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就要到了,和鹿頤一同出去實習的學生也陸陸續續開始回校。
林森森打開手機問鹿頤:什么時候回來?
沒有回復。
再看看上面發的幾條語音,也都沒有回復。
剛開始分開的時候他們每天都會發消息打視頻煲電話粥,可是從十幾天前開始鹿頤就開始經常不回她信息,不不回她電話,林森森憤怒的朝他打了一大通脾氣,他只回復了兩個字
“我忙?!?
同樣是去實習的憑什么偏偏就他忙!
林森森氣急找陳佳苑吐槽:“這家伙不會真的在其他城市另尋新歡了吧!”陳佳苑笑笑不說話,她知道林森森也就是嘴上說說,她其實比任何人都要相信鹿頤,要不然落水事件也不可能就這樣告終。
陳佳苑猜得很對,林森森確實是很相信鹿頤,所以也沒多打擾只乖乖等鹿頤的電話,直到看到連帶他們出去實習的老師也都回來了,林森森徹底不淡定了。
她帶著陳佳苑和朱漩像一個怨婦一樣跑到鹿頤系主任那里,卻被告知實習期已經結束,實習的所有人員都已經回校了
“那鹿頤怎么還沒有回來?”林森森激動的問道。
系主任不咸不淡的回答“這個學期就要結束,也有學生想要留在那邊繼續打工沒有歸校,我們也不要求學生強制回歸,只要下個學期開學如期報道就行?!?
林森森從系主任辦公室出來,像個受氣的小媳婦,有哭說不出,他們談話的內容被生物工程系的學生聽了去,忙打開論壇搶占熱搜,這下好了,整個學校都知道計算機系學霸林森森的校草丟了,肖曼玉看到鹿頤沒有回來后便找人在周六上完公開課后回家的路上圍堵了林森森。
“肖曼玉,都大學生了你幼不幼稚?”
林森森看到一群人為首的肖曼玉,輕蔑的說道。
“讓開,我今天沒心情跟你吵。”說著便一把推開肖曼玉準備離去,沒想到肖曼玉一把抓住她的書包往后拽,瘦弱的林森森踉蹌一下險些摔倒,抬頭憤怒的看向眼前這個仗勢欺人的女人。
肖曼玉看到對方兇狠的眼神愣了一下,又上前去掐住對方的下巴:“林森森,還敢用這種眼神瞪我”上次食堂的事情她記憶猶新“鹿頤都不要你了你還有什么可囂張的!”看林森森還在瞪著她,肖曼玉氣急,抬起手想給林森森一巴掌,手掌才剛碰到對方披散著的長發時她便“撲通”一聲順勢摔倒在地。
肖曼玉看了看自己還未碰到林森森的手掌又看了看地上捂著臉低著頭的林森森,一臉不可思議“林森森,我都還沒碰到你你裝什么裝!”
林森森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沒有理會肖曼玉,自顧自的朝一堵墻后面喊道。
聞言陳嘉禾便拿著手機笑嘻嘻地走出來,后面跟著陳佳苑和朱漩:“拍著呢,‘計算機系?;ㄐM鈬掳粤杼鹈缹W霸’,明天你們學校的論壇頭條我都給你想好了?!?
大意了,肖曼玉突然想到:林森森什么時候落過單?!
肖曼玉見林森森身旁從未見過的男人,深知肯定不是G大的,G大有這么帥的男人她不可能不知道,又看了看陳嘉禾手里的手機:不過區區四個人,搶個手機容易?隨即朝林森森輕蔑道:“沒想到啊林森森,這才剛被鹿頤甩了沒幾天又找到新的小白臉啦?!?
“說誰小白臉呢!”一旁的朱漩朝她嚷嚷道。
“懶得跟你們廢話,居然都在,就陪你們的好姐妹吃點苦吧?!闭f著朝后面的一群人揮揮手。
“上啊!”肖曼玉見身后一群人都無動于衷急忙催促。
“我說姐姐,你找人就找人你還去道館找,你去道館找就算了你還去‘天苑道館’找”陳嘉禾邊轉著手里的手機邊戲謔的說道:“那可是我老姐的地盤兒。”
“你姐姐?”
“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陳嘉禾,這是我老姐陳佳苑?!标惣魏贪咽謾C往兜里一揣,長臂一把摟過雙手環胸的陳佳苑道。
“館長好!”身后一批人齊刷刷地朝陳佳苑低頭。
“道館有明確規定不能接私活,從今天開始你們不再是‘天苑道館’的人了?!标惣言酚挠拈_口,氣勢十足。
一旁的肖曼玉臉都綠了,她不過是想著挑最厲害的來教訓一下林森森,哪里會想到他們都是陳佳苑的人,早知道就挑‘天苑道館’的死對頭‘天禾道館’了。
“‘天禾道館’也不能去?!标惣言肪酒鸬艿艿亩浯蠼小澳銊e想著收留他們聽見沒有!”
陳嘉禾吃痛大叫“聽見了聽見了姐!”
眾人皆生無可戀狀,自己不過是接了個幾百塊錢的小活,誰能想到這小姑娘的對手居然是自己館長,肖曼玉更是徹底石化:什么情況?不是都說‘天苑道館’和‘天禾道館’是死對頭嗎?怎么都是一家人開的?而且這看起來完全就是碾壓啊……
“走了,肚子餓了。”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林森森也幽幽開口,說完便兀自往回家的路上走去,陳佳苑和朱漩忙追上去,陳嘉禾看這眼神空洞的肖曼玉,拍了拍她的肩膀“好自為之吧姐姐。”說完便朝三人跑去:“等等我啊?!?
一群人看館長走了也都散了,肖曼玉一人看著幾人成雙結對的背影捂著肩膀疼得齜牙咧嘴。
……
不出所料,第二天一早論壇上關于“計算機系花校外圍堵毆打甜美學霸”的消息鋪天蓋地,一時間重選系花的苗頭也就迎風而上,肖曼玉一而再再而三做的事實在敗壞路人好感,而一直被找茬還不吭聲的“甜美學霸”自然也就成了系花的最合適人選,林森森本就長的不錯,學習又好,在學校里也是有一小部分人追捧,頓時間‘人美心善’‘校草的甜美小嬌妻’‘小說女主角’等若干頭銜就往林森森頭上砸。
而此時的‘小嬌妻’‘女主角’本人正坐在家里的餐桌前盯著一盒冰淇淋:這是鹿頤走之前做好的最后一個冰淇淋了,盒蓋上都結冰霜了我還沒舍得動,要是吃了這一盒可就沒了,要是不吃,說不定再放幾天就過期了……
“啊,到底吃還是不吃?”林森森嘆氣。
“我先吃幾口總可以吧。”林森森自我安慰道。
眼看著只有最后一周就要到考試周了,鹿頤還是沒有消息,要不是因為鹿頤情況特殊,林森森真的要報警了。
這樣想著,不知不覺一盒冰淇淋就見了底,林森森拍拍不爭氣的嘴巴往臥室里走去。
戀愛可以不談,覺還是要睡的。
周一上午林森森沒有課,所以她一直睡到中午才到學校,沒想到板凳都還沒來得及坐熱便被系主任叫去了辦公室,剛到門口就發現肖曼玉在里面哭哭啼啼,陳佳苑和朱漩也在,心下了然。
“主任,您找我。”
“嗯,坐吧?!敝魅我娝M來便將電腦屏幕轉向她:“這是怎么回事兒?”
“就像視頻里那樣主任您不是都看到了嗎?”
“主任她胡說,視頻就是她找人拍的,是她故意陷害?!?
“你不做出這種事我怎么拍?”
肖曼玉理虧一時啞口無言。
“這件事情節非常嚴重,社會輿論很強烈,校領導那邊討論決定將對肖曼玉同學采取強制退學。”
“林森森同學,這件事關乎著肖曼玉同學的一生啊,若是有什么誤會你可一定要跟老師說。”
林森森從來就不是什么圣母,相反,她小氣極了,那天如果只有她一個人的話,恐怕現在已經躺在醫院了。
“沒有誤會,但是她太菜了,沒有傷到我,但是主任”林森森頓了頓又說:“那一巴掌挺疼的?!?
林森森三兩句話,肖曼玉的心情比做過山車還刺激:“林森森,你胡說,我碰都沒碰到你?!?
系主任也是急了:“證據都擺在這了還在狡辯,退學可免,處分難逃……”
林森森三人在系主任“我怎么交出你這種學生……”一系列謾罵聲中走出辦公室,朱漩笑得簡直合不攏嘴:“太解氣了木木,看她以后還囂張?!?
陳佳苑也附和道:“要是那天只有木木一個人的話,后果不堪設想啊?!?
林森森一把摟過身旁的兩人:“有你們真好?!彼前l自內心的慶幸遇到她們這樣一群好朋友,至于肖曼玉:蠢貨,總是要吃點虧的。
……
“老天爺,為什么學計算機還要學素描這種東西啊。”
上完晚課的林森森回到宿舍仰天長嘯,縱使她林森森文化課怎樣如魚得水,到了素描課便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還是剛出生那種。
“行了,素描本拿來,這次作業姐們幫你畫。”
“天吶朱朱,世界上怎么有你這種溫柔賢惠的女孩子。”
“說什么呢,別忘上次是我幫你畫的好不好?”一旁的陳佳苑不樂意了,單夸朱漩可不行。
“苑苑,你也好你也好,都好?!?
“mua~”
林森森說完還往兩人臉上嘬兩口。
角落里的豐源看了看有說有笑的三人,眼里的寒冰一閃而過,拿起手機打開了微信界面。
此時幾十平米的宿舍卻像兩個世界一樣,一邊其樂融融,一邊冰天雪地。
“叮?!?
“木木,你手機響了。”離桌子最近的陳佳苑把手機遞給林森森,原本還在和朱漩打鬧的她看到備注為“鹿丟丟”的頭像右上角的小紅圈時,她頓時感覺整個人麻木了,這個一聲不響就消失的男人現在又一聲不響的出現算怎么回事!林森森本想賭氣關掉屏幕,可手指仍然不爭氣的點了進去
“我在樓頂?!?
只有四個字,沒有任何感情,林森森頓時鼻尖一酸。
“怎么了木木?”這時朱漩和陳佳苑兩人也察覺到了林森森的不對勁。
“沒事,我出去一趟?!?
“哎,宿舍都要關門了你去哪?”
林森森沒有回應,徑直往樓上走去,她迫不及待想要問一問這個男人憑什么一聲不響地離開。
為了安全起見樓頂一直都會上鎖,可今天鐵門打開,連鎖都不見了蹤影,仿佛就是在等待她的到來,可她已經來不及考慮這么多,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臭罵鹿頤一頓。
“鹿頤,你還知道回來!”
聽到少女憤怒的聲音,黑暗中長身玉立的背影朝林森森轉過來,少年一身黑袍,仿佛一不小心就會被這夜色掩埋,一雙鳳眼微微上挑,嘴角的笑桀驁不馴,明顯就是鹿頤的模樣,可林森森的猛的一滯,好似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淌,因為她只看一眼便很清楚的知道,他不是鹿頤。
“你是……”
“親愛的森森啊,連我也不認識了嗎?”
男人手捧鮮花,笑著朝她一步步逼近,那張與鹿頤一模一樣的臉讓她就要淪陷,可他那一頭黑發突然將林森森拉回現實中,一遍遍告訴她,那不是鹿頤。
林森森腦海里突然回蕩起那天清晨鹿頤和她說的話:“母親臨走前,送了我最后一份禮物,是母親的三成靈力,變換做我的模樣,以我的名義在人間生活,由師傅看管,到我二十歲時,他由師傅帶走歷練,允他得道飛仙,彼時正值三月春風,池柳滿堂,師傅便給他取名為-鹿池”
鹿池?
“鹿池!你是鹿池!”林森森滿臉驚恐,看著對方步步逼近卻無可奈何。
林森森心生一股不祥的預感:“鹿頤呢?你把鹿頤怎么樣了?!”
“鹿頤?哪來的鹿頤?這世上只有鹿池,獨一無二的鹿池!”
鹿池像被戳了痛處,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殆盡,面部逐漸猙獰,一步一步朝林森森走來,林森森只得無助的后退后退,眼看著就要走到門邊,心中升起一線希望,可就在下一秒,這唯一的希望也被傾盆大雨澆滅。
“哐當”一聲,門應聲鎖上,看著從黑暗里慢慢走近的少女,林森森如五雷轟頂般:“豐源,你在干什么?!”
見豐源逐漸放肆的笑容,林森森如夢方醒:“當時把我推入湖中的人,果然是你啊?!惫植坏寐诡U不肯告訴她。
“我自問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聽到這句話的豐源收起笑容:“森森啊,這個世界殺人不需要動刀的?!?
“你每次輕輕松松拿第一的時候又怎么會知道殺了每天苦讀到半夜的我?你每天和朱漩嬉戲打鬧又怎么會知道殺了在角落一個人的我?無論有什么事陳佳苑都在身后幫襯的你又怎么會知道殺了從沒人幫助的我?你們三人心心相惜呢時候又怎么會知道殺了沒有朋友的我?”
林森森頓時恍然大悟,她們平時打打鬧鬧確實忽略了她,可是她們也曾邀請過豐源好多次加入她們,可是她每次都拒絕,久而久之她們也就習慣性不約她了,她沒想到這些事情給豐源造成了這么大的傷害。
“豐源,對不起,我們……”
“這些都不是重點,這些我都不在乎……”豐源打斷她。
“可是森森啊,你偏偏是鹿頤的人!”
一句話將林森森從愧疚中抽離出來,想起身后還有鹿池的存在,林森森心中升起一個大膽的猜測,見鹿池在身后步步緊逼,她急忙一個側身轉到豐源身后,從口袋里掏出鹿頤臨走前送她的小刀:“鹿池,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殺了她!”
“哈,林森森你瘋了吧,隨便找個人就想威脅我?”鹿池語氣輕快沒有任何緊張,可眼底的擔心卻來不及掩飾。
“鹿池,她可不是隨便的女人吧?!毙2輵偕涎坨R妹,鹿頤的高中情史她可記得清清楚楚。
“林森森,你動她一下試試!”鹿池見狀也不再掩飾,黑袍一揮便大步朝她走來,不,應該說是朝她前面的豐源走來!林森森剛想繼續威脅卻突然發現,她動不了了!
這是什么鬼畜操作?!
這時的鹿池已經來到她面前,眼底的猩紅嚇得林森森一哆嗦,他輕輕一彈,林森森手里的刀便被震得粉碎。
What?
不是只有鹿頤媽媽的三成靈力嗎?怎么這么厲害?!
林森森內心狂嘯。
鹿池一只手將林森森面前的豐源攬入懷中,另一只手捏起林森森的脖頸便往上提:“我也要讓鹿頤嘗嘗,失去這世間的滋味!”
一瞬間林森森的腳便離了地,她想掙扎,可是身體根本動不了,儼然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鹿池!”
就在林森森覺得自己就要一命嗚呼之時,一個蒼老的聲音朝后方傳來,一瞬間所有的威壓都不復存在,她也被鹿池一把扔在地上。
林森森大口喘著氣:雖然很痛,但是還好沒死。
“妻妻!”
熟悉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陡然驚醒了本還沉浸在恐懼中的林森森,心底的害怕和委屈再也忍不住,眼淚嘩的流下來
“我就說,我就說你怎么會約我在樓,樓頂嘛,我就,就不該上來的……”一句話破碎得斷斷續續,如同一塊塊碎片扎在鹿頤的每一塊肌膚上,痛不欲生。
沒想到他與師傅四處尋找無果,對方竟時時刻刻就盯著他最重要的人。
“鹿池,我說過的吧,林森森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和那姑娘的命,我都要?!?
鹿頤將受驚的林森森護在身后,轉身朝鹿池道。
“哈,哈哈哈哈……”
看到鹿頤和自己師傅的到來,鹿池像失了心智般大笑,隨即又陰狠地朝鹿頤說道:“鹿頤,這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的滋味,你也得嘗一嘗。”
“唉?!币慌砸恢辈徽f話的老者見狀也緩緩開口:“鹿池,你本就不屬于這里,又何苦執迷不悟呢?”
“是啊!我本來就不屬于這里,憑什么要讓我來這艱難世上走一遭?我多少次崩潰的時候他在哪里?我多少次想要放棄的時候他又在哪里?憑什么他一聲不響的出來就要搶走我所有的努力!”鹿池聽到老者的話徹底瘋狂,他向所有人咆哮,道出這么多年來的委屈和不甘:“鹿頤,你知道連死都死不了的痛苦嗎?我連離開這個世界的權力都沒有,我拼了命才在這殘酷的世界里找到自己的位置,你不配”他說
“鹿頤,你不配擁有這世間的一切美好?!?
鹿頤久久沒有開口,只怔怔地看著遠處座座高樓和數不盡的燈紅酒綠,不知過了多久才朱唇輕啟
“鹿池,我很抱歉,讓你來到這人世間?!?
“可是鹿池”鹿頤話鋒一轉,定定的盯著這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心中萬千思緒升起:“母親已經走了,你撐不住的,跟師傅走吧?!?
聽到這話的鹿池臉色大邊,他只覺得腦袋一片嗡聲,不可思議的后退:怎么會這樣?他這么多年一直在找的女人,那個自私的女人,他還想要找到她問一句憑什么?為什么?結果告訴他一句她死了!這不可能,他不相信!
“你騙我!”他朝鹿頤大吼:“別以為這樣我就會跟師傅回去,鹿頤你這個騙子!”
“是真的”一旁的老者看著眼前聲淚俱下的鹿池,心中一陣酸澀:“你八歲那年,她在菩提峰第三關,沒挺過來……”
“沒挺過來”
“沒挺過來”
“……”
鹿池只覺得頓時天地失色,萬物無聲,只有師傅的話在他腦海里回蕩,沒挺過來,也就是說,他也快要消失了!
“鹿池,跟師傅回去吧。”
“不,我不要”他說“我只想閑散茍活在這凡塵俗世中,憑什么要去做那狗屁神仙?!?
說完縱身從高樓一躍而下,瀟灑又恣意。
“鹿池!”
眾人驚呼。
而此時的鹿池看著趴在樓頂上看著他泣不成聲的豐源,張了張嘴道:“小源兒,不哭。”聲音很輕,卻好像用光了全身的力氣。
記憶隨著逆流中的樓層迅速倒帶,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個聒噪的夏天慢步朝他走來的女孩,從校服兜里拿出一顆糖放在他桌上,安安靜靜,也不說話,卻在這紛紛擾擾的世界里,敲響了他的心房。
人人都因為他的長相想和他相處,卻無人知道他不喜歡與人相處。
人人都說他貪戀人世不肯離去,其實他只不過是,舍不得他心中的姑娘。
他有一個秘密,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高三畢業的那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夢里的女孩走到他的桌旁,拉起他的手,笑著對他說:“去吹吹風吧?!?
師傅說她是他的劫,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她是驚鴻,是晚霞,是糖豆,是溫酒,是一切美好的東西。
沒有重物落地的響聲,鹿池在半空中化作三股璀璨的光芒,在豐源周圍縈繞縈繞,最后朝空中飛去。
林森森永遠不會忘記那天夜晚,豐源對她說的話,因為那是她與豐源,在這世上最后的交流……
“森森啊,我真羨慕你”她說“你有你的無上榮光,而我的少年郎,坎坎坷坷過半生,竟是替別人活著。”
鹿池走的第二天凌晨,B城附高發現一女子尸體,手腕的血已經干涸,手里還緊緊握著一顆糖。
“鹿池啊鹿池,孟婆湯可比這人間百態要苦得多,不知我是否還來得及,給你送顆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