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嘭！”

距離胖女人不到十公分的那面窗玻璃，突然爆破。碎玻璃砸了胖女人一身，胖女人哨子似的驚叫嚇得乘客們心臟巨跳。

“怎么了？”

“怎么回事？”

車內嘈雜起來，還有人站起來，走過來看。

“都安靜點！”司機回頭大聲一喊，又很快轉回看前方的路，“不要在車里亂走。……山上滑下的小石頭砸到玻璃了吧，就是個意外！”

“那我怎么這么倒霉啊？”胖女人難受。

“嘿，就你走運，可以買彩票去了。”司機開了個玩笑。

巴士車內的氛圍又輕松愉快起來，只有胖女人忿忿不平。她嘴巴里碎碎念的不知在罵什么，手腳帶著氣地抹開碎玻璃，動作粗魯地收拾好旅行包，離開了原先的座位。

“喂。”

胖女人突然叫了聲，方芽看到她站在了右邊窗的座位前。那個瘦小的女孩兒像只受驚的鵪鶉，圓著驚懼的黑眼珠望胖女人。

“我跟你換個座位。”胖女人不客氣地對女孩道。仿佛這是天經地義的事。車里瞬間安靜了不少，許多人連呼吸都不敢大聲，生怕被發現自己在窺視。

女孩兒訥訥地說不出話，可憐兮兮地瞧瞧對面座位上的碎玻璃，又畏懼地抬頭看一眼胖女人。觸到胖女人睥睨的眼神后，又燙到似的連忙縮回頭。

她的樣子告訴胖女人，她不情愿。

“你那位子本就是我的！”胖女人叫起來。女孩兒被高分貝震得哆嗦了一下，繼續遲疑。胖女人直接把包朝里扔，一把將女孩兒拉走，大屁股強占了座位。

“這本來就是我的座位，是我剛上車時跟她換的！”胖女人眼睛朝旁邊掠動，要告訴所有人她的委屈，“你們不信可以問她——”她指著還站著的小女孩，“這位置是不是原本就是我的？是我跟她換的！現在要換回來了，還一副被我欺負的模樣，裝給誰看！”

突然，胖女人轉頭盯住方芽：“哎，我跟她換座位的時候你應該看到的呀，你說句話，是不是這位子原來就是我的！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欺負小姑娘呢。”

方芽輕輕推了推奶奶，可是奶奶不理她，繼續睡覺。

也不知道奶奶是有多累，一覺要睡這么久？往日里知了扇一扇翅膀，她也能在夢里聽見。今天巴士里都要翻天了，她老人家仍舊安詳地睡著。

莫不是故意的，在偷偷看著孫女兒，讓她自己應付，歷練歷練？

方芽深吸口氣，壯了膽，站起來，大聲說了出來：“我親眼看見剛上車時，這位姑姑逼著小姐姐換了座位。”

“姑姑？”胖女人瞪眼珠子。

方芽笑了笑，改口：“姑奶奶。這位姑奶奶當時對小姐姐說，她胖，一個座的位置坐不下，要跟小姐姐換那邊兩個座的。”

“放你的狗屁！姑奶奶我現在還不是坐下了。”胖女人使勁擠了擠屁股，果然整個座位十分貼合她的身材，塞得滿滿的。

車里的人哈哈笑起來，有人向女孩兒招招手。

“小姑娘，那邊都是碎玻璃，坐不了人了。你過來我這，我這有個空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