太陽穴,臉色很難看。
“我這是······怎么啦?”我迷迷糊糊地問,覺得全身軟綿綿的沒有絲毫力氣。
“我猜是被下了藥?!敝刑斓恼Z氣凌冽。
我看著他,一時還不能理解他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我轉動著眼珠,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地板上。慢慢回想起來,好像是我想到外面透透氣,結果就突然暈倒了。
我看向中天,他使勁甩著頭,似乎是想讓自己快速清醒起來。
“怎么樣,能坐起來嗎?”中天伸出手來攙扶我。
我勉力坐了起來,蜷起雙腿抱住膝蓋,把頭靠在上面。頭很沉,不靠著什么,支撐不動似的。
“頭很暈?要不還是躺下?”
“沒事,”我緩緩搖頭,“我緩一緩就好了?!?
中天原先是屈膝蹲在我面前的,此時也坐了下來。他的雙手拍打著自己的腦袋,嘴里嘟囔著“該死!”
“哥,到底怎么回事?”過了十來分鐘的樣子,我才問道。
“我聽到一聲很響的動靜,想爬起來看看出了什么事,卻怎么也睜不開眼睛,身上也沒力氣。我還在想,該不會是做夢吧,就不想理會??墒呛髞?,我朦朦朧朧地又聽到聲音,好像在搬運什么東西。我心里忽然很不安,就想過來看看你。結果發(fā)現(xiàn)你倒在這邊?!?
“你說我們是被下了藥,被誰?”我顫抖著問。
“能站起來嗎?”中天朝我伸出手,我握住他的手,一起站了起來。
“我剛剛沒有看到趙睿澤,”中天聲音低沉,“也沒有看到爸爸?,F(xiàn)在,我們去看看。”
我的心緊縮了一下,不管是趙睿澤還是爸爸,我都決不相信會對我們不利啊。
為什么要對我們下藥?如果要置我們于死地,我們不可能還醒得過來。那是為了什么?
我腦中靈光一現(xiàn),拉住中天的手說:“哥,我們先去看看媽媽?!?
中天也恍然的樣子,臉色更加難看。
大概是藥性還沒完全消散,我們兩人都走得跌跌撞撞的。
透過玻璃窗朝里望去,我心下一沉,床上被子掀在一邊,媽媽的身體不見了!
中天還不死心,沖向小門,我這才發(fā)現(xiàn),小門朝內開著。
我們進到房間里面,立刻感受到一陣寒意。對了,爸爸說過,媽媽的身體必須保持在低溫的環(huán)境中。
中天又轉頭朝外面跑去,我蹣跚著跟在他的后面。
我以為他會去其他房間,誰知他竟直接撲向了大門,狠命拉開門后,徑直沖了出去。
門外,我們開來的越野車還在那里,可是我們之前看到的那輛半新的保姆車卻不見了蹤影。
中天踉蹌著沿路跑去,一直跑了七八百米才停下來,呼呼地喘著粗氣。
我一開始還跟在后面跑著,后來實在跑不動了,腳一軟就跌倒了。
中天垂頭喪氣地走了回來,搖著頭說:“看不見了?!?
我忍不住哭叫了起來,胸中似有熊熊烈火急著要噴薄而出。
中天半跪下來,無聲地攬著我的頭。
過了好久好久,我才慢慢平靜下來。
中天幫我理了一下弄亂的頭發(fā),扶著我站起來,我們很慢很慢地走回小屋。
屋子里靜得可怕,我們頹然地坐下,默默無語。
忽然,開門聲打破了寂靜。我和中天都受驚地抬頭望向那扇門。那是客廳另一側的門,爸爸是到那里面去休息的,那是爸爸的房間。
果然,爸爸看到我們,似乎也吃了一驚,說:“你們怎么還沒休息?”
我張了張嘴巴,卻發(fā)不出聲音。
中天說:“爸,出事了!”
我看到爸爸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他幾乎是第一時間穿過客廳,朝媽媽的小房間奔去。
很快,那里傳來一聲怒吼,撕心裂肺。
中天趕過去,試圖讓爸爸平靜下來,但是沒有用。
我聽到爸爸的嘴里在亂七八糟地嚷著:“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阿程,難道我們真的此生緣盡了嗎?”接著又聽到他說:“不,我不接受,我要親耳聽到你說,如果是你的決定,我就會接受?!?
爸爸一陣風似地又卷回了客廳,看了我一眼,徑直進了他的房間。
不過幾分鐘的功夫,爸爸背著一個旅行背包出來了。
“你們那個朋友去哪里了?”爸爸問。
“沒看到,”中天說,“現(xiàn)在看來,就是他給我們下了藥。”
“他是什么人?”爸爸咬牙切齒地問。
“我們其實并不了解他,是另一個很可靠的朋友介紹給我們的,就是他幫我們找到您的。”我簡單地解釋道,怕中天覺得難堪。我繼續(xù)說道:“爸爸,天亮之后,我們一起去找媽媽。”
“為什么要天亮之后?”爸爸和中天都看向我。
“我怕藥效還沒過,開車有危險?!蔽易哌^去,握住了爸爸的手,“爸爸,你放心,我們一定能把媽媽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