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不管是工作的社會人還是學習的學生,每個月就盼著過節(jié),剛結(jié)束國慶節(jié)就期待元旦,而過了元旦就是每年最重要最熱鬧的春節(jié)了。這一年的春節(jié)似乎不用等得太久,比往年提前了不少。
為了獎學金葉筱晴一進入十一月份就開始進入閉關(guān)狀態(tài)學習,除了她每周末要進行的事情之外,幾乎足不出戶,要不就泡在圖書館里。便利店的孫海知道葉筱晴的情況,所以每到這個時候就不會讓她再來上班,等回來的時候也不用補。不僅如此她還能像帶薪休假一樣獲得一千塊的工資。
葉筱晴的努力結(jié)果是可以看得到的,獎學金自然非她莫屬。獲得這一筆資助金,她就可以把下一學年的學費交齊,留出曹阿姨的錢等到以后做更有用的事情。
臨近放假,張叢文的研究室也忙了起來。等考完試,就有大量數(shù)據(jù)等待著葉筱晴全部錄入拿去送到專業(yè)部門。她是個勤快人,自從來到研究室做助理獲得了很多師兄師姐的認可,張叢文教授自然也少不了很多夸贊。她懂得學習并且喜歡研究,他和陳文竹通話的時候經(jīng)常夸獎她。
A市風平浪靜,另一邊的刑偵一隊幾乎進入了冬眠期,整隊人都無所事事,更有甚者許剛被無聊得每天趴在別的科室門前等著被找事做,恨不得每天幫小宋他們解決糾紛。
滑嚴卻不覺得自己沒事干。每天給葉筱晴做做飯,幾乎包圓了她所有的吃食,還有時候天氣不好就開車接送她,搞得身邊的同學真以為他們是情侶。葉筱晴不做過多的解釋,滑嚴一笑了之。
經(jīng)過這幾個月的相處,滑嚴發(fā)現(xiàn)葉筱晴其人是一個越接觸越讓人心疼的人。她其實并不像外表那樣天天都快樂輕松,她也有疲憊的時候,也會覺得辛苦,可就是這樣才成就了葉筱晴的人格。正因為她吃過苦感受過痛,面對一些事情的時候她想得就全面,看得就會很開。葉筱晴會開導別人,也會講道理,所以最后她才會把笑容常掛在臉上,因為她不能讓比自己難受的人感受到她更加難受。每次和她相處的時候,滑嚴都萌生出一種想要保護她的欲望。
正因如此,他不忙的時候就會每天做飯和接送她,滑嚴做得很起勁,對自己內(nèi)心的變化也逐一接受。
葉筱晴成天學習,在學校忙里忙外卻絲毫不耽誤吃飯,每天都會被滑嚴準時投食,幾個月下來身上的肉變得結(jié)識了不少。可滑嚴覺得她并不胖,反而認為她這樣比初見時更好看了,似乎多出很多女性的美。
對。女性的美。陳文竹每次和他形容那些女性的時候就會這樣說。她出落得更像一名成年的女性了。
直到學生們開始拉著行李回家,葉筱晴的工作才終于告一段落。國慶節(jié)的時候她答應曹睿會和滑嚴一起回家過春節(jié),本來她覺得自己不是人家的一份子,硬著頭皮去實在有些勉強。可曹睿說如果他們不一起回家爺爺就會很生氣。葉筱晴和滑嚴的關(guān)系相互牽扯著,滑嚴在A市工作那么久不回家,要是因為自己的緣故讓爺爺生氣得不償失。
滑嚴當時偷偷告訴她,爺爺讓他們一起回家只是想親眼確認他們沒有忽悠自己。可是家里人卻萬萬想不到他們兩個這次合起伙騙了所有人。他問她有沒有別的安排,葉筱晴拍著胸脯告訴他沒問題。
葉筱晴坐上滑嚴的車,今天過后就是寒假,她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好了不少。剛坐穩(wěn)當了,葉筱晴就打開了車窗,滑嚴從后視鏡看到之前那幾個學生一起走出來,其中就有總喜歡和人勾肩搭背的男同學胡超。
胡超敲了敲車門,葉筱晴把頭探出去,兩人說話相當熟稔,“怎么,還有什么吩咐?”
胡超往車里瞟了一眼,和滑嚴點頭示意,“婷婷呢?”
“婷婷哪還需要和我走,她們家司機接走了。”張婷婷的爸爸開公司,高中的個時候成為了上市的大公司后就給她派了專職司機接送,只不過張婷婷擔心和同學有隔閡總是不同意。“你找她有事?”
胡超呵呵笑著拿出手機發(fā)了條微信給她,“地址發(fā)給你了,對不住了沒人接你們。趕巧明天他們要出海,我得幫爸媽看鋪子帶妹妹走不開。”
葉筱晴把胳膊伸出窗外拍了拍他肩膀,“沒事,你能請我們過去玩就知足了。話說你還真是個中國好男生啊。”
胡超臉一紅,“哪有的事,我妹妹可淘氣了每次我都想揍她。”
滑嚴在一旁聽著他們的談話,意思是明天他們要出去玩,而且還是到這個男生的家里去。葉筱晴出遠門都不和他商量。
滑嚴清了清嗓子。
胡超往里看看,滑嚴雖然和他沒有說過話,但也算熟臉了。他以為他們接下來還有別的事要做,“好吧那就不耽誤你們時間了,明天見。”
人剛一走,滑嚴問道:“明天去哪?”
葉筱晴道:“這不是放假了嘛,明天我和婷婷還有剛才那幾個同學會去胡超家玩幾天。”胡超的老家在H市。那里和A市相比常年溫度較高,但他家所在的地區(qū)相對舒適一些,普通城市冬季的時候他家那里一般在二十八度左右,是個不錯的度假去處。而且近些年越來越多的游客喜歡在冬季趕往H市過節(jié)。
沙灘、海浪、陽光,仿佛聽到了孩子們的嬉鬧聲。
滑嚴問道:“春節(jié)趕得回來?”
葉筱晴沒看懂滑嚴身上絳紫色的嫉妒來源于何處,緊接著混成奇奇怪怪的顏色,“回得來。放心吧,就去五天的時間而已,不耽誤事。”
滑嚴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去那么遠的地方怎么不和我說,我提前給你準備東西。”
葉筱晴沒心沒肺接話:“我沒什么可準備的……哦對了,我沒買泳衣,明天就要走了。我得給胡超發(fā)微信問問他們那邊有沒有賣泳衣的。”
沒成想滑嚴說話了,“H市是現(xiàn)在有名的海濱度假城市,泳衣哪哪都是。”
“那我就不著急了,要是沒得穿就太尷尬了。”葉筱晴笑著假裝自己沒看見他那奇怪的顏色。不就是沒提前告訴他要去H市的事,這就覺得受不了了?滑叔啊滑叔,小心眼。她打開副駕駛的遮光板,里面有塊小鏡子照了照。
滑嚴按住發(fā)動機按鈕,鼻孔“呼”地嘆出氣,等著前面的路人走過去,“安全帶。”
葉筱晴疑問的“啊”了一聲。
滑嚴提高聲音,指著她道:“安全帶。”
“哦。”葉筱晴轉(zhuǎn)身系好安全帶,翻了個白眼。系就系嘛,生什么氣!他身上跟熱浪似的氣氛讓她眼睛刺痛,喃喃抱怨道:“更年期。”
說歸說,生氣歸生氣,雖然滑嚴也覺得自己挺無語的,可還是準備好了第二天的三明治,甚至把那幾個同行伙伴的份都做了出來。到她家的時候敲了半天門沒見人應。
滑嚴以為她先走了,可又不符她性格怕出什么問題,拿出葉筱晴禮尚往來給他配的鑰匙打開門。“葉筱晴?”他喊她。
廳里沒人,臥室也沒人。聽到洗手間傳來水杯掉到地上的聲音,滑嚴立刻跑進去。
“葉筱晴……”
場面變得極其尷尬。
洗手間里的人正赤裸著上半身兩只手背在后面艱難得系著內(nèi)衣的扣子,見到滑嚴進來“啊”了一聲。只有聲音沒有聲調(diào)。
滑嚴趕快轉(zhuǎn)過身面對著門。“你干嘛呢?喊這么半天都不吱聲,還以為你出事了。”他別過頭摸了下臉,有點燙。
葉筱晴憋著嘴一臉委屈,“我,我昨晚上做瑜伽抻著胳膊了。”
滑嚴氣得又險些回頭。真是精力旺盛,知道今天出遠門昨天還鍛煉,“你這身材還用得著做瑜伽嗎?”
葉筱晴道:“婷婷說能塑性。”
滑嚴:“……”無言以對。
既然有人來了,不管是誰就好人有好報幫個忙吧。葉筱晴可憐兮兮喊他,“滑嚴,滑叔,滑哥……”
滑嚴有種不祥的預感,道:“……干嘛?”
“幫幫我。”
看到女性的內(nèi)衣滑嚴并不覺得有什么值得讓自己面紅耳赤的,關(guān)鍵是場景不同,葉筱晴站在他面前這么半穿不穿的展示著她后背漂亮的線條。要說他看到的女性死者多半最后都會被放在法醫(yī)室里進行檢查,而內(nèi)衣扣子他自然也知道怎么扣。可葉筱晴這么活生生的一個人,滑嚴一時雙腿竟不知道怎么往前邁了。
他們倆男未婚女未嫁,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本就不太對,現(xiàn)在還要給人家系扣子。
瘋了,簡直是瘋了。
葉筱晴扁著嘴一副可憐模樣,雙手還反著堅持嘗試,嘴里不時發(fā)出“嘶”一聲疼痛的聲音。滑嚴實在看不下去,要是這么僵持著恐怕更與他本意背道而馳了。
速戰(zhàn)速決,滑嚴走過去拍掉她的爪子,手上麻利的拽過帶子,“扣哪個?”
“最里面那個。”
他保證自己是純粹的幫忙,眼睛除了扣子以外哪里都沒看。他這樣做并不是為了凸顯自己有多么正人君子,而是要設(shè)身處地的講給葉筱晴聽怎么才叫保護自己。扣完立馬走出洗手間,他站在門外準備等葉筱晴穿好衣服走出來再算賬。
葉筱晴小時候住在親戚和鄰居家,她吃百家飯穿百家衣和百家人生活都沒見過滑嚴這么啰嗦的人。沒完沒了把道理講來講去,如果有一點不配合車轱轆話還會轉(zhuǎn)回到主題上。葉筱晴琢磨滑嚴也不是個磨嘰脾氣的人,工作的時候利落快準狠,怎么一到生活上就成了老媽子?
在她忍不住想要懟回去的時候手機的鬧鐘一響,葉筱晴雙眼終于恢復了清明,說得她困得不行。“到點了,走吧。”拉起行禮,葉筱晴到門口穿鞋。
滑嚴還在后面以審問犯人的口吻說道:“態(tài)度端正,你給我記住沒有下次。”
“啊,啊,記住了,記住了。”葉筱晴道。她真懷疑他身上那種從未見過的金黃色其實是啰嗦。
到了機場葉筱晴的同學還沒有來,路上沒有堵車,他們比約定的時間早了一刻鐘。葉筱晴想自己進去等他們。
被滑嚴攔住,葉筱晴心想曹阿姨這是給自己找了個媽,“滑叔您還有什么囑咐?”
滑嚴被她逗笑了,把手里的袋子給她,“這個藥抻拉扭傷都能抹,你到了那邊記得抹,一天兩次,早晚各一次抹兩天就好了。”
葉筱晴打開袋子低頭一看,“機場里還有藥店?”她頭一次坐飛機,什么也不知道。袋子里藥盒放在最下面,還有幾根棒棒糖散落在上面。看到品牌和以往滑嚴給自己的是同一種,就知道他是事先準備好的。
滑嚴再次囑咐她,“記得抹藥,注意安全,到了……算了走吧。”話說一半停住了,再說自己都要煩了。
葉筱晴點點頭拉過行李,“我去安檢了。”
她人也不小了,滑嚴決定讓她一個人解決自己的事情,道了別徑直回去。
剛走不到十米,聽到葉筱晴在后面大聲喊他,“滑嚴,我到了給你打電話。”
滑嚴忍不住翹起嘴角,朝她一笑揮了揮手。
葉筱晴看到他身上的金色更加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