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八點的小城,很繁忙。
街上車水馬龍,行人匆匆,有人趕著回家,有人興致勃勃的就是想喝個酒,結果酒吧還沒開門,要9點半才開,我罵著不會做生意,眼睛看到一間清吧,過去一問,總算開門了。
Lucy先回酒店休息了。
我們是清吧里的第一批客人,這里沒什么特別,和大多數的清吧一樣。
放著憂傷的音樂,喝著有些烈的酒,眼睛掃著來來往往的人,感受著燈光幽暗的氣氛。
惆悵,或尋找獵物。
我身邊的男人,此時很惆悵,不知是因為自己被強吻,還是因為心里喜歡又不敢喜歡的無奈。
酒保倒了兩杯威士忌,我們碰了一下杯,也沒說話,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我扭頭,看著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現在是一個渾身散發著憂郁氣息的男人。
“小黎是不是很可愛?”他問我。
“嗯。”
“她是不是有點兒喜歡我?”
“問你自己呀!”
”她吻我的時候,我好像挺喜歡。”
平常那么冷酷的一個人,現在用很委屈的口吻說話,實在讓人心疼呀!
“唉……算了吧,我可不能再毀了別人了,一段懺悔用掉一輩子了。”他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又自己加滿了。
我們再沒說話,各自想著心事,喝悶酒。
兩個小時過去,他喝多了,有些醉,我架著他回了酒店。
躺到床上時,他閉著眼,很清晰地喊了一聲“小黎。”
我們兩個人,為什么會那么相似?又那么癡情?富二代也好,黑二代也罷,不都是可以輕松玩世不恭,視女人如衣服嗎?
我苦笑,走出他的房間,進了隔壁。
剛坐在沙發上,手機卻亮了,是一個陌生號碼發的一條視頻信息,很少有人會發信息了。
我帶著懷疑打開,慌亂地從沙發上起身,跑去冷墨研的房間,搖醒他。
“李靜被綁架了。”我喊著。
冷墨研瞬間清醒,起身看著我。
我站在他床邊,全身都在顫抖,額頭和手心開始冒汗,怎么也打不開手機了。
冷墨研拿過手機,打開。
視頻里,李靜換了衣服,是牛仔褲和黑色松垮的T恤,黑色帶子蒙著她的眼睛,雙手雙腳都被繩子綁住,坐在地上。
還有一段文字:范丞忻,三個小時你要是找不到她,就殺了她。你自己來,不要冷墨研跟著哦,那樣我也會殺她。報警?你想想吧!
我拿過手機打給劉剛,他完全不知道這回事,因為球賽結束后大家就都散了,各回各的家,李靜回到了宿舍。
冷墨研喊了Lucy過來。
“Lucy,給我追蹤李靜的手機。”我對她說。
“好。”
“我要出去找她。”
“我和你去。”冷墨研說。
“不行,我自己去,會撕票的。”冷墨研看我堅決的表情,沒再堅持。
“你給我查事情的來龍去脈吧,有情況我給你電話。”
“好。匕首帶著。”
“嗯。”
我不知如何到的車庫,也不知道什么東西撞了一下膝蓋,更感覺不到疼。
我心都在抖,坐上車后雙手握著方向盤也在抖,憋悶的感覺讓我覺得很快要窒息,我控制不了了,大力地在方向盤上捶了好幾下,并且大叫了一聲,我真的心痛的不行。
每次都是因為我為她帶來傷痛,我真的很恨自己。
冷墨寒,如果是你干的,我回去時就是你的死期了。
很快,Lucy追蹤到了李靜的手機,她們在沿著公路行駛,沒有上高速。
我開著路虎,沒有管什么開車規范技術,猛踩油門和剎車,急剎和急加速讓車子發出的聲音非常刺耳。
出了車庫,連續超車加速,闖了幾個紅燈,瘋了一樣去追李靜。
十五分鐘后,李靜停在了一個位置不動了。
重新導航了一下,開到她那里要兩個小時。
他們是比賽結束就綁架了她。
我此時只有一個想法,求求你,老天爺,不要讓她受傷,不要讓她被欺負,不要。
半小時后,我出了城市,感覺是一直往郊區行駛,路上只有零星路燈,車也變得很少,很長時間也不經過一輛。又過半小時,我好像是翻過一座不太高的山,又下來,到了一個山坳里面,就一直沿著窄小的山間小路行駛。這條路是沙石的,非常不平,我的車又開的很快,顛簸的像要飛起來。
手機里,冷墨研來了電話。
“丞忻,你別急,是冷墨寒派人干的,她不會殺她,只是想給你個教訓,還有報上次被你潑水的仇。”
“嗯。”
一個拐彎,前面一道刺眼的光,對面開著大燈的車過去了。
“冷墨研,剛才我對面過去一輛車,不知是不是綁匪的,是一輛豐田越野車,你查查吧。”
“好。我黑進了你的行車記錄儀,看著呢。你小心一點開,現在你在一個山坳里,行駛在半山腰,左手邊就是懸崖,雖然不高,但是車摔下去,你不死也殘了。”
“嗯。”
說著我又深踩了一腳油門。
又開了半小時,我看見一個黃色的招牌,寫著旅店兩個字,但這里還不是終點。過了一個隧道后,豁然開朗,沒有了山,是平原,好像旁邊都是草地。
我看到前面有一點點黃色的光,導航顯示還有五公里,我猛踩油門,車子的轟隆聲在山間回蕩著。
我看看時間,零點過五分。
一道更加刺耳更加長的剎車聲把夜空劃成了兩半,我停在了路上,黃色燈光在遠處,車開不過去。
我下車,飛速的跑過去,深一腳淺一腳的,我的眼睛只盯著那一盞黃色的光,什么也看不見。
終于跑到了,是一個集裝箱,藍色的,上面掛著一個黃色的燈泡。
我拍了拍,喊著一聲:“李靜,你在嗎?”
里面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李靜,你別怕,我馬上進去。”我邊說著邊找門,轉到了另一邊看到了門,門上掛著一把拳頭大的鎖。
“他媽的。”我忍不住罵了一句。
我想去車里拿工具,往回跑到一半,有一輛摩托車駛過來停在我車邊,打開車門開走了。
我沒熄火。
我馬上撥通了冷墨研的電話。
“她們把我車開走了,你抓到他們,打死。”我咬牙說。
“好。”
我借著手機的光,走到摩托車邊,打開后邊雜物箱,找到了扳手。
又飛奔著回到了集裝箱,用力的開始砸鎖。
也不知是多少下,右手心傳來刺痛,快被扳手磨破了,終于砸開了。
走進去,漆黑一片。打開手機手電筒照了一圈才發現,李靜蜷縮在角落里,可憐的像個孩子。
我蹙著的眉舒展了,懸著的心落下來了。
給她松了綁在身上的繩索,摘下眼罩。
她適應了一下光亮,看清是我,眼淚開始掉,她很激動,下巴都哭的開始抖動。
我抱住她,緊緊地抱住她,她在我懷里嚎啕大哭,我眼角濕潤。
“范丞忻,你好狠,來了也不見我,就當不認識,對我不理不睬。”她掙脫出來,雙手攥成拳頭噼里啪啦地往我身上打,嘴巴在罵著我。
我沒躲也沒阻止,任她打。直到她自己停下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我愧疚地看著她,看著她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樣子,看著她眼里濃濃的深情,心里只想欺負她。
我吻上她的唇,還是記憶里甜甜的味道。
她回應著我的這個吻,很急切,又很熱烈。
許久,我們都氣喘吁吁,我摸著她的頭發,她靠在我懷里,緊緊地摟著我。
“我好想你。”她抽噎著。
“我也很想你。現在要出去,你能走嗎?”我擔憂地打量著她,外表沒受傷。
“能。”
扶著她站起身,走出集裝箱。
在微信里和冷墨研報了平安,讓他們明早來接我。
我們十指緊扣,走在草地里,此時我才看清,山坳里的天空上有銀河,月亮又圓又大又亮,好看極了。
我們沒說話,慢慢地走著,這里的夜真的很安靜,安靜地即使在室外,也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走到摩托車邊。“車被開走了,只能坐這個回去。”
“嗯。”
我蹲下,扯出這輛老式摩托車的打火線,她也蹲在我旁邊,拿著手機為我照亮,眼睛一直看著我,臉上帶著笑。
我轉頭,微笑著,湊過去吻她的嘴唇。她害羞了。
打著了摩托車,長腿一跨,騎了上去。
“我不要坐后面,我要坐前面看著你的臉。”她說。
“前面不好坐呀?”
“就這樣。”她說著面對著我騎在了摩托車上,然后兩條腿搭在我的腿上,又緊緊摟著我的腰,姿勢很撩人。
她仰著頭,傻傻地笑著,眼睛像月牙。我低頭吻她,吻的很纏綿。
我開的很慢,怕她摔下去。她像個袋鼠一樣,緊緊地掛在我身上,時而趴在我胸前,時而仰頭看著我,我就會眼睛看著路,吻著她的額頭。
山間小路上,摩托車的聲音很響,此時卻不吵人,更像是一首激昂的鋼琴曲。
天上星月耀空,地上高山環繞,涓涓溪水在旁邊流淌,冷冷的風讓我們貼的更緊。
她的手又開始不老實了,伸進了我的衣服里面,摸著我的胸肌。
我算知道她為什么要這樣坐,是想用這些方式懲罰我,想我死掉。
“別摸了,再摸我就要死了。”我在她耳邊說。
“死給我看,要死也是一起死。”她仰頭笑。
我停下車,雙腳撐著摩托車。右手邊是高山在撒歡兒,左手邊是溪水涓涓在吟唱。我捧起她的臉,大力地吻,溫柔地吻,再次行駛,我開的快了,她嚇的雙腿緊緊環住我的腰,我們貼的很近很緊,她仰起頭,紅著臉看我笑,我也紅了臉,但是不敢盯著她看,只能吻她的額頭。
很快,我看到了剛才那家旅店,停在了門口。
此時旅店里的燈已經不亮了,只有招牌在亮,應該是都睡覺了。
我把李靜抱下來,拉著她的手去拍門,幾分鐘后里面才傳出來聲音。“等一下,馬上來。”
我回頭看著她,她臉很紅。
這是一間木質結構的旅店,像是旅游路線上,特意為游客設置的休閑場所一樣。
門打開,一位穿著睡衣,披著外套的中年婦女,睡眼惺忪地打量著我們。
“還有房間嗎,我們要一間,多少錢都行。”我問。
老板娘臉上帶著一目了然地笑。“有呀,還有一間最大的,風景最好的。進來吧!”
老板娘走到收銀臺開單拿鑰匙,我往臺上丟了1000塊錢。
“不用這么多,就五百塊錢。”
“我們沒帶身份證,給我鑰匙就行。”
“哎呀,我懂你啦,都是過來人。”老板娘瞇著眼,笑的一點也不收斂。
“3樓01號房。”
我拿著鑰匙拉著李靜走上樓梯。
“房間浴室里什么都有哈,避孕套就在床頭柜上哈。”老板娘的聲音大的整棟旅店都能聽見,估計也就只有我們一間房吧!
我和李靜不好意思地低著頭。
房間很大,墻壁上貼著白色碎花墻紙,床是半圓形的,白色的紗曼把床包圍著。
窗子邊掛著粉色的窗紗,我把窗簾拉上。
知道要發生什么,我們卻不像之前那么自然了,非常的害羞。
“我先去洗澡。”我磕磕巴巴地說。
“哦。”她低著頭,不看我。
只是我洗到一半兒才想到,我沒拿一次性內褲,更沒有睡衣,怎么出去呀?
無語地拍拍自己的腦袋。
算了算了,怎么也沒想到會這么狼狽,只能硬著頭皮裹條浴巾出去了。
我把頭發吹干,像壯士下山一樣打開門,裝作若無其事地上半身光著,下半身裹條浴巾,走出去了。
李靜掃了一眼就沒看我了,去衣柜拿了白色浴袍進了浴室。
我無語呀,我怎么就沒想到呀!真是,好丟人呀!
聽著浴室里的水聲,側躺看著玻璃門的影子,我身子火熱火熱的。
手機亮了,是冷墨研發的微信,綁架李靜的兩個人已經抓到暴打了一頓,半死不活的狀態。
我滿意地把手機丟在一邊,乖乖地等她出來。
門開了,她從水霧中走出來,一襲白色浴袍,鎖骨若隱若現,兩頰緋紅,雙眼蒙蒙。
我不想再害羞了,張開雙臂,迎著她……
鄉間木質結構小旅館,隔音很不好,可苦了住在201的老板娘和老板了。
“老公,幾次了?”兩人瞪著大眼睛,看著天花板。
“三次了。”
“老公,你別難過,年輕時你比他厲害。”
“是嗎?老婆,我覺得現在又可以了。”
“真的呀?”
“嗯。”
“咯咯……”
“明天結賬,TT錢就不要收了。”
“人家不差錢。”
圓月羞澀,躲到了云層里面。山間小溪卻歡快的很,盡情流淌,盡情高歌。
曖昧的301,一男一女緊緊相擁著。我寵溺地雙指在李靜背后畫著圈圈。
“疼嗎?”我聲音有些啞。
“嗯。”她聲音很軟。
“我揉揉。”把手放在她小腹上,輕輕地揉著。
“好一點了嗎?”
“有你在就什么都好。”她仰著頭,雙頰的紅還未退,笑的羞澀。
手機亮了,此時已經是凌晨四點了。
吻著她的額頭,左手拿著手機,右手摸著她的腰。
是冷墨研發來的微信,幾條讓我想死的內容。
【爸爸說,你如果再和李靜糾纏不清,他就會下懸賞追殺令,100萬買她的命。】
【以前,我也像你一樣始終放不下,這樣做的結果就是她的眼睛被人挖了一只,最后只能嫁給一個傻子。即使你后面殺光所有傷害她的人,也無法改變她被毀了的事實。這種負罪感,愧疚感,一輩子都不會消失,只會越來越深。】
【有些事發生就無法改變,放手也許不是壞事。你好好想想。】
我拿著手機的手無力地落在枕頭上,欲哭無淚。
只能把臉埋在她,隱藏眼里的慌亂,不安,心碎。
“丞,你變了。”她輕聲細語地。
“怎么變了?”我躲著她的眼睛,她雙手捧起我的臉,強迫我看她。
她的眼睛濕潤明亮,像含著一汪清水。
“你以前看著我的時候滿眼都是溫柔,看著這個世界的眼神是充滿陽光和期待的。現在,你看著我的時候除了溫柔,還有無奈,眼神好像對這個世界無欲無求。你這幾年都經歷了什么?”
我看著她眼泛淚光,不想再隱瞞了。
“我不是范家的兒子,我是美國一個有名的黑社會組織頭目的兒子。我這幾年殺了很多人,雙手沾滿了別人的血。媽媽因我而死。很多人想殺我,同父異母的兄弟,其他組織,反正看不上我的人很多。所以,你跟我在一起會很危險,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死,死在哪里。”
我緩緩地說,她靜靜地聽著,纖細的手指輕柔地撫摸著我的臉頰。
“你不怕嗎?”
“不怕,和你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坐牢也好,被殺死也好。反正,沒有你的日子就像一潭死水,毫無漣漪。你再也別丟下我好嗎?”
“好。”我抱緊她,心痛不已。
怎么可能讓你也墜入深淵呢!
“我忘了,要去洗衣服,明早沒得穿了。”
“不用,明天會有人帶過來。”
“哦。”
她說著小手在我腰間撫摸,然后趴在了我身上,杏眼迷離,嫵媚地笑著,十指滑入我的掌心,很溫柔地吻著我……
吻著吻著,她就睡著了。
我一直睜著眼睛,看著她睡的很不安穩,還有些緋紅的小臉,心已經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輕輕地為她撫平蹙著的眉心,還有眼角流下的淚水。
我悄悄地拿起她的手機,找到了明子皓的電話號碼,存在了我的手機里。
然后,我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山坳里的早晨沒有日出,看到太陽時已經要10點了。
我昏昏沉沉地瞇了十分鐘吧,懷里的她也醒了。
“肚子還疼嗎?”我吻了吻她的唇。
“不疼了,現在挺好的。”她微笑著,笑的像個孩子。
我和明子皓約好11點他過來接李靜。只有1個小時的時間了,我心酸難耐,可還是不想她此刻發現我要先讓她走這件事。
“我在牛津讀書,還有公司要管,你也要好好讀書,所以,不會總是來。別墅你和奶奶去住,或者賣掉。咖啡廳的收益拿去用,不要委屈自己。這些都是你應得的,你過得好,我才會開心。”
不要再受苦了,讓我不要那么愧疚了。
“好。”她點頭微笑著答應。
咚咚咚,有人敲門。
“什么事?”
“丞忻,衣服拿來了。”是Lucy的聲音。
“先放門口吧!”
“好,我們在樓下。”
“嗯。”
我看看她,她沖我咧嘴笑。我吻著她,她更激烈地吻著我。
她穿上Lucy為她拿過來的黑色連衣裙,溫柔大方,恬靜淡雅,像個大家閨秀。
我簡單的衛衣加牛仔褲,雖陽光,但很憂郁。
出門前,我抱著她吻了很久很久,心里非常的不舍。
下樓時,我看到門口站著的冷墨研和Lucy,還有遠處穿著黑色Polo衫,卡其色休閑褲的明子皓。
看到我們下來,三人都看著我們。
李靜和Lucy打了招呼,又和明子皓點了點頭,然后看著冷墨研。
“你是昨天在網球場和小黎……”
“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我說。
“你好。”李靜甜甜一笑,恭敬有禮。
“你好。我們去吃早餐吧,老板娘準備了。”冷墨研說的超級溫柔。
“你們先去,我和明子皓說幾句話。”我說。
冷墨研帶著李靜走去餐廳。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不像是花花公子,不像是我這樣的人。
“我是范丞忻。”我和他站在旅店大門外,看著對面郁郁蔥蔥的高山,和近處山澗里靜靜流淌著的溪水。
“知道。”他態度冰冷。
“你好好照顧她,不許欺負她,不許讓她受委屈。”我說的有氣無力。
他轉身,眼里有怒意。“這兩年,我都是這么做的。”
“你帶她走吧!”
他看也沒看我,轉身走去餐廳。“李靜,我們趕時間,先走吧!”
她從里面走出來,我笑著說:“你先和他回去,我還要辦點兒事。”
“那你小心點。”她溫柔地笑著,蹙著眉,眼底濕潤,下巴在抖動,就像冉冉忍著不哭時的樣子。
我送她上了奔馳車的后座,明子皓坐她旁邊,開車的是他的司機。
我把著車門。“說的話要記住。”
“嗯。bye bye。”她笑著搖手。
我關上車門,她雙手扒著車窗,眼淚不停地掉,她嘴里說著我愛你的口型,然后開始放聲大哭,手拍著車窗,搖著頭說不要不要。
車走了,帶著我支離破碎的心。
我望著那個方向,哭不出來,說不出話,心,再也拼不起來了。
直到坐上飛機,我沒有再說一句話。
臨下飛機前,我收回望著窗外紅紅的雙眼,平靜地問坐在對面的冷墨研:”冷墨寒的軟肋是什么?”
他抬頭,眼神心疼又無奈:“她喜歡養男寵,以前總是換,最近三年沒換,應該是這個吧!”
“我晚上去冷家。”
冷墨研知道我說的是什么意思,不會阻止我,只會為我鋪好路。
2個小時后,我回到倫敦,沒有回牛津,而是在冷家大宅的對面酒店里待著,一直站在窗邊看著那棟紅磚建筑。
凌晨兩點,我穿上墨綠色皮夾克,黑色西褲,黑色皮鞋,帶著那把槍,出了門。
今晚的倫敦,天空被灰蒙蒙快速游走的云籠罩,空氣潮濕無比,冷風嗖嗖地往我皮夾克里鉆。我雙手揣進皮衣兜里,右手攥著那把槍,走到街對面,按了密碼,進了冷家大宅。
沒有人攔我,我眼里也看不見其他人。我目不斜視,帶著滿腔怒火,坐上電梯到了十五層,走過上次的紅色大門,來到白色的大門前,單手推開,房間里燈光很暗。
但仍然能看見床上一個男人彎著身,此時正想扭頭看我。
我長腿一邁,四步就跑上了他們的床,飛起右腳,皮鞋揣在了男寵的后腦上,他赤身裸體滾下床。同時,我的左手滑向枕頭底下,搶她之先拿到了藏著的手槍。我雙手同時扣動扳機,邊開搶邊跳下床,對著躺在地上試圖起身逃跑的男寵瘋狂開搶。我咬著下嘴唇,眼睛不眨一下,耳邊只有一個聲音,殺死她的情人。
只穿了黑色吊帶的冷墨寒正準備逃走,我跳上床抓著她的頭發把她拽回到床上,膝蓋壓在她的胸前,槍抵著她的眉心,連扣了三次板機,她嚇得閉上眼睛大喊。“別殺我,我不找她麻煩了,我真的不找了。”
第四槍的板機沒有扣下,我看著她驚恐的眼神,耳邊響著冷墨研說的話。“情人可以殺,冷墨寒不能殺。”
門口她的保鏢沖進來,我跪在床上拉起她,手臂緊緊勒著她的脖子,槍抵在她的太陽穴上。
“退后,別上來,你們這群笨蛋。”冷墨寒喊著。
門口,罪魁禍首的男人一臉怒氣走進來,身后是冷墨研,冷墨寒的媽媽和弟弟。
“你們這是干什么?要把房子炸了嗎?”
我沒理會,也沒松開冷墨寒。
“范丞忻,松開她。”冷亦蕭,那個號稱爸爸的人,很嚴厲地沖著我吼。
我松開了冷墨寒,從床上下來,她俯身大喘氣,去床頭拿起浴袍穿上。
我面無表情地走到冷亦蕭旁邊。“早晚有一天,我也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