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憶小心翼翼地將上官琉郡送回了上官府,一路上,他看著懷中虛弱不堪、滿身傷痕的她,心疼得仿佛被千萬根針同時刺痛。回到府中,他將收到那張紙條的前前后后,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上官家的人。
上官老爺聽后,整個人如遭雷擊,自責與悔恨如潮水般將他淹沒。他原以為,何梟將上官琉郡納為妾,念及往日情分,應該會好好待她。可如今,女兒卻落得這般凄慘的下場。他滿心自責,恨自己當初為了所謂的名聲,不顧女兒的意愿,硬是將她嫁給了何梟當妾室,恨自己的一時糊涂,沒有考慮后果,竟親手將女兒推進了火坑。
而上官夫人則在一旁哭得肝腸寸斷,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我苦命的女兒啊,你快醒醒啊……”那悲戚的哭聲,讓整個房間都彌漫著悲傷的氣息。
上官琉易則緊握雙拳,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他正在腦海中飛速計劃著如何復仇,定要讓何梟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正當一家人沉浸在無盡的悲痛之中時,上官琉郡的手突然動了動,嘴里發出微弱的呢喃聲。上官琉易趕忙湊近去聽,只聽見她斷斷續續地喊著:“梟哥哥……梟哥哥……不要走,郡兒不知道,郡兒什么也不知道……”上官琉易聽到這話,心頭猛地一緊,既心疼妹妹的癡情,又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郡兒啊,你為什么還對他抱有幻想!他這般對你,你還是忘不掉嗎?”
而上官琉郡呢,還沉浸在她的夢中。夢里,她依舊是那個單純可愛、無憂無慮的閨閣女子,未曾受過半點傷害。她的梟哥哥回來了,帶著溫柔的笑意,輕輕走到她身邊,告訴她,此生非她不娶。那一刻,她仿佛置身于幸福的云端,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煙消云散。
然而,下一刻,夢境陡然轉變。一個身姿婀娜的女子出現在他們面前,她眼神嫵媚,嘴角帶著得意的笑,瞬間便帶走了她的梟哥哥。那女子,正是葉離。
在夢中,她心急如焚,拉住梟哥哥的衣袖,問道:“為什么?”梟哥哥卻一臉決絕,冷冷地說道:“你父親對我家做了什么你不是知道了嗎?”那話語,如同一把冰冷的匕首,直直地刺進她的心里。她極力挽回,哭著喊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梟哥哥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只留下她一個人在黑暗中哭泣。
突然,一陣劇痛襲來,她瞬間驚醒。驚醒后的她,只覺渾身酸痛難忍,仿佛每一寸肌膚都在燃燒。她想放聲大哭,可失去了一只眼睛,只要一哭,傷口便傳來鉆心的疼痛,她只能強忍著淚水,不敢哭出聲來。她想起身去外面散散心,可被挑斷了一只腳筋,并且才上好藥的她,此刻連動一下都無比艱難,只能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發呆。
上官琉易看著妹妹這副模樣,心中五味雜陳,只說了一句:“哥會給你報仇的!”可上官琉郡卻緩緩搖了搖頭,聲音微弱卻堅定:“哥,不要去傷害他,可以嗎?”她還是不忍心看著何梟受傷,即便那個人已經將她傷得體無完膚,她心中對他的愛意,卻依舊如藤蔓般瘋長,難以割舍。
上官琉易看著自家妹妹如今癡傻的模樣,心中既心疼又無奈,只長嘆一聲:“你怎么這么傻啊!”而上官老爺和上官夫人見上官琉郡醒了,急忙圍了過來。他們看著女兒滿身的傷痕,心如刀絞,滿心疼痛。他們的掌上明珠,本應被捧在手心里呵護,如今卻被人這般作踐。他們不禁暗自思忖,這難道真的是報應來了嗎?可如果真是報應,為什么要報應在他們的女兒身上呢?他們的女兒是無辜的啊!
他們滿心后悔,仿佛看到了因果循環的殘酷。果然,這世間之事,皆有因果,只是這代價,未免太過沉重。
而上官琉郡看著父母自責的模樣,心中一陣酸澀,她強忍著傷痛,輕聲安慰道:“爹,娘,我沒事的,你們不用擔心。”上官老爺和上官夫人又何嘗不知道這只是女兒在安慰他們,但為了不讓女兒擔心,他們只能強顏歡笑,作出相信的樣子。
而上官琉郡此刻也是真的累了,全身的傷痛如潮水般一波接著一波襲來,她只覺眼皮越來越沉重。她對家人說道:“爹,娘,哥哥,你們守了我這么久,也去休息了吧,我也累了,需要休息。”說罷,她緩緩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之中。只是,這一覺,她還能睡得安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