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以來,天氣驟變。
秋天沒有帶有夏日炎熱,反之更甚。似乎像是在臨死作出本能的掙扎,不想離去。秋天也并沒有想象中那般強勢。
以一種無聲無息的姿態,把夏日的喧囂,煩悶,燥熱,悄無聲息的替代。到最后,沒來得及作反應,便已經走到了生命盡頭,夏天就過去了。
此時庭院中,還算是炎熱中帶有一絲絲清涼的感覺,這種清涼一反常態的沒有被炎熱同化。
徐徐吹過整個庭院樓閣!
院中涼亭,石桌上擺放這小案,案里杯中熱氣升騰。姜婉兒手端茶杯,慢慢品嘗,動作優雅,神態微冷。
月兒立于身后,瞧見小姐眉頭縐起,也不知何事惹小姐心情不好,靜靜地站在小姐背后。
良久,姜婉兒才慢慢放下茶杯,長緩一口氣。
“月兒,你自幼同我一塊兒長大,很多心思你也清楚,我有幾個問題問你,你老實回答我。”
小丫頭見主子一直心情不好,想去安慰可又不知如何開口,這時聽到自家小姐的話,當是有問必答。
“月兒,你覺得那寧有缺如何?”
小丫頭見是問及姑爺的問題,也沒任何隱瞞,說道
“姑爺啊,我覺得姑爺挺好的。”
“怎么個好法兒?”
小丫頭愣了一下,繼續道
“姑爺生得一表人才,府里好多下人都說姑爺長得英俊呢,月兒也覺得,姑爺要比好多人都俊俏好多呢,也包括外面仰慕小姐那些才子。”
聞言,姜婉兒難得舒緩柳眉,有些好笑,這一笑好似整個庭院樓閣也不在清冷,溫暖了幾分。
“沒叫你說長得如何,況且長得好看又怎么樣,外頭那些粉面俊生也可不少,又有什么用呢!”
“那小姐,叫我說什么,我就覺得姑爺真的要比好多人都俊俏呢!”
姜婉兒想了想說
“從這些天,你去照料他來看,你覺得的怎么樣?”
月兒一聽,認真思索起來。
“姑爺最開始醒得那天,精神最不正常,一直在說什么我怎么這兒來了,我為什么會是這個模樣,還說了一句,你是我的樣子那我又是誰?很是奇怪,當時我認為姑爺定是昏迷久了,又被打的腦袋,失去了記憶。”
姜婉兒一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沒覺得哪兒不對勁,很奇怪。
“看他這個說話的語氣,似乎也并不像是失去了記憶的樣子。但是又確實想不起任何東西來。”
月兒點點頭接著說
“后來,姑爺醒了過后就一直不說話,又哭又在發呆,誰也不理,就像失了神智一樣。”
“到了第二天起,姑爺就開始進書房,一直看書,從早看到晚,我好多次去叫姑爺睡覺,姑爺就說,還早,他再看一會兒。”
姜婉兒挑了挑眉,玉手拖著腦袋,沉思片刻。
“他看的都是些什么書?”
月兒走到石凳上坐下。
“最開始我記得看得是,是看的大景志,后來逐漸就看地圖之類,還有一些雜書,總之各種書都有,因為姑爺看書看的睡著了,都是我去叫姑爺睡覺。”
姜婉兒蹙眉含首,不發一言。想了半天也沒個頭緒。
“難道他是在找什么東西嗎?”
月兒也有些奇怪,想到一個,立刻說道
“對了,就昨晚,姑爺一個人在亭子里發呆,看樣子很傷心,就問我想不想自己的家人。”
“那你怎么說的?”
月兒兩手撐住圓臉下巴,粉臉被擠得鼓鼓的。
“我說月兒沒有家人,有也是只有小姐,小姐就是我的家人。”
說完對著姜婉兒甜甜笑了起來。
姜婉兒也被月兒可愛的樣子感染,摸了摸她的頭
“姑爺說,他很想念他的家人,還說了句什么,人非浮萍,落葉歸根是正常的。”
姜婉兒這一聽,奇怪感覺越來越強烈起來。
“他不是失去記憶嗎,又為什么想念他的家人呢?”
月兒哪知道這些,搖搖頭不知。不過隨即,伸手在懷里摸了起來,像是在找什么東西。
姜婉兒也不知道月兒找什么,連忙開口詢問
“你找什么呢,月兒?”
小丫頭月兒把全身上下翻了個遍,也沒找到什么具體東西,倒是藏的果糖翻出來好幾個。
“姑爺昨天晚上寫了一首詩,我也沒看,姑爺就送給我了,可是我不知道把它放哪兒去了。”
說著說著,粉撲撲的小臉蛋紅了起來,眼眶也跟著了紅起來。
“別急,冒冒失失的,什么時候才能改改你這毛病,將來可沒人敢要你!”
聽見自家小姐說得這話,確定身上沒有,也緩了過來,可能或許是在別處。
“小姐在哪我就在哪,我不要別人要我,小姐要我就行了。”
說完本來急紅得臉頰泛起兩個小酒窩。
姜婉兒眉目白了一眼小丫頭,這才繼續說
“他還會寫詩嗎?”
“姑爺本來就是書生啊,小姐你忘了嘛?”
“也是哈,倒是想起他是個死讀書的呆子,會寫詩也是正常。”
“小姐……我…覺得……姑爺寫得……很好呢……”
“………”
姜婉兒蹙眉,有點詫異的看著小丫頭。
“你干嘛突然吞吞吐吐的?”
“沒有,就是,確實姑爺寫得很好呢!”
“不對,月兒,寫詩就寫詩,他送你干嘛?”
月兒聲若蚊蟲,低著也不去看自家主人,臉頰又紅了起來!
“姑爺好像是可憐我,也像他一樣,沒有家人。”
“他怎知他沒家人,他不是失去記憶了嗎?”
破綻百出,看著月兒這幅神態,姜婉兒好半天才擔心過來,帶著驚訝的表情看著小丫頭
“難不成,月兒你喜歡那寧有缺?從剛剛到現在你好像一直在說那寧有缺的好話,難道你”
小丫頭當即站起身來,小腦袋如撥浪鼓般劇烈的搖晃,嘴里連忙說著
“沒有沒有,小姐,我就是覺得姑爺并不像外面人說的那樣,很奇怪呢,可沒……沒喜歡姑爺……”
說完再度低下頭去,耳根子紅得程度自然可以看出小丫頭的內心復雜程度。
不過只有她自己知道。
姜婉兒嫣然一笑,難得心情也好了起來,不像剛剛那般沉悶了,胸口頓時輕松了下來,身體也輕快了幾分。
看著小丫頭這般模樣,女孩子家的心思,又同是姑娘家,豈能不明白?
心頭滋味兒愈發強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