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曲恒志這個名字沒有任何印象。

中天伸手跟曲恒志握了握，看來他也是第一次見這個男人。

曲恒志做了個請進的手勢，中天瞥了一眼小包間，說道：“我們就在外面談吧，好嗎？”

曲恒志顯然有些意外，不過他一點兒都沒有糾結這個問題，順手關上了小包間的門，把我們領到了最角落的一張桌子。

“曲先生，你要跟我們聊什么？”落座后，中天淡然開口道。

“關于你們媽媽的事情。”曲恒志也開門見山。

“好的，請說。”

我從中天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波瀾。

“是這樣的，”曲恒志斟酌著詞句，“你們聽說過林春生這個人嗎？”

我和中天對視了一眼，都點點頭。

“林總是我的雇主。”

我感覺云霧散開。

“我知道二十年前你們媽媽發生的事情，因為，我也參與了。”說到這里，曲恒志似乎不敢與我們對視，望著他面前的桌子。

“能不能請你詳細說說？”

曲恒志連忙點頭，說道：“二十年前，我在你們家附近開了一家咖啡店，那家店是林總給我錢讓我開的，地方也是林總選的。我一開始不明白林總為何會選在那里，因為那里既不是商業區，也沒有什么寫字樓，附近雖然有幾個小區，但客流量肯定是不夠的。我當時還想，林總這么有錢，絕對不會是貪圖那里租金便宜。直到有一天，你們媽媽來店里喝了一杯咖啡，我才知道了原因。

林總給我打了個電話，表揚我干得很好，我一頭霧水，后來林總找我長談了一次，說你們媽媽是他的故交，很多年沒見了，今天偶然間通過店里的探頭看到了她，很驚喜。我當然覺得這是好事，便祝賀林總，誰知他并無喜悅之色，說要交給我一個任務，讓我關注你們媽媽的行蹤，并每天向他報告。我非常疑惑，就問林總為何不直接見面，林總說現在不到見面的時候。我看林總不愿多說，也就沒有追問。”

“于是你就按照林總交代的做了？”

“是的，我退伍回來，因為之前犯了點事兒，一直找不到工作，是林總拉了我一把。再說他交給我的任務雖然不見得光明正大，但是也不犯法，我是這么想的。”曲恒志的語音低了下去，雖然是在給自己辯解，但沒有什么底氣。

“然后呢？”

“然后，我就開始了解你們媽媽的工作單位，日常活動軌跡等等，事無巨細地報告給林總。”

我覺得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林總收到這些情報有什么用，之后做了什么安排，我一概不知，直到你們媽媽失蹤的那天。”曲恒志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那天我在樓下守著，直到下班時間都沒見到你們媽媽出現，我等到晚上八點多，覺得不對勁，就上樓看了一下。那層的所有單位都大門緊鎖，也看不到一絲燈光。我趕緊跑到保安室，要求看監控。”

“他們就讓你看啦？這么簡單？”我終于忍不住插嘴。

“是的，之前我會派派香煙隨便聊兩句，跟他們都混熟了。我跟他們說我是網約車司機，因為家在附近，所以經常來這兒接人，他們沒有懷疑。那天我告訴他們，叫車的人聯系不上了，想看看她是不是從其他通道離開了。他們就讓我看了地下室的監控，還是一無所獲。我又去你們家確認了，也沒有回家。我沒有辦法了，只好向林總報告，誰知林總很平靜地告訴我，我的任務結束了，讓我以最快的速度關掉那家店。

我心里一直很不安，一邊關店，一邊又去了解后續的情況，說是你們媽媽忽然間就人間蒸發了，沒有留下任何信息和線索。我害怕起來，就趕緊離開了這座城市。我問過林總，你們媽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什么都沒說。后來林總給了我一大筆錢，讓我把這些事統統都忘掉。”

“后來呢？”中天追問。

“沒有后來了。最近聽說林總已經過世，我想著時過境遷，就想回來看看。另外，我總覺得應該向你們有所交代。”曲恒志又垂下了頭。

“這么說來，林春生到底對我媽做過什么，你不清楚？”

“是的。”

中天舒出一口長氣，似乎已經憋悶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