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夢似乎很怕自己的爺爺，大人開口呵斥都不聽，唯獨爺爺一開口，她便連頭都不敢抬，唯唯諾諾得應了聲：“是。”跑回了自己房間。

季茶茶看著季風一步一步從臺階上下來，唯恐自己眼睛一閉，便失去了這個幻影。

爺爺去世得早，但記憶之中，對自己總是寵著的，她性子跳脫，總喜歡到處跑，父親常年不在家，母親一個人帶不過來兩個孩子，每次都是爺爺哼哧哼哧得跟在她背后，帶她翻跟斗，玩泥巴，蕩秋千。

其實這個世界也沒那么不堪，起碼她見到了自己從前很想念的人。

“茶茶，今天怎么回來了？”

季風的語氣已然沒了剛才對季如夢的厲然。

季茶茶沖到季風面前，近距離看著他的臉。

一模一樣。

她伸手抱住了面前的人：“爺爺……”

眾人嚇得全都站起身，目瞪口呆得看著季茶茶。

這季茶茶從前跟家里人可從未如此親近過，平時叫爺爺都叫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若不是爺爺以斷了她生活費威脅，她不會主動回家看爺爺，更不用說這樣意切得喊著爺爺的名字。

見過大場面的季風不像大家那般大驚小怪，只是拍拍她的背：“大姑娘，這樣成何體統。”

想來是孫女長大懂事了。

“爺爺，您說會在天上保護我們的，可是爸爸他也走了……”

季風放在她背上安慰的手僵了一僵。

眾人：“……”

這話聽起來不太對。

季茶茶繼續鼻涕眼淚亂飛：“您以前總說想看彩色電視，想用熱水器，還想要有一張自己獨立的桌子，我都燒給您了，您為什么都不托夢給我，告訴我您收到了沒有。”

季風：“……”

血壓有點高。

他推了推季茶茶的手：“季茶茶……”

季茶茶：“真好，您現在還身康體健的，這個世界，您一定不能再吃過夜的飯菜了，您知道您以后是怎么死的嗎？”

他不知道他以后是怎么死的，不過大概能猜到。

應該是被自己的不肖子孫氣死的。

“季茶茶你趕緊把手給我松開！”

來自二叔氣急敗壞的聲音。

他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你爺爺活得好好的，做什么詛咒你爺爺？你再不松開，我現在就讓你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季林。”

季風對季茶茶那一段冒犯的話都沒批評，自己二兒子一開口立馬被他呵斥。

“爸，您也太寵著她了，才會讓她這樣無法無天！”

季茶茶抱了一會兒，抬起頭來確認一下面前的人，又戀戀不舍得繼續抱著：“爺爺，當年條件不好，所以爸爸給您做的墓碑簡陋了些，您千萬別怪爸爸，現在條件好了，給您做了個新冢，在南山，您若是找不到，記得跟我說......”

眾人：“！”

季風面無表情得看著季林道：“你大哥給我做了墳？”

季林默默得后退了一步：“我，我不清楚。”

“現在打電話給他，讓他回來吃飯。”

季林為難道：“大哥，應該不會回來吧......”

“跟他說，醫鬧輿論的事情我幫他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