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城的駱寒露接到姐姐駱白露的電話。
姐姐告訴她,這些天她住在小寒家照顧她,讓寒露放心。
駱寒露放下心來。
她知道只要姐姐出面,會安排好一切的。
期望是好的,可是現實是殘酷的,甚至血淋淋的。
虞家老爺子身體越發虛弱。
駱寒露攙扶著老人走到臥室。
她帶著虞家老爺子做些簡單的健身動作,擴胸運動、伸展運動。
看著虞老爺子做著緩慢重復的動作。
駱寒露仿佛能看到生命正變成一絲一縷的蒸汽,從他的身上慢慢蒸發,退步抽身。
這天夜里,虞璟翰總算出現在虞老爺子的別墅里。
虞老爺子看見兒子,開心的笑了。
干癟沒牙的嘴巴流出一串口水。
駱寒露沒一點嫌棄,用餐巾紙擦拭掉口水。
虞璟翰默默望著這一切。
駱寒露的動作很溫柔,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沒有絲毫的做作或虛偽。
看著老人見到兒子欣喜的眼神。
駱寒露知道,老人實在孤獨,渴望家人陪伴。
她難得主動開口提醒低頭吃飯的虞璟翰,“虞老板,老人,這情況,能多陪就多陪幾天吧,生意永遠做不完,也可以推遲做,可是,爸爸只有一個,不要給自己留下遺憾。”
看著駱寒露落寞泫然的神色,虞璟翰知道她這是肺腑之言。
駱寒露這是想念爸爸駱立了。
他連忙點頭應允,“行,從今天起,我就搬過來陪老爺子。”
駱寒露后知后覺。
那將意味著自己將跟虞璟翰在一個屋檐下生活。
她紅著臉不知說什么好。
虞璟翰淡笑道:“快過春節了,這別墅窗簾要清洗,整個房屋都要大掃除,每年我都請家政來干,今年,倒不如你來干吧,簡單不是放寒假了嘛,讓他來幫你。”
不等駱寒露表態,虞璟翰霸道地說道:“就這樣吧,你明天讓簡單也搬到這里住吧,每年請家政打掃這套別墅,至少2000元,我今年還按2000元結賬。”
見虞璟翰扶著老人慢慢朝樓上走去。
駱寒露不知是否該回絕。
而這一夜,寧城市表妹高小寒家發生巨變。
駱白露在表妹家照顧著受傷的高小寒。
高小寒已經能起床,照顧自己的飲食起居了。
她知道駱白露有心臟病,擔心累壞了大姐。
高小寒說什么也不讓駱白露再照顧她了。
當駱白露提出將表弟高驚蟄帶回自己家照顧。
高小寒死活不答應。
誰也沒想到,就在駱白露離開表妹家的第二天。
在外四處鬼混的溫陽回到家中。
他走進家中,就開始翻箱倒柜地尋找東西。
高小寒懶得搭理他,坐在沙發上任憑他在臥室折騰。
溫陽從柜子里找出給高小寒當年買的金銀首飾走出來。
見高小寒對他視若空氣。
溫陽知道妻子從心底看不起他。
他舉著金銀首飾挑釁道:“怎么不說話,你這首飾,我去頂債,知道頂啥債嘛?賭債,嫖資,哈哈哈-----”
高小寒心如死灰,專注地看著手機。
溫陽瞟見高小寒脖子上那個羊脂玉吊墜。
他知道,這個比鴿子蛋還要大的吊墜能值十幾萬元。
溫陽一下子撲到高小寒身上,去搶這個吊墜。
吊墜的繩子在溫陽的撕扯下,勒得高小寒脖子一陣陣劇痛。
她拼命反抗著,嘴里咒罵著溫陽,“溫陽,你這個畜生,孩子你不管死活,就算了,那些首飾你拿走,當初是你買的訂婚物品。這吊墜是我爸爸留給我唯一的念想,是我娘家的東西,”
就在倆人撕扯之時,被驚擾到的高驚蟄從客房走出來。
他看見溫陽又把姐姐按在沙發上撕扯。
不由想起前陣子,姐姐就是這樣被姐夫按在沙發上暴打的。
高驚蟄要保護姐姐。
他沖到茶幾跟前,順手抄起茶幾上那水晶煙灰缸,沒頭沒腦地朝溫陽的頭上掄去。
這一下擊中了要害處。
溫陽當場倒在沙發和茶幾的空檔處。
汩汩鮮血從他左邊太陽穴流出。
看見溫陽癱軟在地板上,再抬頭看見弟弟手上的煙灰缸。
高小寒嚇得驚叫著,“驚蟄,你惹禍了。”
她連忙去推溫陽,沒有一點反應。
高小寒連忙撥打120,向醫院求助。
等救護車趕來,醫生觸摸溫陽的鼻子和脖頸的脈搏,麻木地說道:“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了?!?
高小寒嚇得摟著發抖的弟弟,哭著問道:“怎么會呢?”
在她的影響里,宰殺一只雞后,雞都要撲騰掙扎幾下。
人的生命怎么會這么脆弱呢?!
警察接到醫生的電話,快速來到高小寒家。
進行現場勘查,并將瑟瑟發抖的姐弟倆帶到派出所做筆錄。
當駱白露接到高小寒的電話,當場心臟病發作,被上官誨送到醫院搶救……
當天夜里,高小寒當場釋放。
可是高驚蟄因過失殺人,留在拘留室。
高驚蟄哭得像個孩子,對著年輕的民警哭訴道:“警察叔叔,姐夫打姐姐,我保護,保護,哇------”
高小寒站在拘留室的門外,仰頭又哭又笑。
哭得那樣絕望,笑得又那樣歇斯底里。
派出所民警看出了高小寒的異樣,連忙給駱國慶打電話。
駱國慶氣喘吁吁地趕到派出所。
看著表妹凌亂的頭發,紅腫的眼睛以及絕望的眼神,他忍不住落淚了。
駱國慶把表妹帶到媽媽高雨家。
沒成想,第二天,溫陽的父母就來高雨家找高小寒的麻煩。
看著溫家父母抓著高小寒的頭發撕扯著。
瘦弱的高雨不得已撥打110。
高小寒的生活過得慘不忍睹。
高雨望著這個從小在她羽翼下精心呵護的侄女,如今如一個慘敗的破布娃娃躺在床上,毫無生機。
她再次落淚。
為了不打擾駱寒露平靜的生活。
駱家人沒將高驚蟄失手打死溫陽的事告訴駱寒露。
可是,高驚蟄自小就跟駱寒露親。
這天夜里,似睡非睡的駱寒露夢見高驚蟄雙手沾著鮮血,朝她哀求道:“二姐,救我,二姐,二姐。”
看著高驚蟄如水蒸氣般慢慢消失在空中。
駱寒露嚇醒了,她“啊”的一聲坐起來。
望著黑魆魆的屋子,她慢慢回過神來。
這個夜晚,她又睜眼到天亮。
東邊的天空泛起一抹白。
駱寒露就撥打了高小寒的電話。
紙終究包不住火。
駱寒露聽到噩耗,無聲地啜泣。
直到起床時分,她推開屋門,只見虞璟翰靠在走廊墻壁靜候著。
虞璟翰見駱寒露哭腫著雙眼走出門,連忙迎上來,關系道:“寒露,出什么事了,你昨晚做噩夢了?”
此刻的駱寒露就是一根脆弱的小草,已經不住風吹浪打了。
慌亂無助的她卸下了構筑的外殼,如同見了救星般,雙手抓著虞璟翰的手,“翰,驚蟄失手打死了溫陽,怎么辦,你有沒認識的好律師?救救驚蟄,他還是個孩子?!?
虞璟翰聽到駱寒露對他這久違的稱呼,臉一陣子發燙。
這是當年倆人手牽著手徜徉在安靜的樹林下,駱寒露對他的稱呼。
虞璟翰眼睛一熱,“寒露,不急,慢慢說。”
駱寒露抽噎著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告訴了虞璟翰。
虞璟翰心中了然。
他拍拍駱寒露的手,安慰道:“放心吧,這是交給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