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傳說，世間是有靈氣的，遠古時候的人們可以把那種叫做靈氣的東西化進體內，周天運轉過后，便能為自己所用。”

老者盤坐在梧桐樹下，搖著蒲扇，對著圍坐在周遭的孩童們說道。

“那時的人們啊，強大者可以御空飛行，可以一己之力撼動山岳，可以顛山覆海。”

孩子們瞪大了眼睛，明顯是不大相信的。

“那他們要是這樣厲害，怎么現在全然一個都看不見了呢？”

一個胖胖的孩子站起來，眼神里滿是不信任的目光。

“可能是因為世間的靈氣被吸了個干凈，他們沒有靈氣可吸，就死了吧！”

另一個孩子想了想說道。

老者笑著看孩子們爭論起來，搖著蒲扇給他們驅趕秋末僅存的幾只蚊蟲。

五云鎮位于王國西北的邊陲，是大金王朝最靠北邊的地方，這是個動蕩的時代，朝廷更迭如同層浪，每有皇帝不仁，舉兵造反之事，新皇帝總不忘昭告天下，連這西北邊陲的小地方也不會放過，這樣的事近幾百年已經不知道有了多少回。

鎮子其實并不大，百來戶人口而已，坐落西北卻有種江南的感覺，或許是因為被深山包裹或者與世隔絕的原因，人們似乎對外面的世界沒有那么大的向往，因為住戶稀少的原因，錢幣似乎在這里也并不是那么適用，以物換物成了人們的習慣。

鎮子上有小酒館，都是鄰里鄉親給予的稻谷釀造的。有一臺只有一個人的戲臺，是鎮子上最喜歡唱戲的姑娘跟著上一代人學習的，每一代都只有一人。前些天這個與世隔絕的小地方來了個說書先生，引起了不小的波動。

他似乎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對事件的萬物都有所涉獵，能與很多人都可以談得上話來。

小鎮人們淳樸，給先生在小酒館上面騰了個地方做說書臺，先生也在小鎮住下。

“先生，你從哪來？怎么找到我們這里的啊？”

孩子們圍在先生身邊，先生身邊放著剛剛挖地的鋤頭。

“我在山中迷路，不知怎的就到了這里。”

先生笑著說道，他總是穿著一身洗的泛白的麻布長衫，看得一幅文弱模樣，卻沒想到還真的有把子力氣。

其實生的并不俊俏，甚至看著有些寒酸，或許是渾身上下總顯得一副身無分文的樣子，讓人看了他就覺得這人可能是個窮光蛋。

“那你不打算走了嗎？你的故事什么時候會說完？故事都是編的嗎還是你見過的？王爺爺說世上是有靈氣的，是真的嗎？”

孩子們的問題像是潮水一般涌來，先生招架不住，只得起身要繼續挖地，他想了想，還是回頭說道：

“世上是真的會有靈氣的，只是現在估計沒有了。”

孩子們嗷的一嗓子大叫起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孩子們激動的重復著，還有的想著要去找王爺爺道歉，一些更多的東西在他們眼鏡里面升起來。

先生白天幫著鎮上的人們一起干著農活，到了傍晚時分就到小酒館里去給人們說書。

說的是古今奇談或神話故事，有時婦女較多就加些愛情故事，他說的故事總是深入人心，男人心中的英雄豪杰，女人心中的愛恨情仇，像是他親身經歷過一樣，仿佛口占蓮花般的吐出。

夜晚，人群散去，他也起身，回到人們給他準備的住處的路上，總有孩子纏著他問來問去，有時是天上的星星，有時是故事的怪獸，有時是山間的草草花花。

先生似乎是不知道厭煩的，不知不倦的解答每一個孩子嘴里面提出來的疑問，像是一本百科書，比鎮子上那個已經花甲之年的私塾先生要更加博知。

夜微微的深了，先生坐在窗邊，借著稀薄的月光翻開一本像是筆記的東西，一筆一筆的寫著。

“三萬年一輪回，有今日再臨，物是人非，再尋不見。”

書合上，墨已經干了，先生輕輕地閉上眼睛，腦海里是過往的前世今生。

“既然知道已尋不見，為何還要執著于此呢？你已是超脫之身，本該大自由，只因心中有桎梏，才一滯不前。”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先生卻也不睜眼，似乎是早就知道他的到來。

“我本是山間浮萍物，只因與她相逢，才有今日靈智，又怎能越過獨自逃脫？”

老者嘆了口氣，無奈的揮揮袖子就往屋外走去。

先生盤腿坐了起來，像是入定一般，雙手做指禪，神識已往千里之外，漸漸地先生的身體變得虛幻，像不再是實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