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筱晴去了洗手間好半天不見人回來,滑嚴有些不放心想去看看。人還沒走到目的地就看到目標人物正蹲在門口低著頭用手扒拉著三個紙球玩。她去了快十分鐘,難道就一直在這玩這個?滑嚴略感驚訝。
“好玩嗎?”滑嚴走過去問她。
頭頂上傳來滑嚴的聲音,葉筱晴皺著的眉頭終于松開,朝他揮手,“你來得正好,快來。”
就是這樣,一個紙球也能玩這么久,這就是相差十歲的代溝。盡管他不能理解可還是走過去,好歹得看看這個紙球究竟有什么魅力,也好知道一下差十歲的腦回路。
“你就一直在這玩這個?”
葉筱晴拽他蹲下和自己并排看著紙球,“當然不是了,你仔細看看它們。”
滑嚴無奈,欣賞了幾秒依舊沒抓到亮點。可看她的樣子又不像是看螞蟻搬家那種,幾乎都看不到眼睛眨一下。“這紙球有什么問題嗎?”
葉筱晴兩只手一拍,“對,就是有問題,可是我又說不上來。我總覺得這三個紙球好像和趙佳琪的案子有些相似之處。所以我看了很久,你也看看有沒有什么發現?”
滑嚴搖搖頭,就算有也不能一直在這里呆著,“給你點了手抻面,回去邊吃邊想。”
陳文竹自覺很貼心,滑嚴臨去的時候點了份手抻面,之后他又多要了一盤肉,用醬拌著肉裹上面條那味道別提了。小丫頭肯定喜歡。見他倆前后走回來,逗貧道:“讓我看看你們給我帶回來什么特產了?”
葉筱晴把手里的三個紙球放在他手上。陳文竹真以為她是去買什么了,結果竟是這么個東西。
“這是?”
“特產。”她坐下接著拿起筷子往鍋里放菜。大腦有了存儲空間,剛才還沒吃飽得繼續。
滑嚴給逗笑了,指著“特產”道:“她覺得這三個紙球和案子有關。”
“和案子有關?”他重復道。
滑嚴“嗯”了一聲,拿其中一個看了看,“球……紙球……三個紙球……三個濕了的紙球。”他喃喃著并沒有發現這紙球之中的奧妙。
陳文竹也拿過來端詳,“本案之中并沒有和三個紙球相關的東西或人出現啊。”
葉筱晴還挺會吃,和陳文竹想的幾乎沒區別,她還放了菜更好吃。如果現在站起來胃一定撐得不得了。吃得正歡,腦中一個靈感又一閃而出。
“啪”,她把筷子拍在碗上。“我知道了!”她興奮地指著這三個紙球,“我其實一開始只是想知道這三個球哪個才是我的,我就是想自己去扔掉而已。”
“……So?”陳文竹沒聽懂。
滑嚴好像也似懂非懂,說不出的感覺。
葉筱晴把它們并排放好,現在她的困惑解開了,還全托他們兩個剛才自言自語的福。“你們看這三個紙球雖然表面看不出有什么區別,尤其是在你們兩個不知道的人看來。但其實它們是屬于我和兩外一對母子的。”
滑嚴道:“也就是說三個紙球是你們三個人的。”
葉筱晴點頭,“可以這么說。我的意思是三個人三個紙球,不是我們自己說出口別人根本分不出哪一個是我們自己的。”
滑嚴理清了思緒,她是想把他們往趙佳琪的兩個閨蜜身上帶。“趙佳琪的兩個閨蜜,王婭和徐露露?”
葉筱晴彈了個響指,“對,就是她們兩個人。”
陳文竹一個法醫搞不懂他兩人這種邏輯,怎么就跑到她兩個閨蜜身上去了?“你們誰能給我解釋一下?”
滑嚴道:“趙佳琪的同班同學夏邑曾經說過她和王婭還有徐露露三個人是閨蜜,無話不談非常要好。好到經常買一樣的東西一起過生日,就連手機都會買一個牌子并且用一樣的手機殼。”
葉筱晴露出一個“懂我”的表情。她剛剛就是這么想的,這三個紙球分不出究竟是誰的是因為他們用的都是一模一樣的紙巾。就像趙佳琪三個人會買一樣的東西,除非是他們使用者本人,外人根本分不出誰是誰的,就算她們換著用也不會被認出來。
陳文竹恍然大悟,拍著桌子,“哦哦哦,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那手機是她們兩個人其中一個拿走的?”
滑嚴拿出手機準備給呂一達傳達任務,“盡管有可能是被兇手撿到的,但這么分析的話的確就是王婭和徐露露。”
其實葉筱晴也不明白,在沒見過那兩個人之前她絕不敢判斷兇手真的就在她們兩人之間,可她們又有什么動機呢?是家長還是買兇?一切都太奇怪了,除去她們這兩個閨蜜之外,葉筱晴想不出還有別的人會對趙佳琪生出殺心。
滑嚴道:“我們需要調查她們兩個人的手機,除此之外要尋找她們殺害趙佳琪的證據。”
陳文竹道:“就因為這紙球你就這么敢確定兇手是個未成年僅僅十三歲的孩子,動機是什么?”
這一點滑嚴也考慮過了,一開始他也想不出任何一條動機能將它和王婭還有徐露露掛鉤,但手機如果不是被兇手撿走的那就一定是被認識她的人拿走的。至于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快把嫌疑人鎖定在她們兩人身上,理由很簡單。杜曉彤曾說過趙佳琪發的圖從來不會帶水印,但發朋友圈的那個人卻知道趙佳琪的常用語和手勢等等,那么如此一來范圍就縮小了。
陳文竹打了個哆嗦,可怕,太可怕了。他從上大學開始做法醫這么多年,只見過兇手謀殺未成年,還從未見過未成年人能做出這么大膽的事情。如果說恐怖電影恐怖,那這件事如果是真的要比電影更加可怖。
葉筱晴雖然表面看著大大咧咧,但實際心思細膩,否則她也不會因為一個要被扔掉的廢紙聯想到案情的關鍵。滑嚴在心中又給葉筱晴加了十分。
陳文竹舉起杯子,“來來來,為了我們筱晴的敏銳碰杯。我還以為老嚴又要被局長罵了呢。”
葉筱晴呵呵笑,看來他沒少被局長罵。不知道他這么正經的一個人被罵的時候臉是個什么表情,好想看看。
滑嚴本來無從下手確實有些疲憊,現在有了這條線突然就覺得如釋重負般,思緒也全都被打開了。
“文竹,你說趙佳琪的身上有很多不同工具劃出來的傷口,能夠判斷具體是什么工具所為嗎?”
陳文竹想了想,“還好我機智,把不一樣的全拍下來了,不過手機里沒有,一會兒回家我發給你。說起那些傷口也挺讓人匪夷所思的,有的像是用刀劃出來的,有的像是用玻璃。腿上還有一兩個像是被剪刀一類的剪出的創口,至于臉上的就是用刀,小刀一類的而不是分尸所用的砍刀或者菜刀。”
聽聞此言,葉筱晴看了眼滑嚴,兩人這回想到一塊去了。滑嚴立馬打電話給蘇心融讓她盡快再對兩名女生進行一次詢問。
看著葉筱晴吃得也差不多了,滑嚴道:“我們明天需要去一趟菁南一中,我想檢查一下他們上課的地方。”準確的說他是想去確認一些想法。
葉筱晴打了個飽嗝,拍拍肚子,“好啊,我也去。”
陳文竹又語氣怪怪的道:“你倆現在就分不開了?”
滑嚴瞪了他一眼,其實他沒想找葉筱晴去。畢竟她不是他們的人,而且還占用了她休息的時間。給個顧問的名分讓她樂不思蜀,萬一有個危險怎么辦?
滑嚴道:“除此之外我還想找夏邑一起過來。”
“不找他們班主任?”那個王金權雖然不作為但好歹很多事情還是知道的,有他帶著過去也會節省很多時間。
滑嚴搖頭,如果想知道一些不一樣的小道消息,老師是靠不住的,關鍵還得從學生入手。比如愛八卦的和喜歡小團體的。
第二天發生了一件讓滑嚴無奈的事情,原本頭天晚上他沒應葉筱晴,沒有告訴她時間地點,但等他一早出門的時候意外的發現她竟然就坐在自己的車邊上睡著了。他不想帶著她,可對方不干抱著車門不撒手,非說要幫忙,如果不同意告訴局長。
滑嚴想說你告訴局長也不管用,但也沒轍只能同意她跟著。畢竟她有個能分辨真假的本事,關鍵時刻還能管些用。
等到了菁南一中,夏邑和李子軒一起過來的,身邊還多了另外一個男生。
一見到滑嚴,夏邑就不好意思的撓著后腦勺,“那個滑警官不好意思啊,我擅自做主又帶來一個。”他昨晚接道滑嚴的電話,他同意自己帶著李子軒,畢竟之前見過又能說出一些重點。“他叫姜傳,也是我們班的。以后考高中準備考體校,但你們別看他這樣他學習也非常好,在體育生里姜傳這樣的不多見。而且他和趙佳琪在同一個學習小組。”
姜傳朝滑嚴點頭示意,“你好滑警官,我和他們倆是鐵哥們。”
滑嚴道:“好,多謝你們幫忙了。”
夏邑呲著牙一笑,“應該的。”
滑嚴掏出警官證給傳達室的門衛看,門衛雖然這幾天輪流值班,但在他們學校附近發現尸體的事情早就傳開了,一看是警察立刻讓他們進去了。今天他們來得正是時候,恰逢教導主任值班,不僅有知情的學生還有能通過關卡的老師帶路。
滑嚴道:“我想看看你們的班級,尤其是趙佳琪和她兩個朋友的座位。如果可以還有上次你說過的你們學校的獲獎櫥窗。”他微笑著又對身旁的主任劉澤說道:“學生的獲獎作品是放在學校了還是頒獎的少年宮一類的?”
劉澤道:“都有,不過一般都是評定之后拿回學校,我這有鑰匙,警官可以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