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李桂花頓時被這句話嗆得滿臉通紅,她一手端著茶杯,一手不停地捶著胸口:“你……咳咳,你說什么?”
孟蕓好心的替她拍了拍后背,不緊不慢的又重復了一遍:“平兒哥去找趙二了,聽說手里還拿著菜刀呢。”
她扭頭看了眼門外,淡淡說道:“這個時間……平兒哥可能已經找到趙二了,李娘,你也知道,人一喝醉酒,就容易沖動,誰也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情來。”
李桂花尖叫一聲,將手里的杯子砸在孟蕓身上,伸手指著她:“你讓他去的是不是?!”
孟蕓沒有說話,只從桌上拿起紙巾慢慢擦著臉上的茶水。
“我就知道是你!你從一進我們李家就不安好心!”
李桂花瘋了一樣,從床上跳起來,她一把將手背上的針頭拽了出來,不顧噴出來的鮮血,連鞋也不顧上穿,就要往外跑。
孟蕓冷眼看著她發瘋:“李娘想錯了,我可沒那個本事,做兒子的替他爹出頭是天經地義的,還需要旁人說什么嗎?再說了,這幾天李娘一直待在診所里,不知道村里的閑話有多難聽,平兒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李桂花原本已經跑到了門外,聽了這話又停下腳步,扭頭看著她,臉色十分難看:“什么閑話,誰說的閑話!”
“那天晚上到底發沒發生事情,最清楚的人就是李娘和趙二了。”
孟蕓將手里濕透的紙巾扔進垃圾桶里:“要想撇清關系,從村里抬起頭來,李娘最好親自砍趙二幾刀,不然的話,村里一人一句閑話,也能將人壓死。”
李桂花赤腳站在那里,呆呆的望了她很久。
眼前這個小女孩明明還是之前任她打罵的模樣,但此時此刻,說的話,做的事,都讓她忍不住懷疑她究竟還是不是原來的孟蕓。
縱然覺得孟蕓說的對,但是真的要對趙二揮刀,李桂花還是有些猶豫:“砍人是犯法的!”
孟蕓扯了幾張紙巾遞給她,讓她擦擦手背上的血:“李娘,你再晚去一會兒,就什么都晚了。”
李桂花用紙按著手背,躊躇著進屋里穿鞋。
“要是趙二真死了,那你永遠也說不清楚那天晚上的事情了,”孟蕓又慢吞吞的加了一把火,“李爹不是還拉著平兒哥去城里做了親子鑒定么,結果這兩天就出來了。”
李桂花臉色一白:“你說什么?親子鑒定?”
孟蕓連忙捂住嘴巴,一副說錯話的表情:“原來招娣姐沒告訴你啊?”
“不過李娘也不用擔心,不管平兒哥是誰的孩子,只要趙二沒了,李叔應該也沒話說了,畢竟他也只有平兒哥這一個兒子而已。”
李桂花不再和她廢話,穿上鞋子,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孟蕓站在原地冷笑,她拿起床單慢慢的擦著身上濕透的衣服,自言自語道:
“趙二啊趙二,真希望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李平,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如果你幫了我,我倒是可以考慮在這場復仇中對你稍微溫柔一點。”
身上的衣服她也懶得回家換了,想要看趙二慘狀的心情更加急迫。
她輕聲哼著歌走出診所,經過那道門時,又頓時變成了那個唯唯諾諾的孟蕓。
孟蕓到了村頭趙二姐姐家,就聽見屋后頭鬧哄哄的。
她急忙趕了過去,就見小巷子里圍了十幾個人,李平拿著刀雙眼通紅的看著趙二,李桂花不知為何癱坐在一邊李大錘身邊的地上,哭啼啼的,招娣姐正在一旁安慰她。
“平兒啊!你可得給娘做主啊!趙二這個狗日的胡說八道,毀了你娘的清白不說,還造謠你不是李大錘的兒子!要不是那天他跑的快,我早把他腿給打斷了!”
李平一聽這話,哪里還淡定的住,頓時氣血上涌,一手拿著菜刀,一手揪住趙二的衣領:“老子今天非砍死你不可!”
說著舉刀就朝他身上砍去。
趙二嚇得大叫,好在宋蘭撲了過來,讓那一刀只砍在他的胳膊上。
“李平,你要死嗎?大白天的就敢拿刀砍人!”
李桂花哪里還管那些,坐在旁邊大喊:“平兒,砍死他!砍死這個狗日的!”
話沒說完,就被李大錘扇了一巴掌。
“少他媽說兩句!”
李大錘一看見血了,酒頓時醒了一大半,要是真出了人命,可是得坐牢的。他過去搶過李平的刀扔在地上:“趕緊給我滾回去,少在這里惹事!”
李平好不容易出口氣,哪里肯走,頭一抬,犟道:“我不走!”
李大錘想都沒想,朝他頭上給了幾巴掌,怒道:“你要是還認老子是你爹,就趕緊給我滾回去!”一邊說著一邊硬拉著他往回走。
眼見一場鬧劇竟然就這么收場,孟蕓心里無比的失望,但眾目睽睽之下,她就算是再恨趙二,也只能咬牙忍著。
回到家之后,令孟蕓沒有想到的是李桂花竟然也一起回來了,李大錘竟然也沒有再對她大打出手。
兩個人在屋里不知道說了什么,出來之后,李桂花的神色比之前輕松了很多。
晚上是白菜燉肉,李桂花破天荒的讓孟蕓上桌吃飯,還不坐角落。
“這么看我干什么?讓你吃頓飯,又不是要你的命。今天多虧了你,不然我這一張嘴怎么也說不清楚。”
招娣比孟蕓還要高興,笑著拉著孟蕓坐在自己身邊:“我給你盛碗飯。”
吃完飯后,孟蕓在廚房里洗碗,她滿是凍瘡的手被熱水一泡,變得癢癢的。
一陣腳步聲傳來,孟蕓聽出那是李桂花的腳步聲,立馬回神,低頭努力的洗起碗來。
來的果然是李桂花,她站在那里看了一會兒正彎腰洗碗的孟蕓,才慢慢開口:“孟蕓,我有話要給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