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繭破裂的瞬間，方圓十里的電子設備同時爆出火花。我縮在水晶球后面，看著那只覆滿花瓣與鱗片的手撕開繭壁。先露出來的是半張臉——左眼是程刈的琥珀色，右眼是虞瀟的血紅色。

“這...是哪？“聲音更可怕，男女聲線交織在一起，像兩個人在同時說話。

我壯著膽子湊近水晶球。新生軀體已經完全鉆出花繭，身形修長似虞瀟，卻有著程刈的骨架輪廓。它——或許該用“他們“——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那上面紋路忽明忽暗，一會兒是靈印圖案，一會兒是血管脈絡。

“我是...虞瀟？“右手突然掐住自己的喉嚨，“不，我是程刈！“

左半邊身體開始與右半邊激烈對抗，新生花靈跪倒在地痛苦翻滾。附近的鳳凰花感應到波動，紛紛脫離枝頭飛來，在它周圍形成血色漩渦。我這才發現它背部脊椎處生著一排細小的花苞，正隨著呼吸緩緩開合。

“瀟瀟？程刈？“我試著喊了一聲，“你們...融合失敗了？“

花靈猛地抬頭，那雙異色瞳孔鎖定我的方位——它居然能透過水晶球看到靈界！下一秒，它抬手撕開空間裂縫，直接闖入了我的洞穴。

“瓜...瓜？“虞瀟的聲音暫時占了上風，“發生...什么了...“

我嚇得尾巴打結。它現在的外形太詭異了，雖然大體是人形，但皮膚下時不時會浮現鱗片狀紋路，發梢開著微型鳳凰花，呼吸時帶著淡紅色霧靄。

“你們融合了！“我翻出《上古禁術》攤在地上，“看，靈植師與護法夜叉的終極契約——“

花靈突然抱頭嘶吼，程刈的聲音壓過了虞瀟：“出去！從我的腦子里出去！“它左半邊身體突然長出更多鱗片，而右半邊則愈發透明如靈體。

洞穴劇烈震動，古籍自動翻到某一頁。插圖上的火焰紋女子與花靈現在的狀態驚人相似，標題寫著【雙生花靈：陰陽調和之體】。

“原來如此！“我跳起來，“你們沒有完全融合，是共生了！“

花靈突然靜止。它慢慢舉起手，掌心向上。左掌心浮現程刈的臉，右掌心是虞瀟的。

“共享...一個身體...“虞瀟的聲音充滿厭惡，“惡心?！?

程刈的臉則流露出復雜神色：“這樣...你也殺不了我了。“

突然，花靈整體僵住。它同時轉向人間某個方向——通過水晶球，我看到長生研究所廢墟上，莫所長正站在某種古老陣法中央。她脫去了現代服飾，改穿繡有黑蓮的古裝，手中捧著的正是之前那個記憶保險箱。

“夜叉大人。“莫所長的聲音突然跨越空間傳來，“千年不見，別來無恙啊?！?

花靈的程刈半邊突然失控，左眼流下血淚：“是...你...“

虞瀟半邊則厲聲問道：“她是誰？“

“千年前...控制我...傷害你的...“程刈的聲音痛苦不堪，“巫祭莫離！“

莫所長大笑，手中保險箱自動打開。一道黑光射向天際，云層中浮現出上古戰場的幻象——黑甲武士將長劍刺入紅衣女子后背，而幕后站著的正是與莫所長一模一樣的女巫。

“不！“花靈的雙聲嘶吼震碎洞穴石壁，“那是假的！“

幻象卻繼續播放：武士摘下頭盔，露出程刈前世的臉，眼中泛著與現在莫所長相同的黑蓮紋。

虞瀟半邊突然暴走，花靈全身鱗片倒豎。它撕開空間直接降臨人間，所經之處空氣都染上血紅。莫所長不慌不忙地合上保險箱，幻象立刻變成另一段記憶——

年輕的程刈在實驗室偷偷更換虞瀟的藥劑，眼中同樣有黑蓮閃爍。

“明白了嗎？VII號。“莫所長柔聲說，“每一世，他都是我的棋子?！?

花靈僵在原地，兩個聲音在內部激烈爭辯：

“她篡改了記憶！“程刈怒吼。

“那為什么實驗室的...“虞瀟聲音動搖。

莫所長趁機拋出七枚黑釘，精準刺入花靈背部那排花苞。花靈慘叫跪地，身體開始不穩定地分裂——左半邊越來越像實體程刈，右半邊則恢復虞瀟靈體狀態。

“再分離一點...“莫所長舔著嘴唇，“我要純陰靈素和陽魄精元......“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滿城鳳凰花突然集體凋零。所有花瓣飛向花靈，在它周圍形成保護罩。我通過水晶球看到驚人一幕——地底深處沉睡的巨型花根正在蘇醒，那是...上古神花的本體？

花靈突然停止分裂。它慢慢站起身，黑釘被新生花瓣頂出。當它再次抬頭時，雙眼都變成了純粹的金色。

“莫離。“完全陌生的聲音從它口中傳出，莊嚴如古鐘，“你忘了誰才是真正的守門人?！?

大地開始震動。遠處山脈輪廓扭曲變化，竟漸漸組成了巨型女子的側臉——與古籍插圖中的靈植師一模一樣！莫所長終于露出懼色，慌忙啟動傳送陣。

“來不及了?！盎`——或者說蘇醒的靈植師虞氏——輕輕抬手，“陰陽門已開?！?

天空像玻璃般裂開縫隙，露出后面浩瀚的星空。不，那不是星空，是無數雙窺視人間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