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厭柏的一席話,厭椴冷靜了些許,慢慢坐了下來,從袖口中拿出了陸家的兵符,說道,“確實,你說的沒錯,我還未來得及將兵符呈交給母皇,母皇便中毒了。六妹,不瞞你說,母皇在中毒昏迷前,已經擬好了傳位詔書,仿佛她早就知道自己將死。”
擬好了傳位詔書?厭柏眸光一閃,“不知母皇將皇位傳給了誰?”
厭椴抬眼看向厭柏,慢慢捏緊了兵符,將兵符緊緊地握在了手里。
厭柏看著她的動作,心領神會,“既然如此,二姐可莫要辜負了母皇的期望,六妹愿意助二姐一臂之力。”
“你們要做什么?”站在一邊的海棠,聽著她們的談話,頗有些擔心地問道。
厭椴抬頭瞧了他一眼,又看向厭柏,說道,“母皇既將希望托付于我,那我必不能讓她失望,厭欒毒害母皇,意圖弒君奪位,我必不能讓其得逞,如果六妹說的沒錯的話,現在厭欒已經進宮了,她一旦從母皇那里拿到了禁軍軍權,那恐怕避免不了一場宮變了。”
宮變……海棠聽著也坐了下來,問道,“要打嗎?”
厭椴看著他,點了點頭。
“厭欒心狠手辣,她肯定不會給我們機會去調兵的,陸家的兵力現在分散在大鳳朝各處,想要集結沒有那么容易,不過陸央之前為了圍剿殺手組織,在城外三十里集結了一部分兵力嗎,二姐,如果你信得過我,那么就靠這部分兵力去對抗厭欒。”厭柏說道。
“我自然信你,但你要怎么做,需要我如何配合?”
厭柏垂眸,用食指有敲打了兩下桌面,立刻抬眸,看向海棠,說道,“海棠,我想讓你跟在我二姐身邊保護她,有你保護,我才能放心。”
聞言,海棠和厭椴同時驚了驚,有些尷尬地看向對方。
厭椴先擺了擺手,回絕道,“不必了,六妹,我可以自己保護好自己。”如果讓海棠公子來跟著她,恐怕會毀他名聲,他可是六妹的男人啊。
但是厭柏勸道,“二姐,我要保證你的安全,他的武功在世上數一數二,你可以完全信任他。”
這不是武功高不高的問題,而是……厭椴再次瞄了海棠這位美嬌人一眼,“若是海棠公子跟著我被外人瞧見,傳出去對他名聲不好。”
厭柏看向海棠,用眼神問他,他心中作何想法。
海棠攥住衣擺,輕咬唇瓣,確實傳出去對他名聲不好,但是,若能保護二殿下,讓她在這場爭斗中不受傷害,也算是他對厭椴的一份補償。
“二殿下,厭柏的話我不能不聽,這幾日我便跟在您身邊,保護您的安全。”
“如果擔心影響名聲,海棠,你可以換一個身份,換一副裝束,這里應該也沒有多少人瞧過你的真面目,更換一個身份或許會好些。”厭柏提議道。
海棠眉頭微蹙,“那換什么好呢?”
“夜墨,夜侍衛吧,二姐,您覺得呢?”
厭椴愣了愣,但立刻換上一副笑容,“我覺得挺好的。”
“那便定下了,夜墨,今后,你便跟著二姐吧。”
厭柏這句話讓夜墨心中忽然一震,瞪大了雙眸,突然間明白了什么,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厭柏卻只是朝他微微彎了彎嘴角,她真的不能再帶著夜墨了,在走之前為他找一個好歸宿,讓他做回自己,用回自己的名字,堂堂正正地在陽光下生活,是她唯一能為他做的。
他既想補償二姐,那么跟著二姐,做她的侍衛,不外乎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二姐,你拿著陸家的兵符,與夜墨一起,前去凰都城外,將兵馬帶來,我會派人在里面接應你們,到時候,你們便直沖皇宮,我也會在皇宮等著你們。”
厭椴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六妹你自己小心著點。”
說完便起身,夜墨看到厭椴站起了身,也立刻站了起來,說道,“二殿下稍等,我去換套衣服。”
厭椴點了點頭,看著夜墨出門的背影,她十分疑惑六妹為何要將自己的男人送給她,當她的侍衛,“六妹,你為何要這么做?不怕傷他的心嗎?”
厭柏嘆了口氣,“我若還將他放在身邊,那才是在傷害他,夜墨雖是男子,但一點也不亞于女子,二姐,你將他放在身邊,不會錯的。這里有一封我寫給他的休書,二姐幫忙收著吧,以后他也便可再婚再嫁了。”
厭椴接過休書,“你要休了他,如此好的男子,一不兇悍、二不妒忌的,你用什么理由休了他?”
厭椴拆開信封拿出休書,看著上面,可以說,這不是一封休書,而是一封離別歉書。
“你要走?”
厭柏點了點頭,“我答應過眠眠,過他想要的生活,我不能騙他。”
談起落眠眠,厭椴嘆了口氣,說道,“他那日受刑,受了很重的傷,在牢獄中還發了燒,這么多天過去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樣了。”
厭柏何嘗不掛心落眠眠,幸好夜墨安排了人在眠眠的鐵牢外,每日都會傳消息給她,告訴她眠眠的狀況,便是知曉他沒有大礙,才能忍住不去看望。
“二姐,你登基以后,記得放眠眠出來。”
“這當然,我還想喝你們的喜酒呢。”
隨后不久,夜墨換好了他的黑色勁裝,卸去了頭上的裝飾,用一根黑色絲帶高高地束起了馬尾,這樣的他,不再柔媚嬌可,而是意氣風發,厭椴瞧見,不禁愣住觀望。
一把佩劍握在手里,晚風吹動了他的秀發,他也便站在院里望著駐足看著自己的厭椴。
當然,三秒過后,夜墨首先移開了目光,“二殿下,可以走了。”
厭椴反應過來,之前雖然看到過他穿黑衣,卻是蒙著面,今日,看著他那面容與這身黑色勁裝配在一起,不經意間多了一分俊逸,不,是俊美。
這樣好看的一個男子,六妹居然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