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卻在距離程刈咽喉一寸之處戛然而止。虞瀟的紅衣無風自動，她緩緩轉頭，看向那道突然出現的身影。

“楊裴。“她紅唇輕啟，聲音里淬著冰，“三年前你阻我一次，今日還要再來？“

楊裴手持桃木劍，劍尖點地，灰白道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他面容肅穆，眼角細紋里藏著歲月的痕跡。“虞姑娘，程刈陽壽未盡，天命不可違。“

“天命？“虞瀟突然大笑，笑聲驚起林中棲鳥。她抬手一揮，鳳凰花樹劇烈搖晃，火紅花瓣如血雨紛飛。“他害我性命時，天命何在？“

我躲在虞瀟身后，感覺靈力正在隨著東方漸白的天色而流失。作為低靈體，我比他們更敏感于晝夜交替。“瀟瀟，天快亮了。“我扯了扯她的衣袖，聲音發顫。

虞瀟沒有回頭，但我看見她指尖微微發抖。高靈體雖強，日出時分仍是我們的致命弱點。

程刈癱坐在地上，西裝褲沾滿泥土。他盯著虞瀟的眼神像在看惡鬼，卻在瞥見楊裴時突然撲過去抱住道士的腿。“道長救我！她要殺我！“

楊裴皺眉，桃木劍橫在胸前。“程施主，因果循環，你種下的因，終要自食其果。但今日，還不是時候。“

虞瀟眼中紅光暴漲，四周溫度驟降。地面凝結白霜，沿著程刈的褲管向上蔓延。“楊裴，你護得了他一時，護不了一世。“

一陣劇痛突然貫穿我的靈體，我慘叫一聲跪倒在地。天邊泛起魚肚白，第一縷陽光即將刺破云層。

“走！“虞瀟一把拽住我的衣領，紅袖翻飛間，我們已退至樹蔭深處。她最后看了程刈一眼，那眼神讓我想起被蛛網纏住的蝶。“程刈，我們很快會再見。“

風聲呼嘯，再睜眼時已回到靈界幽暗的洞穴。虞瀟跌坐在石床上，紅衣顏色黯淡了幾分。我慌忙點燃陰燭，幽藍火焰映照著她蒼白的臉。

“那老道壞我們好事！“我氣得跳腳，“瀟瀟你的力量......“

“無妨。“她抬手打斷我，指尖有黑氣縈繞，“我在程刈身上留了東西。他逃不掉。“

我忽然想起木婉清死時那棵吸血的鳳凰花樹，不禁打了個寒顫。“那棵樹......“

虞瀟笑了，笑容美得驚心動魄。“它會好好'照顧'木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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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刈的公寓里，楊裴正在用朱砂畫符。程刈縮在沙發角落，手中威士忌灑了大半。

“她、她真的死了嗎？三年前我明明......“程刈的聲音支離破碎。

楊裴筆鋒一頓，黃紙上現出扭曲紋路。“死？對活人而言是的。但對虞瀟這樣的高靈體，死亡只是另一種開始。“

程刈突然撕開襯衫，胸口赫然浮現一道紅痕，形如鳳凰花瓣。“這是什么？剛才還沒有！“

楊裴面色驟變，桃木劍“鏘“地出鞘。“她給你種了靈印！“他劍尖輕點紅痕，符紙無火自燃。“你與虞瀟，究竟有何淵源？“

程刈眼神閃躲，額角滲出冷汗。“只是普通同學......“

“撒謊！“楊裴厲喝，“高靈體不會為尋常恩怨滯留人間。你身上有她的執念！“

窗外，一株新栽的鳳凰花幼苗在月光下輕輕搖曳。程刈沒看見，有只蒼白的手正從泥土中緩緩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