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厭柏有些著急地回到了府邸,
“喲~小姐回來了。”
然而厭柏直接略過了朝她問好的柳管家,一溜煙跑進了院中,只留柳管家十分疑惑地看著厭柏那火急火燎的身影。
這還受著傷呢,跑那么快小心傷疤裂開?。?
厭柏進了院中,一把叫住正在練武的紅煙,“紅煙!”
紅煙一驚,回過頭來,“小姐?”
“快,通知下去,今晚計劃取消!”
“取……取消?”紅煙看著厭柏如此著急的模樣,似乎不在開玩笑,“小姐,為何要取消?”
“因為……”厭柏一噎,皺了皺眉頭,轉身過去平復了一下呼吸,緩解著急的情緒,再次回身說道,
“我想過了,殺無辜之人來達成目的,實在非人性,想要擾亂朝堂還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并不一定只有血腥才能解決,所以……”
聽著紅煙有些半信半疑,也有些奇怪,小姐為何一會不顧無辜人的死活,一會又在乎起那些無辜之人,實在匪夷所思。
不過既然主人發話,她也只能照辦,立刻前去通知取消今晚計劃。
晚亥時,白府后院中,走廊上鳥籠里的兩只鸚鵡已經打起了瞌睡,屋子里仍然亮著燭火。
陸昭,一身輕便衣物,靜靜靠在案桌前,正拿著毛筆,在一張信紙上書寫著什么。
燭火輕輕晃動,有些刺了眼,他揉揉眼睛,繼續書寫。
幾行字后,他放下了毛筆,將信紙折疊好塞進了衣袖中。
門口守著一個小侍,是陸昭的親信,此刻只見門被陸昭打開,他們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圍,用袖子做屏障,偷偷摸摸地將信紙轉移到小侍手上。
“務必親自送到將軍府?!?
小侍點點頭,倚著夜色籠罩,避開巡邏侍衛視線,從后門溜出了府邸。
然而小侍前腳剛走,陸昭目送他消失在自己視線中,還未關門回屋,走廊的盡頭轉過來一個人,直接叫住了他要轉身關門的動作。
是白然回來了,“等等?!彼吹疥懻严胍P門,便出聲叫住了他。
看到她的人影,陸昭心里一緊,輕輕福身,“妻主?!?
“嗯,進去吧。”白然似乎并未起疑,輕輕扶住了他的身子,扶他進了屋,合上了門。
盡管白然如此,陸昭還是心存疑慮,進門后服侍她寬衣有些約束。
他試探著問,“妻主剛剛從哪回來?”
“書房,幫母親處理公務,忙得有些晚了?!卑兹换氐?,但忽然反問,“夫人剛剛怎么在外頭?”
陸昭為她寬衣的手一頓,緊張回道,“剛喂了兩只鳥兒,剛喂好,妻主便回來了?!?
白然聽著轉過身去,看了他一眼,隨后在屋中看了看,問道,“你的貼身侍從呢?”
提起剛剛才離開的貼身小侍,陸昭心里更緊了,他僵笑了一下,解釋道,“他……他或許去茅房了吧。”
白然聽著仍然沒有懷疑,點了點頭,“你提醒他一下,以后莫要弄錯了人,落眠眠非賣身小侍,而是府內幫工,更是六皇女的客人,幸今日客人乃六皇女本人,否則后果不堪設想。今日的事下不為例?!?
“是~”陸昭忙應聲,不過心里也松了口氣。
與此同時,在侍人院中的落眠眠,終于收拾完了屋子,累倒在了床上。
午后灑的水灰全都僵在了地上,實在太難清理,還有果皮,也不知那幾個小侍怎么弄得,竟也黏在地上。
他躺在床上,敲了敲自己累酸的手臂和肩膀,又敲了敲大腿,默默敲了許久,躺在那兒一直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弄得其他人也不好睡。
好不容易給自己按摩完,落眠眠又在床上翻來覆去,想著今日的事情,想著該如何面對厭柏,怎么跟她解釋這件事,總覺著今日在她面前甚為丟人,哎!
他翻身的聲音說大也不大但說小也不小,弄得其他四個小侍咬牙忍著,終于忍無可忍。
梅兒倏地翹起身下床怒氣沖沖地走到落眠眠床邊一把扯掉了他的被子,“你到底睡不睡!你不想睡能不能安靜一點不要妨礙我們!”
被子被扯掉一下子讓落眠眠瞪大了眼睛坐了起來,冷得抱住了自己的雙臂搓了搓,說道,
“要不是你們故意挖苦我,我也不至于清理屋子到這個時辰,你還有理了,把被子還給我!”
梅兒一個瞪眼,將被子扔了回去,氣沖沖地轉身回到了自己床上。
此夜,白府一片安然。
這兩日,落眠眠住在白府未曾回去,他也一直在想說辭解釋他在白府被陰差陽錯當成小侍的事情,想了兩天,雖然沒有想出一個完美的解釋來,但想來厭姐姐也該不會多問了,
那么他們之間也應該不會像之前那般尷尬了。
今日照常酉時下工,跟管家說的兩日暫住白府,按理該回去了。
落眠眠清理好最后一片落葉,掃完最后的灰塵,放下了掃帚,和管家打了個招呼后便離開了白府。
厭柏府邸,此刻,正擺好了膳食,柳管家一臉笑意地服侍著厭柏用晚膳。
只是顯然,厭柏的面色有些憔悴,仿佛這兩日都沒有休息好,她好像也有些落寞,有時候眼神一直放在門口,發著呆,叫她好久才回應。
柳管家也看出了她家小姐今晚又沒有興趣用膳,嘆了口氣放下了為她夾菜的筷子,輕輕坐在了她身邊,溫聲問道,
“小姐,可是這菜不和胃口,小的這就去吩咐廚房,再另做幾個淡菜來?!?
厭柏搖搖頭,“不必了,我吃不下?!彼f著起了身,慢慢走到了屋門口,一手輕輕扶住了門框,看向院外。
柳管家也慢慢走近,看著她的雙眸中滿含憂心,瞧她兩日來一直望著門外,想著問她,“小姐,恕小人多嘴,您可是在等什么人?”
她也知曉,落公子已經兩天不曾回來了,她不知小姐和落公子之間發生了什么,往常小姐都沒有這般反常之舉,這唯獨有可能的就是那落公子了,想來二人是有了什么矛盾。
柳管家默默嘆了口氣,但也有些欣慰,因為小姐終于對一個男兒動心思了。
“小姐……”柳管家想勸說一二,但她剛剛開口,卻突然瞧見厭柏耳朵微動,然后就迅速沖出了門去,
“小姐?小姐!”她一驚,急忙跟著跑去。
待她追上厭柏之時,只見厭柏站在平橋上,緊緊盯著剛進大門的落眠眠。
柳管家又驚了驚,小姐怎么知曉落公子回來了,還正好在此堵了他?
落眠眠根本就沒有想到厭柏會在門口等他,他還想著偷偷溜回來然后回房休息直接閉門不見呢,似乎有些失策,他該走后門的。
哎~好像還是好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