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她打電話吧,她畢竟還是你媳婦兒。”高玲半個屁股坐在病床上,直視著潘文亮。
“不用打,沒意義。”老潘這會兒盯著包裹的像粽子一樣的左手,低語。
“這么大的事兒,不告訴她,她會怎么想。”
“她愛咋想就咋想,想多了正好,離婚!”
“你也會這樣對俺么?小情人?”
“哈哈,在我的世界認知里,沒
有情人這個概念。就是兩種極端。或者是朋友,或者是夫妻。你的古怪的情人理論顛覆了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你在諷刺俺?你說咱倆啥關系?”高玲突然怒目圓瞪,撅起小嘴。擺正歪坐著的老潘。老潘微微一笑:“在感情沒有升華之前,我一直是對這段感情不抱有太大希望。你,我,懸殊太大。你太美,我邋里邋遢。感情升華之后,我就認真對待這段感情。沖著結婚去的。發生關系了,就要負責。必須對你負責。這就是我的老實和忠誠所致。我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男孩子,見一個喜歡一個,不!我只是愛女人而不是好女人。真正讓我跟見面不久的女孩子發生關系,我做不來。真正讓我同時哄一大群女孩兒,哄的每個女孩都高興,我也做不來。真正讓我同時跟除你之外的女孩子保持非正當的戀愛情人關系,我還是做不來……”
“好了,別說了,俺就喜歡你這一點,傻傻分不清楚,有點可愛。”
“你個壞妮兒,我都快疼死了,你還逗我。”
“哈哈,壞蛋,醫生和車間主任問咱倆啥關系,俺咋說?”
“說是我媳婦兒,兩口子。”
“可是……”
“現在,你就是我媳婦兒……”
“好!”高玲重重的點頭。
四十多歲,頭發稀疏。一身天藍色工作服。戴著手表。在車間里找到這位杜主任真不容易。高玲問了好多人找了好幾圈。找到杜主任時,這位杜主任正在指揮幾個工人打掃衛生。
“杜主任,”高玲喊。
“你是哪位?”杜主任習慣性的抬起左腕看手表。其實,也沒有瞄準表上指向幾點,只是習慣性動作而已。
“俺叫高玲,是潘文亮的陪床。”
“哦,我知道這事兒。工傷,我們也不愿意看到。咋了?”
“噢,杜主任,你看醫藥費報銷,怎么辦理?”
杜主任右手一抹沒有幾根頭發的頭頂,說:“我只是個小主任,只管生產。員工工傷,醫藥報銷,我只能往公司里報。具體怎么處理,我也不知道。”說著,擺擺兩只肥碩的大手。表現出一副無奈的情。“現在的醫藥費,你們自己解決。公司一定會給你們報銷。”
“可是,俺帶的錢,不多。已經沒錢繳醫藥費了呀。”
“給他家屬打電話……”
“俺就是他家屬。俺是他媳婦兒”。高玲心臟砰砰直跳,害怕杜主任進一步追問,或者要啥證件啥的,說得很心虛。
“噢,是這樣。哦,我盡快給你們催。看公司里的經理們商量的啥結果。你先回醫院陪護吧。”
“謝謝,杜主任。”高玲表現出該有的客氣和氣質。轉身離開。
回到病房時護士正在為老潘換藥。老潘閉著眼咬著牙,痛苦的呻吟。護士換完藥,囑咐幾句,走了。
“咋樣?”老潘額頭全是汗,呼吸急促。
“讓咱墊醫藥費,杜主任只是說替咱催催……”
老潘的眼神兒無力的歪道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