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戰五渣

耿忠笑道：“你若說出是誰告發的我，我可以考慮放過你。”

稅吏冷笑道：“考慮放過本官？你算個什么東西？”

耿忠整了整衣領，昂首而立，朗聲道：“我乃是大司農的侄子，耿忠耿伯寧。”

“大司農的侄子？”聞言，稅吏楞了片刻，旋即仰頭大笑道：“噗……哈哈哈哈哈！你是大司農的侄子？那本官還是大司馬的兄長呢！”

耿忠道：“我再問你最后一遍，究竟是何人向你告發的我？”

稅吏戲謔的看著耿忠，道：“本官也再問你最后一遍，三萬石糧，你交是不交？”

耿忠搖頭道：“不交。”

“找死！”稅吏狠狠一拍驚堂木，高聲道：“衙役何在？速將耿忠拖下去，重杖八十！”

四個衙役不敢抗命，走上前去。

孫銘命令道：“退下。”

四個衙役看了看孫銘，又乖乖的退了回去。

稅吏怒視孫銘，問道：“孫大人，你要與本官作對不成？”

孫銘抱拳作揖，義正言辭道：“耿忠公子乃下官至交，大人若杖打耿忠，下官絕不答應！”

“好……好啊。”稅吏怒極反笑，點了點頭，問道：“縣尉何在？縣尉何在！”

宋杜彥沖了進來，答道：“縣尉宋杜彥在此！”

“令你速將耿忠拖下去，重杖八十！”

“下官恕難從命。大人若想杖打耿忠公子，先從下官的尸體上跨過去！”宋杜彥擋在耿忠身前，低聲道：“公子放心，下官雖是個文官，卻自幼苦練武藝。不敢說力能舉鼎，卻也敢自吹一句力大無窮。區區一個稅吏而已，還不夠下官砍的。”

耿忠懶得搭理宋杜彥，瞥了一眼稅吏，譏笑道：“大人不是想將我拖下去重重的打嗎？而今看來，大人似乎調不動這不其縣衙里的人吶。”

稅吏氣得臉色漲紅，走到宋杜彥面前，問道：“你也敢對本官不敬？不怕本官撤了你的職嗎？”

耿忠拍了拍宋杜彥的肩膀，笑道：“將這稅吏拖下去，重杖八十。”

“諾。”宋杜彥立刻應命，指著稅吏命令道：“來人，速將這狗官拖下去，重杖八十！”

稅吏大怒道：“誰敢？”

四個衙役沖了上去，將稅吏架起來拖到外面。稅吏瘋狂掙扎，卻怎會是四個衙役的對手。

“混賬！你們這群畜生！狗膽包天，竟連本官都敢打！”

不多時，院中響起了稅吏凄慘的哀嚎聲。

孫銘將一副陶瓷茶盞遞給耿忠，諂媚道：“這稅吏真是瞎了眼，竟欺負到少爺頭上來了。”

耿忠接過茶盞，掀開蓋子喝了一口，笑吟吟的走了出去。

“饒了本官！饒了本官吧！本官不敢……啊！再不敢了！”稅吏被扒去了上衣，整個背部都被打得血肉模糊，嘴中也流出血來。

“停。”耿忠抬起左臂，捧著茶盞走到稅吏面前，問道：“說，到底是誰告發的我？從實招來。”

稅吏痛得眼角微微抽搐，大口喘著粗氣，顫聲道：“是……是捕賊椽馬連……”

“捕賊椽馬連？”耿忠問孫銘道：“那不是馬安邗的弟弟嗎？馬連何在？喚他過來。”

孫銘道：“今日馬連病了，在家中休養。”

“病了？”耿忠微微皺眉，笑道：“怕是裝病吧？竟敢陰謀算計于我？哼哼……馬安邗已將所有糧食都賣給我了，不出十日，必會求我買糧。到那時，每斛三千錢賣給他。”

——

正如耿忠所言，馬連是裝病。

此時，他正與兄長馬安邗同桌而飲。

馬安邗夾了一塊燒鵝肉，放在嘴中輕輕咀嚼，笑道：“稅吏大人已然抵達不其縣，一個時辰前，召耿忠去了縣衙問罪。”

馬連幸災樂禍道：“哈哈哈哈……耿忠那無恥小兒，竟想占我們家的便宜。而今被稅吏大人抓去問罪，恐會落個抄家的下場。”

馬安邗只覺心中悵然，舉起酒盅，笑道：“來，飲一杯！”

馬連恭維道：“兄長僅憑一卷書信，就使得耿忠面臨抄家之禍，真是智計無雙……智計無雙爾！”

“哈哈哈哈！”馬安邗飲了一口青梅酒，咬著牙惋惜道：“可惜……可惜啊……我們家那八千石糧，竟以每斛四十錢這樣低廉的價格全賣了出去。否則……趁著這次機會，定能大賺一筆！”

“都是耿忠那混賬害的，他有今日之禍，真是大快人心！”馬連不勝酒力，兩杯青梅酒下肚，臉色竟變得酡紅起來，笑道：“待耿忠囤積的糧食被盡數抄沒，糧價自然會跌落下來。雖不似每斛四十錢那樣低廉，卻總不至于賣到每斛三百錢的天價。我們先買五百石糧吃著，待這些糧食吃完之后，糧價必然會下降。”

“嗯。”馬安邗點了點頭，深以為然道：“弟方才所言，頗有道理。銀子得來不易，能節省的，萬萬不要浪費。”

馬連將鵝腿扯下來大口咀嚼，笑道：“料想天黑之前，耿忠囤積的糧食就會被抄沒充公，哈哈哈……等待消息吧。”

——

不其縣，城北密林之中。

耿忠騎著一匹小馬，彎弓搭箭，箭尖對準一頭正在飲水的梅花鹿。他松開手，箭矢飛射而出，射在了梅花鹿的蹄邊。

梅花鹿受驚，朝著密林深處逃去。

耿忠甩了甩酸軟的胳膊，嘆息道：“唉，又沒射中。”

縣尉宋杜彥策馬上前，將一把細弓遞給耿忠，笑道：“公子還是用這把二十斤的弓吧。”

耿忠自箭壺中抽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之上，頭也不回的道：“我就不信了，開不了這三十斤的弓！”

“呵呵呵……”宋杜彥苦笑搖頭，道：“非是下官小覷公子，憑公子的臂力，只怕還無法使得動這三十斤的硬弓。”

耿忠用盡全力拉開弓弦，手臂微微顫抖，卻只能拉到一半。

三十斤的弓便如此難開，項羽所用的那張霸王弓，單是重量就有一百二十七斤，只怕三五個大漢合力都拉不開弓弦。

苦笑著搖了搖頭，耿忠也算對自己的武力值有了些了解。

妥妥的戰五渣……

宋杜彥取來那把三十斤的弓，握在手中掂了掂。爾后彎弓搭箭，對準一只麻雀的翅膀，笑道：“呵呵……少爺，且看下官用此弓射殺了那只麻雀。”

他松開弓弦，箭矢飛射而出。樹杈上的麻雀應聲落地，撲震著翅膀，卻飛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