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這些,我們須得想辦法過去。”李顧看著洞頂,又道:“狐貍,你蹲下用肩膀扛我。”
胡宜嘴里嘟喃幾句,還是照做。李顧瞬時跳去,伸手插入膠漿,過肘,既讓其行移。他雙腳離肩,沒有落地,使勁拔出右手,此時左手難以支撐,很快落下。
再試幾次,仍未成功。李顧想到用腳,于是倒掛身體。胡宜與秦慕蘭合力托舉,雙腳進(jìn)漿,隨后奮力掙脫,僅留一只腳,可能腳面大且力道足的緣故,竟然沒有掉落。
李顧正想邁腳向前,卻動彈不得,如何使勁然故難行。秦慕蘭思考一番,又讓胡宜蹲下。
胡宜心想這是何故,卻還是乖首。秦慕蘭躍上肩頭,一個空翻,霎那間,其雙腿猛進(jìn)膠漿,落身抓著李顧雙手。
李顧愣了一下,很快明白其意,使力往下。他們一拉一蹬,出了膠漿。秦慕蘭照樣雙腳出脫,翻至前首。不多時,到達(dá)對面。
楊成棟見二人過去,命幾人效行,也成功了,既架著四人上去,悄難行抵。
陸續(xù)有人過去,剩下胡宜與三名賊人。待三寇入頂,想要拉上胡宜,他卻猶豫了,此時左右無人,頗為害怕,只能下定決心抓住對方手臂,相互配合,亦步亦趨。
剛到半程,聽到背邊傳來聲響,四人將手中火把朝向那處,只見數(shù)個人影倒鉤行前,大驚失色。他們趕忙加快手腳,對方也在步步逼近。
那三賊取出兵器,反手迎擊,幾下攻防,終不敵。胡宜慌忙前行,這種危機(jī)時刻,往往激發(fā)自身潛能,他雙腳使勁,邁出幾步。
就在這時,幾支弓箭咻咻射來,掠過耳旁,他內(nèi)心一驚,迅速行至對面,落地后見到李顧手里拿著長弓,往后看去,襲眾莫敢過來,“李大腿,你可嚇著我。”
李顧聽到這話,有點不樂意,“我?guī)湍惚仆藢Ψ剑觅嚥环帧!鼻啬教m不知來者何人,呼叫二人追上隊伍,以免遭襲。
此處漆黑一片,有多個洞口,大小相錯,這時空氣愈來愈稀薄,李顧讓眾賊滅去多數(shù)火把,只留幾束。
不刻間,西側(cè)傳來聲響,忽地安靜下來,繼而又有動靜。秦慕蘭緩步走到李顧與胡宜身旁,輕聲問道:“你們剛才看到那伙人外貌嗎?”
李顧搖頭語說光線昏暗,沒怎么看清。胡宜則言道:“他們面容沒太注意,不過從穿戴來看,好像是苗人。”
秦慕蘭想一下,悄言道:“我們什么都不要做,坐觀爭斗。”李顧點頭默許,取出短刀,左右防守。
幾丈外,數(shù)名賊人蹲腳彎腰,緊盯前后,想當(dāng)緊張,生怕有人襲來。忽地聽到慘叫聲,就在不遠(yuǎn)處,幾人大驚,紛紛拔出長劍。
不刻間,一道黑影掠過,嚇得賊人趴到地上,卻沒發(fā)生什么事,也沒見有人,他們以為眼花,可是剛才分明看到什么。
輕步行去,見到地上躺著一人,雙目流血,張嘴說道:“你們快走,別管我,同族。”后一句沒說完,倒頭暈去。
霎時,近處又出現(xiàn)響動,這幾名苗人起身行去,剛走幾步,有一人忽然想到什么,停下喊住另幾人,“他好像說的是同族,難道中了暗器?”
“我們剛才應(yīng)該檢查一下他的身體。”
“多說無益,大家做好御敵準(zhǔn)備,對方可能隨時襲來。”
這幾人心領(lǐng)神會,迅速行前陣列,高度戒備。忽地兩個人影襲來,又有一人倒地。
“我看到他們的裝束,好像真是族人。”
“對方擁有如此身手與術(shù)式,難道是暗影者?”
余人聞言,驚恐萬分,紛紛揚起長劍,四方御守,此等命關(guān)之事,不敢懈怠。
這時,近處傳來聲響,“不好,他們在上方。”這幾人立即分散開來,兩名暗影者從空中襲入地下,無果,攻向左側(cè),又有一人倒下。這人還沒斷氣,難以起身。
隱處有一名矮個苗人落單,他嚇出一身冷汗,彎腰蹲到地上,背靠墻壁,手持長刀,左瞧右看,大口喘氣。
“墻體有蠱毒,趕快閉息。”另一人奔來此處,粗布蒙面。矮個苗人聞言,伸手捂住口鼻,卻為時已晚,七竅流血,前身伏地。
暗影者忽地出現(xiàn)在另一人身后,使長劍刺向腰窩,迅速躍開。右側(cè)五丈處,站著三人,內(nèi)心慌亂不已,不時看向壁頂,懼怕突襲。卻依舊被害,三人倒在地上,動彈不得,身上沒有明顯傷痕。
不刻時,左側(cè)傳來兩聲慘叫。此三丈之外,又有五人遭遇不測,他們或橫躺,或倒掛,體狀各異。
秦慕蘭正想探查一番,被李顧攔住,“情況不明,最好別動。”胡宜神情緊張,小心翼翼地觀察四周。
未久,洞內(nèi)安靜下來,楊成棟叫來兩人,吩咐幾句,這二人迅速行去。
眾賊聚合一處,暗影者難以突襲,惟有現(xiàn)身攻擊,他們戰(zhàn)力太強,賊人不是敵手,前首紛紛倒下。
秦慕蘭見狀,急忙道:“萬一《岐山甲注》被搶去,這可如何是好。”
李顧則道:“無論哪方擁有《岐山甲注》,都要取得秘物,我們只需靜待時機(jī)。”
胡宜看到戰(zhàn)斗如此慘烈,嚇得不敢冒頭,“李大腿說得對,不要出去惹禍。”李顧給他一個白眼,“我看你是怕死吧。”
“我可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那好,如若情況不對,你去迎敵。”
“怎么是我啊,你們先上。”
秦慕蘭對二人無語之極,沒有接話,而是看向暗影者與賊人戰(zhàn)斗之處。雙方激斗,賊人死傷不少,暗影者僅倒下三人。
余下半數(shù)賊人被逼到洞壁,已然退無可退,惟有再戰(zhàn),最后僅剩十人,他們圍成一圈,護(hù)全楊成棟與上官凌。
暗影者發(fā)起最后一攻,斬殺幾人,正欲奪取《岐山甲注》,后邊忽然傳來局促的腳步聲。他們轉(zhuǎn)頭一看,有四名賊人猛地襲來,確切來說是否為人還難說,從服飾來看像是苗人,面容卻無血色,且十分猙獰,雙目無神,與死尸無異,
局面瞬間反轉(zhuǎn),這四人行動極快,力道勁足,幾下?lián)舻谷涤罢撸髮⑺娜送瓢磯Ρ冢艿經(jīng)_擊,很快氣息全無。
秦慕蘭驚訝道:“好像是賊人,而且還是苗人。”
李顧言道:“不是好像,就是賊人,他們剛才在賊伙錯散時被暗影者所弒。”
秦慕蘭不可思議,“這怎么可能。”胡宜言道:“他們中了蠱毒,現(xiàn)在是活死人。”
李顧應(yīng)聲道:“確實如此,他們這般形容,我似乎在哪里見過。”
胡宜聞言既道:“你難道忘了當(dāng)初在石寨那名女子?”
李顧恍然大悟,“這就難辦了,如果暗影者不敵對方,我們須得出手。”
話音剛落,又有六名暗影者倒下。他們只剩三人,無處可逃,惟此拼死一搏,左格右擋,依舊不敵。李顧見狀,急忙沖去,撞飛一名活死人,旋身側(cè)踢另一人。以此同時,秦慕蘭趕來助力。
激戰(zhàn)正酣,忽地聽到一聲喊叫,“你們住手,不然我們就殺了他。”李顧循聲望去,卻見兩名賊人挾持胡宜,從暗處行出,“不要傷害他。”言罷,他扔掉短刀。秦慕蘭也收起兵器,退至一旁。
上官凌行去摘掉兩名暗影者面巾,而后一名揭面,發(fā)現(xiàn)竟是藍(lán)末,“你是掩機(jī)寨那名苗人首者?”驚慌之下,退至楊成棟身旁,“這人必須殺掉!”
活死人正想上前,卻被楊成棟喝住。有一人聽到命令,趕緊現(xiàn)身,吹出幾聲笛音,活死人立即停步。
“此洞所藏既是古夏人遺物,留著這名苗人首者或許有用處。”楊成棟令人縛住三人。藍(lán)末見識活死人身手,惟有順從就范。
事畢后,上官凌對李顧言道:“你繼續(xù)找尋秘物吧。”
李顧緩聲言道:“先放了我的同伴。”
上官凌邪笑道:“你還是聽話為好,不然都別想活。”
李顧心里一驚,不知對方會使出什么手段,只能試探道:“那幾個活死人中了什么蠱毒?身法招式如此迅猛。”
上官凌既道:“我就算說出來,你們也不懂。”
秦慕蘭搶話道:“如何不懂,他們中了僵蠱,既是僵人。”
上官凌愣一下,疑惑道:“我沒聽過什么僵蠱和僵人。”不過隨后又道:“這兩個名稱有意思啊。”
秦慕蘭聽聞此言,突然意識說錯話,話鋒一轉(zhuǎn),“這種蠱毒如何煉制,是否與石寨所采硝石有關(guān)?”
上官凌笑道:“既然被你猜到,我就直說了,苗人在硝石表面提煉出某種藥物,用于治療癰疽。某日,他們無意之中與烈蠱結(jié)合,形成此蠱,可將瀕死之人回生,且行動迅猛,力大無窮。可是這種蠱毒失去心性,故而配以噬腦蠱控制。”
李顧想起云南哀牢山那個聚落之人,心嘆一下,既言道:“這些硝石出自天坑,極有可能附著隕物。”
上官凌不解道:“什么隕物?”
“就是天外飛石。”秦慕蘭看著活死人,又道:“你們不可能將所有硝石煉制蠱毒。其余硝石都用于何處?”
上官凌冷笑一聲,“不妨告訴你們,王恭廠就是因為這些硝石引起大爆炸。”
李顧心里一緊,“京城因此死去那么多人,你們難道不內(nèi)疚嗎?”
上官凌應(yīng)聲道:“我只是奉命行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