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陸裘，是再一次錯過與師父和好機會的秦川太白。

“唉……”

我深深感覺到了自己的無能。

“為什么嘆氣?！?

“哇?。。　?

我警惕地跳開原地！

面前的這個人，帶著金絲縷羽毛型面具，眼里是看不著底的深邃——是他？上一次在玉珠姑娘身邊的神秘人？

不，更重要的是這個人……是什么時候站在我身邊的？

居然能把腳步聲和氣息隱藏的如此之好，此人或許與那天，我和毒大哥他們在酒樓里所見「絕色」青的功力不相上下。

不……或許更強。

腦子下意識地命令著我握劍！

“我沒有惡意?！?

好快！他是什么時候來到我面前的？！

我忍不住帶著恐懼看著面前神秘的面具人——正用手按住我的劍柄。

我視線控制不住般往下飄，明明他只是輕飄飄的將手放在劍柄上面，可是不管我手腕如何使勁，銀劍都只是紋絲不動地呆在劍鞘里。

好可怕的內力……！

“別費勁了，你拔不出劍的?！泵婢呷宋⑽⒁恍?，“我說了，我沒有惡意。如果嚇著你了，我道歉?！?

“……那你，就別按著我的劍……”我狠狠地盯著他，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

此人是敵？是友？我無法判斷。

如果是友，那自然好說。如果是敵，反正我也打不過他，至少掙扎一下，也不辱秦川太白弟子的名號。

“我這不是看到你想拔劍了嘛，不自覺地就動手了。”

我是不是該感謝這個人，只是“不自覺”地動手壓住我的劍，而不是“不自覺”地動手把我給殺了。

“你見過我不是嗎？”面具人聳了聳肩，放開壓著我的劍的手，一臉無辜地向后退去，“還想跟蹤我來著?！?

他那個時候就已經發覺了？！

我皺緊了眉頭，猶豫再三，最終將手從劍上移開。

“哦？這就放下劍了？不怕我襲擊你？”

面具人看了看我的劍，笑謔地說到。

“那只能認栽了?！?

既然他當時就發現了我在跟蹤他與玉珠姑娘，那便說明他當時就有機會殺了我。更別說剛才，他悄無聲息地站在我身邊，不知道呆了多久。

“如果你想殺我，早不知不覺地就動手了?！?

現在只能賭，他不是敵人。

“而不是等到現在，還特意站在我面前若無其事地跟我聊天?！?

“哈哈哈哈哈，這個時候頭腦還挺清晰？小兄弟有膽量?！?

“倒也不是有膽量，”我自嘲地一笑，“陸某自知實力遠不如你，倒不如陪你談談，看看你究竟想做什么?！?

“哈哈哈……我也沒想做什么。只是和你一樣，在看一個人罷了?！?

“看人？”我不禁又想起那天在碼頭，他與玉珠姑娘那極為親近的距離，“……玉珠姑娘？”

“還能有誰？”面具人倒是毫不掩飾地承認了，“我對男人和小屁孩兒可沒興趣?！?

“……師父才不是小屁孩兒?！?

“哈哈哈，那是我失言了，小兄弟別往心里去?！?

這個面具人，好像還挺好說話的？看來之前是我先入為主，把他當作敵人來看了。

“晚輩陸裘，當初想要跟蹤大俠與玉珠姑娘，并非有惻隱之心。只是大俠戴著面具有些神秘，在下與玉珠姑娘又是相識一場，略微地有些擔心她罷了。”

“哦？你是說，你擔心我會對玉兒不利，才妄想跟蹤我們？”

“是晚輩多慮了。方才所見，大俠并非小人之輩，陸某在此給您賠罪。”

做的不對，那便道歉是我的準則。我握拳，向面具大俠低下了頭。

“哈……你這小兄弟倒是頗為誠懇。我并沒有這么小肚雞腸，抬起頭說話吧。”

“謝大俠?！?

“玉兒身邊，有你這樣會擔心她安全的好友，說實話，我很開心！”

這個面具大俠，在提到玉珠姑娘的時候，眼神總會變得無比溫柔。

“但，以小兄弟你現在的功力，別說是保護別人，一旦遭遇了危險，恐怕是連自身都難保吧。”

一語中的。

我握緊了雙拳，默認了。昨天也是，要是沒有空大哥出手相助，我一人或許真的無法對抗那些土匪。

“弱者是無法保護別人的，心愛的人也好，重視的人也罷……沒有什么比無能為力地看著珍視的一切被惡者奪走，更讓人絕望。”

我沉下眼，手指捏的發白。他說的對，弱者什么也做不到。就跟昨天被圍著的那兩個弱女子一樣，只能坐著等待被結果，或是站起來掙扎后被殺。

無論哪種結局都只能指向死亡。

“別那么沮喪?！泵婢叽髠b哈哈一笑，“弱者分兩種，一種是祈求被保護的，依賴他人的弱者。”

我靜靜地聽著面具大俠說的話，他眼神里的溫柔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波瀾不驚的平靜。

“還有一種，是想成為能保護他人的弱者。”

“保護他人的弱者？”

“只要一個弱者逐漸強大，強大到能夠保護自己與身邊的人，那么就沒人再會稱呼他為「弱者」……明白了嗎？”

“大俠的意思是……其實我們都是弱者？”

“哈哈哈，可塑之才！”面具大俠伸出食指點了點我，“沒錯！對于習武之人來說，沒有天生的強者，也沒有永遠的弱者?！?

“晚輩愿洗耳恭聽。”

“那么我問你，你認為人要變強，最重要的是什么？”

這么快就來互動問答了嗎？

“依晚輩拙見，變強最重要的是堅持不懈的努力，以及對渴望變強的堅定心?！?

“嗯?！?

“還有……向強者的虛心請教。”

“還有呢？”

“這……晚輩愚鈍，請前輩賜教！”

“你說的這些倒是沒錯，但最重要的，是顆保護他人的真心。”

“保護他人……”

“只有心里有了想要守護的東西，你才會感受到責任而努力變強。有了守護他人的念頭，你才能在逆境中奮斗，在挫敗中重振，在迷茫中不忘初心繼續前行。”

“……”

“能有這份心的人，難能可貴。”面具大俠突然仰頭，望向遠處，“能力戰群雄的人，必然是強者。而能稱霸武林的，必定是有守護他人的堅定信念之人?！?

“這也是我今天為什么，要站在這里跟你說這么多話的原因。哈哈哈，其實我平常話很少。”

面具大俠頓了頓，轉向我，認真的眼里閃爍著光。

“你會變強?！?

“！？”

“所以，大膽地去接近追求你所想之人吧。”面具大俠揮了揮銀金色的水袖，聲音突然低沉了下去，“在你還無需背負任何責任之前?！?

這是……什么意思？

“話說的有些多了，”面具大俠背過身去，搖了搖頭，語氣里藏的一絲無奈被他云淡風輕地帶過，“本來只想著遠遠看看玉兒就夠了?！?

他這是要走了？

“晚輩多謝大俠教導！”我連忙喊住他，“晚輩斗膽請教，大俠尊姓大名！”

“哈哈哈……無名小卒罷了，不值一提?！?

“至少讓晚輩知道大俠的姓氏，往后若是在江湖中再見，晚輩也好稱呼！”

“江湖再見嗎？哈哈……說的不錯，江湖不大，確實會有再見的一天?！泵婢呷碎L袖一揚，驟風乍起！再一看，他已消失在了原地。

人呢！？

我整整在原地轉了兩圈，面具大俠就像是從未出現過般，消失的一干二凈。

“我叫藍湖，小兄弟，后會有期。”

話在耳邊響起！？

我本能地捂住耳朵，再次快速轉頭掃視周圍——確實是什么都沒有！別說是人了，連貓貓狗狗的蹤跡都沒有。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千里傳音嗎？

唉，這武林高手都喜歡整這種玄幻的嗎？神神秘秘的，直接當面說不好嗎？嚇人一跳。

藍湖……藍大俠嗎？

總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算了，深想也沒用。

我再次朝師父他們離去的拱橋看去——他們早已走得老遠了。

大膽地去接近追求……我所想之人嗎？

捏緊拳，我邁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