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瀟的唇在即將觸碰到程刈的瞬間,長生研究所的聲波武器轟然爆發。程刈感覺顱骨幾乎碎裂,卻在這劇痛中看到了比死亡更可怕的真相——
三年前實驗室的地下三層,排列著六個培養艙。每個艙體內都漂浮著與虞瀟一模一樣的靈體,胸口有著發光紋路。穿著白大褂的“自己“站在控制臺前,監控屏幕顯示著【虞瀟VII號靈體激活進度:97%】。
“再等三天,VII號就能完全繼承本體的記憶了。“過去的程刈對著通訊器說,“這次一定能提取出純陰靈素。“
記憶畫面突然切換。深夜的實驗室里,木婉清正將某種液體注入I號虞瀟的培養艙。艙體內的靈體開始劇烈抽搐,皮膚浮現腐爛斑點。
“所長說了,I號已經污染,必須銷毀。“木婉清的聲音冰冷得不似人類,“程博士舍不得的話...就由您親自執行吧。“
程刈的靈魂在記憶里尖嘯——原來天臺被殺的那個虞瀟,早已不是活人!而現在的虞瀟...是第七代靈體?
現實中的劇痛將他拉回。研究所的聲波武器正在剝離他的靈印,血肉被撕扯的痛楚讓程刈跪倒在地。虞瀟的紅衣在狂風中獵獵作響,她擋在程刈身前,雙手結印筑起血色屏障。
“他們...騙了你...“程刈咳著血沫抓住她的裙角,“你也是...實驗體...“
虞瀟身形明顯晃了一下。就在這瞬間,三道鋼索從天而降,刺穿她的肩膀將她吊起。空中懸浮平臺顯現,穿防護服的研究員們操縱著某種能量提取器,虞瀟的靈體開始不穩定地閃爍。
“VII號回收程序啟動。“機械女聲宣布,“宿主程刈準備融合。“
程刈胸前的靈印突然暴亮,紋路如活物般爬滿全身。他感覺自己的靈魂正被暴力抽離,與虞瀟的靈體在某種力場中強行糾纏。兩人的記憶如決堤洪水般互相傾瀉——
虞瀟看到大學迎新會上,程刈偷偷在她飲料里滴入追蹤藥劑;程刈則看到古代戰場上,紅衣女子為保護黑甲武士被萬箭穿心......
“不!“虞瀟突然厲嘯,發間鳳凰花全部凋零,“這些記憶...不是我的!“
鋼索開始通電,虞瀟的靈體在電流中扭曲變形。程刈不知哪來的力氣,抓起地上碎裂的鋼管擲向控制索。一根鋼索斷裂,虞瀟得以單手結印,滿城鳳凰花同時發光。
“瀟瀟小心后面!“我的尖叫從通風管道傳來。剛進化完成的木婉清不知何時出現在天臺邊緣,她的身體已經與鳳凰花樹融合,腰部以下全是蠕動的根莖,皮膚下可見數十張痛苦的人臉——都是她吸收的靈體。
“教授...說...要這樣...“木婉清的頭顱突然180度扭轉,后腦勺浮現楊裴蒼老的面容。她雙手插入地面,整個醫院建筑開始震動,墻體裂縫中鉆出無數根須。
程刈在混亂中看到楊裴的本體倒在樓梯間,老道士胸口有個巨大血洞,卻還堅持用血畫符。兩人的視線隔空交匯,楊裴突然用口型說了三個字:“記憶鎖。“
靈印猛地發燙。程刈福至心靈,撲向虞瀟大喊:“你的核心記憶被篡改了!第七代之前的都是——“
一根鋼索突然刺穿他的肩膀。程刈在劇痛中看到操作平臺上站著真正的幕后黑手——長生研究所的莫所長,她手中控制器正在解鎖某個標著【虞瀟原始記憶】的保險箱。
虞瀟的尖嘯震碎所有玻璃。她體內爆發血紅光芒,所有鋼索瞬間汽化。程刈跌落在地,看到她的靈體正在變異——紅衣化作鎧甲,長發染上銀白,眉心浮現出與古代女將軍一模一樣的火焰紋。
“我想起來了。“虞瀟的聲音帶著千年滄桑,“我是初代虞瀟的殘魂,借VII號重生......“
木婉清趁機發動攻擊,無數根須如矛刺來。虞瀟頭也不回地揮手,那些根須在空中自燃。她看向程刈,眼中怒火與哀傷交織:“而你...每一世都背叛我。“
程刈想辯解,卻見楊裴突然從背后抱住木婉清。老道士周身燃起金色火焰,對程刈大喊:“靈印是靈魂契約!用血——“
爆炸吞沒了后半句。楊裴與木婉清在金光中同歸于盡,沖擊波掀翻了研究所的平臺。莫所長墜落時仍緊握控制器,瘋狂大笑:“融合程序已經啟動!你們逃不掉!“
程刈胸前的靈印開始吞噬他的血肉。虞瀟飄到他面前,復雜地看著這個輪回多世的仇人。兩人的靈魂在程序作用下開始交融,程刈在意識模糊間看到更多記憶碎片——
原來最初的虞瀟是上古靈植師,為救蒼生將自身靈魂與鳳凰花融合;而程刈的前世是她的護法武士,卻在關鍵時刻被敵人控制,親手將她封印......
“這次...我不會重蹈覆轍。“程刈突然抓住虞瀟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用我的魂魄...補完你的殘缺...“
虞瀟瞳孔驟縮。她感知到程刈正在主動分解自己的靈魂核心——這是靈印契約的終極條款,宿主獻祭可使靈體完整。
空中突然下起血雨。滿城鳳凰花在雨中瘋長,逐漸形成巨大的花繭將兩人包裹。研究所的儀器全部失靈,莫所長在墜地前最后看到的,是花繭中漸漸融合的兩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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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界與人間的夾縫中,我抱著陰燭瑟瑟發抖。水晶球顯示人間已陷入混亂,到處都是暴走的劣化靈體。而最可怕的是——那個融合了程刈與虞瀟的花繭,正傳出超越高靈體的能量波動。
“完了完了,這下要出大事了。“我瘋狂翻動靈界典籍,突然在《上古禁術》篇停住。插圖上的火焰紋女子與現在的虞瀟一模一樣,旁邊小字標注:【靈植師虞氏,以魂飼花,可通陰陽】。
我尾巴上的毛全部炸開。原來虞瀟根本不是普通靈體,她是上古時期自愿與神花融合的守門人!而程刈...我顫抖著看向另一段記載:【護法夜叉,世世相隨,代代相殺】。
花繭突然裂開一道縫隙。里面伸出的既不是虞瀟的紅袖,也不是程刈的手臂,而是一只覆蓋著花瓣與鱗片的異形肢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