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找到那個猥褻團伙滑嚴已有五天沒來找過葉筱晴,其間他問過她的情況,可葉筱晴怕他工作分心并沒把自己的遭遇告訴他。已經整整五天了,葉筱晴自打那日感覺身邊的氣氛不太對之后直到今天仍舊還有著那種感覺。但該如何形容這種感覺呢?葉筱晴覺得這種感覺就像鬼一樣,他能看到你,但你看不到他。
最近葉筱晴也有點忙,到了第二學期很多專業課蜂擁而至,需要掌握的已經令她應接不暇,偏偏還有學生會和研究室的事情要去做。但好在她是個能吃苦受得住累的人,什么事都要做到最好。再加上滑嚴最近也是非常忙,兩個人就各忙各的互不干涉,葉筱晴覺得很自由。
按照往常的套路,下午下課就是葉筱晴去研究室工作的時間,但這幾天趕巧了,都是一些外出的事情需要她去做。
研究室最近從某科研公司進口了一批全新的檢驗器材,由張叢文牽頭,為了安全起見需要到公司辦理一個項目安全保險的購買保修合同,葉筱晴就為這事跑到了北城最有名的保險大廈去辦理。
雖說這家科研公司是在保險大廈里辦公,但其實只是租賃的樓層工作,并不屬于某家保險公司。葉筱晴很早就知道這座大廈的存在,據說這座樓高三十五層,最后一層是間餐廳,不僅可以將地面一覽無余,還能品嘗好吃的食物。葉筱晴自告奮勇說一個人過去就好,倒不是想吃那貴得要死的飯,她就是想嘗嘗上面咖啡館的咖啡而已。
保險大廈建在一個花園的下沉廣場里,四面都是商場,左右也都是高低錯落的大樓。人站在廣場上,天空仿佛都被大樓遮蔽了。來購物逛街的人流在這里即使是工作日也非常多,人們站在路牌處尋覓著自己想吃的餐廳。
一個瞬間,葉筱晴迅速回頭看向身后,那種感覺又出現了。可她的身后誰也沒有,透過商場墻面的玻璃看,兩個女孩手挽手拎著好幾個口袋走過。站在門口的店員朝她一笑,盼著她進店消費。
葉筱晴客氣地點了下頭,快步離開原地,保險大廈才是她的重點。
大廈一層入口掛著樓層引導圖,上面幾乎都是各大保險公司名稱,葉筱晴順著看找到了自己要去的二十層。不知道一會兒坐電梯會不會有耳鳴的感覺。
剛進電梯,葉筱晴收到了滑嚴的微信,前幾天他忙得要死根本不會這個時間發信息過來,葉筱晴尋思他忙完了。
果不其然,滑嚴告訴了她一個好消息,南城的猥褻團伙四人已經被全部逮捕了。
葉筱晴:“有四個人?”
滑嚴:“本來我們一直找不到目標,但昨天突然收到專治神經疾病的某醫院通報,說最近總有四個臆想型病人逃跑。調查后才發現和目擊證人形容的長相非常相似,幾天下來總算是成功抓獲了他們。”
葉筱晴:“什么叫臆想型病人?”
滑嚴:“難道你不知道?”
葉筱晴好笑,發了個懵的表情,“我又不是學治神經病的,我的意思是他們臆想了什么事情?”
滑嚴:“臆想自己拍戲。”
葉筱晴:“拍什么戲?”
滑嚴:“……工作機密,無可奉告。”當然是四個人幻想他們在拍帶顏色的電影啊。不過滑嚴這么正經的一個人,葉筱晴好不容易不懂一回,他才不能說出去。
可是經滑嚴說完,葉筱晴更加疑惑,那四個人已經抓到了可是為什么自己還會有這種感覺存在?難道一直跟著她的真的不是什么癡漢,也不是神經病,難道是病患家屬?葉筱晴搖了搖頭,怎么可能,她又不是醫生也沒接觸過他們病人。
“叮咚”一聲,電梯停在了十二樓,從外面進來兩個身著綠色軍大衣,看著有些臟和疲憊的男人。
不知為何這個時間段電梯里人像早高峰似的那么擁擠,葉筱晴樓層比較高就被擠到了里面。那兩人一上來,透過前面人的頭頂,葉筱晴看到他們身上充滿了黑色。雖然不是深黑,但已經開始逐漸往黑色轉變。他們想要做什么壞事嗎?
那兩人擠著,身旁的人好心問了句,“去幾層?”
其中一個男人壓低聲音回答,“二十,謝謝。”
葉筱晴心里一突,他們也去二十層?該不會是去炸公司或者炸大廈的吧?
她掏出手機,看了眼旁邊的人沒有偷瞄她,發給了滑嚴:“如果有人想要做壞事,但還沒做,我能跟著看看嗎?”
滑嚴:“不能。你看到壞人了,在哪,我現在就過去?”
話到嘴邊她還是忍住沒說,癡漢不是已經找到了,她那個感覺很有可能只是因為最近太累了。電影里的鬼片不是經常說人累的時候就會被不好的東西纏上,葉筱晴相信自己是感覺出了錯,總不能是鬼。
葉筱晴:“我在幫張教授辦事,安啦什么事也沒有。”
滑嚴:“葉筱晴,你給我老實點。遇到什么事必須匯報。”
看到最后一句話葉筱晴差點笑出聲來,對于“老實點、匯報”這些詞匯她早就見怪不怪了,但從滑嚴嘴里出來她總覺得自己跟軍訓似的,要不就是被關在小黑屋里審問的既視感。
發了個“OK”的表情,電梯再次停下,她和那兩個人一起走出了電梯。剛才在一樓的導覽處,葉筱晴只看到這一層唯一一家公司就是自己要去的科研公司,這兩個人打扮成這樣莫非也是來買器材的?
她小心翼翼通過一個通道,見那兩人沒跟上來,快步走到公司的自動門處按響門鈴。她隱約聽到人的腳步聲朝著這邊走過來,緊接著另外一個人喊了一句:“大哥,走錯層了。”而快接近她的人“嘖”了一聲,抱怨他怎么不看好。
葉筱晴松了一口氣,忽然自省到自己還是歲數太小,這么經不得事。
這些天真是累慘了,少了滑嚴做的好吃的,更是覺得身體缺少了靈魂。從北城最北回家葉筱晴要接連換乘兩次公交,等到了家門口也沒什么心思再去想吃些什么。正巧看到麻辣燙的王叔出來倒水,當即決定就吃他家了。
按照老規矩加麻加辣,葉筱晴提著王叔多放了很多牛肉片的麻辣燙回家的時候還是覺得吃這個也不錯,滑嚴不總是說要菜肉平衡,這個就挺好。
她家的樓層不高,葉筱晴住在四層,最近鄰居們都鬧著物業不作為不愿交管理費,二層的電燈已經不亮很久。葉筱晴踏了幾下樓梯不見點亮,心里埋怨著物業公司不辦事。掏出手機打開閃光燈,葉筱晴突然停下了腳步。
那種感覺又來了,身后有人。準確的說是她感覺到那人就站在一樓和二樓的樓梯接連處抬頭望著自己。幾乎是一氣呵成,她掏出書包里的鑰匙,緊張得連拉鎖都沒有系好,一路狂奔到四層。因為過度的慌張,手劇烈顫抖著導致鑰匙對不進鎖芯里。她深呼吸,邊聽邊看,只將門打開了一條縫隙后閃身進去。
到底怎么回事葉筱晴真的不知道,因為她自始至終沒有看到過身后的人,可每次回到家之后那種感覺就消失了。那種身后仿佛有一雙眼睛總盯著自己的感覺讓她汗毛倒豎。
這么多年,自從姐姐離開她都沒有害怕過什么,哪怕是她每夜行走在棚戶區破爛的街道里。可是現在葉筱晴害怕了,因為她看不到有人的存在。但她也不愿相信這世界上有鬼。
為了打消恐懼,葉筱晴把桌子拽過去堵在了門上。突然開始后悔自己怎么就沒答應滑嚴回他家先住下。
吃了兩口麻辣燙,葉筱晴靈機一動,撥通了滑嚴的電話并且打開了公放模式,就算外面真的有人聽到這家里有男主人,應該也會走的吧?
滑嚴接通了電話,“到家了?”
葉筱晴道:“嗯,你呢?”
滑嚴一笑,小丫頭還知道問他怎么樣了,不錯。“我還在局里,今天要把結案報告寫出來交上去。”
葉筱晴本期盼著他能過來,遲疑了半晌話題卡住了。
滑嚴道:“怎么不說話,做壞事了?”
葉筱晴道:“我一個三好市民能做什么壞事,倒是你吧?”
滑嚴道:“我怎么了?”
葉筱晴道:“我想吃魚香肉絲,魚香茄子,宮保雞丁。”
滑嚴被她逗笑了,原來不是想他,是想他的飯了。“等我忙完了明天就給你做。”
葉筱晴失落道:“好吧,那我就勉強先把麻辣燙吃掉。”
滑嚴道:“對了,好像說今天六點過后會來查水表,你記得看過工作證再讓人進來。”他為了能照顧葉筱晴,不僅幫忙交水電費,還關注了葉筱晴那個社區的公眾號隨時注意各種情況。
葉筱晴“嗯”了幾聲就掛斷了電話。雖然滑嚴現在包圓了她的水電費還會經常來做飯,但葉筱晴每個月依然可以收到曹睿的生活費,她很過意不去,可阻止不了也沒別的辦法。有人愿意照顧自己不是很好嗎?她總是這樣想。
沒一會兒幾聲敲門聲響了起來,先是試探著敲了兩下,接著急敲了幾下。
葉筱晴經過滑嚴的熏陶后變得機警起來,隔著防盜門問了聲誰。
“查水表的。”門外說。
葉筱晴道:“屋里有點亂,我說給你吧。”
門外的人遲疑了片刻,應該是拿出了記事本。“也行,你說吧。”
葉筱晴道:“你之后把條貼在我的門上就行了啊。”
前后不到兩分鐘,門外的人說已經好了就離開了。葉筱晴的心放了下來,等待明早出門再取那張水費單。吃了半碗麻辣燙,忽然想起和師兄借的優盤里的筆記還沒看,回過身才看到書包還是開著的,然后葉筱晴悲劇的發現優盤丟了。肯定是剛才著急掏鑰匙的時候掉了,怎么辦?出去還是不出去。
結論是必須出去。
葉筱晴打開手電小心翼翼打開門,她必須把東西找回來。可就在開門的剎那,她沒有看到查水表的員工就站在樓梯旁看著她,而他手里握著她的優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