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里，蕭澄也沒閑著，找了靈玉談話。

坐在篝火前，靈玉看著對面的人，有些自卑。

他是柳瑤公子里面身份最微不足道的一個，生下來就是個奴隸，當初若非柳瑤心軟，將他接到公主府，他現在恐怕早已不知道死在了哪里。

他生得好，是好事也是壞事。

他擁有奴隸里面最好的命運，脫離了奴隸的身份和賤籍，從此成了公主的人。

他愛慕她的同時，對她也時刻懷有一種感恩的心態。

蕭澄看著他不斷變換的臉色，遞給了他一壺酒：“喝一口暖暖身子。”

靈玉接下，仰頭喝了，冰涼的酒水劃過咽喉，留下火辣辣的痕跡，嗆得他忍不住咳嗽起來。

“咳咳咳……算了……”將酒壺放下后，緩了好長時間，他才停止了咳嗽。

“我今日找你來，是有事要同你說。”蕭澄看他放松了不少，也不多繞彎子，直接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靈玉一聽，內心苦笑，還不用等蕭澄講，他心里就明白了許多。

柳瑤一直想讓他離開她，又并非是拋棄他，該給他的東西從不少，卻不知道為什么，并不想和他在一起。

他原本是十分不甘的，自己明明什么都沒有做錯，她為什么不要他，她可以告訴他，他哪里不好，他可以改的，可她從來不說，甚至提都沒有提過，總是想將他往外面推。

可是面對著白天林止暮對她下的最后通牒，他忍不住紅了眼眶，一直很執著的心也漸漸的軟化起來。

他想讓她滿意，她想讓他做什么，他就去做什么。

即便是……離開她……

就算并不明白這是為什么。

他愿意陪著她啊，他想和她過一輩子，她死了，他也跟著去。

蕭澄開口：“孟家大小姐對你有意，瑤兒她一直都明白，她覺得孟晗這人不錯，雖然一直在感情的事情上拎不清，但是對你的的確確是一心一意的。”

靈玉暗淡下了眉目，沒有說話。

“這次一起陪她去了挽城，我就打算將孟晗接過來，當著瑤兒的面，將你們的事情定了。”

他沒有反駁，盯著篝火出神了好久，才緩慢地點了點頭，說：“好”。

靈玉走了以后，蕭澄還坐在原地，看著橙黃的火光，心里說不出的難受。

她的心愿，他想為她達成。

他知道，她想讓他們都離開她。

如今陸嵐禾和靈玉都被說動，林止暮那邊也不是什么難事，畢竟這都是柳瑤的心愿，她身體這么差，說活不過三年都是多的。

他們以前看不出她身體已經虧空成了這個樣子，如今想來，只是她在強撐著罷了。

她故作堅強的樣子騙過了所有人，包括他。

沒多久，林止暮從柳瑤的馬車里走出來，看到坐在篝火旁的蕭澄，上前幾步輕聲說：“人已經睡了，你去吧。”

蕭澄沒起身，反而抬起濕潤的眼眸看著他。

“三公子，你知道瑤兒的心愿吧。”

林止暮愣住，這還是自從他見到小城以來，第一次見到他露出這樣的神情，聽清楚他的話后，他垂下頭，情緒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