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將上官琉郡帶到憶夢樓后,便匆匆離去,仿佛多待一秒都會沾染上晦氣。緊接著,憶夢樓的老鴇扭著腰肢,邁著風騷的步伐向上官琉郡走來。她那涂著厚厚脂粉的臉上,掛著一抹算計的笑,上下打量著上官琉郡,開口問道:“別的我不多說,只問一句,接客嗎?”
上官琉郡如今早已對何梟心灰意冷,那顆曾經熾熱的心,早已被何梟的殘忍折磨得千瘡百孔。她自是不想繼續待在這個藏污納垢的地方,去贖那所謂的罪。可她也深知,若直接跟老鴇說不接客,以老鴇的手段,只怕自己會落得個生不如死的下場。
于是,她強忍著身上的劇痛,虛弱地開口道:“既然都已經被送來了這個地方,不接?可能嗎?只是嬤嬤你看,我這遍體鱗傷的,又有哪位客人會看上我呢?”那老鴇何等精明,見她這般說,瞬間便看出了她想拖延時間的心思。不過,轉念一想,她說的也確實在理,這姑娘如今這副模樣,貿然讓她接客,也確實難有客人愿意點她。于是,老鴇擺了擺手,不耐煩地說道:“罷了,罷了,等你養好了傷再接也不遲。”
而此刻的何憶房中,氣氛緊張而壓抑。一根暗箭破窗而入,“嗖”地一聲射在了房中的柱子上。何憶心中一驚,快步靠近,仔細打量著那暗箭。只見上面綁著一張紙條,他急忙拆開,目光掃過紙條上的內容,神色瞬間凝重起來,眉頭緊緊皺成了一個“川”字。他大聲喝道:“來人,隨我出去一趟!”
何憶迅速聚集了不少家丁,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著憶夢樓趕去。一路上,他們看到了不少關于上官琉郡失貞的紙張四處飄散,像雪花般灑落在街頭巷尾。那些紙張上的字跡,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著何憶的心。還有不少百姓圍在一起,議論紛紛,言語中滿是對上官琉郡的嘲諷和譏笑。何憶聽著那些不堪入耳的話語,恨得咬牙切齒,怒喝道:“何梟,你為何這般毒辣?!”但此刻,他也無暇顧及這些流言蜚語,只是加快了腳步,匆匆忙忙地向憶夢樓趕去。
到了憶夢樓,何憶一臉冷峻,叫來了老鴇,聲音低沉而冰冷地問道:“今日你這兒可送來了一個什么人?”老鴇原想矢口否認,只是奈何此時何憶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太過強大,仿佛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戰戰兢兢地低下頭,如實說道:“有一個,只是不知是不是公子所找之人。”何憶示意她把人帶出來。
老鴇不敢怠慢,趕忙去了上官琉郡的屋子。她輕輕推開房門,看著蜷縮在角落里的上官琉郡,小心翼翼地說道:“姑娘,有位公子點名要見你,應該是你熟識之人想接你回家。”此時的老鴇,深知外面那位公子不好惹,不敢用太過重的語氣與上官琉郡說話,生怕得罪了這位“閻王爺”。
而上官琉郡聽說是一位公子后,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漣漪。她以為,是她的梟哥哥回心轉意了;她以為,她的梟哥哥還是會在意她的。她強忍著身上的疼痛,緩緩起身,一步一步朝著門口走去。可當她出門的那一刻,整個人愣住了。原來,一切都是她的癡心妄想,終究,她的梟哥哥還是沒能心軟。
看到外面來人是何憶,她心里五味雜陳,羞愧、悔恨、感動等情緒交織在一起。她還有什么臉去見他呢?這個一直把她放在心上的人,這個曾經被她傷過心的人……而何憶呢?他看到此刻已被挖了一只眼睛,斷了一只手筋和一只腳筋的上官琉郡,心中沒有絲毫的嫌棄,只有滿滿的心疼。他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她,恨自己明明說著喜歡她,卻不能得到她的心,讓她遭受了何梟如此殘忍的傷害。
他與她兩兩相望,目光中皆是無盡的愧疚與心疼,仿佛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直到上官琉郡再也支撐不住,忍著疼痛艱難地走到了何憶面前,一下子倒了下去。何憶這才如夢初醒,焦急地喚了幾聲“郡兒”。在收到信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了上官琉郡這段時間的遭遇,可他卻無能為力,無法挽回這一切。此刻,他只想盡快將上官琉郡送回上官府,讓她能得到妥善的照顧,同時,他暗暗發誓,一定要替上官琉郡出氣,讓何梟付出慘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