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
王浩然他爹王常都沒想到,自己兒子會搞出這么一出,剛聽到的時候,他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專門告誡叮囑自己兒子不要打姜家小姐的主意,可是怎么就不聽呢?
獻詩?
他自己的親生兒子什么水平,肚子里有幾分墨水,他豈能不知?
王常突然被自己兒子的驚人舉動,頓時一陣恍惚沉陷其中,一時半會兒怕是會一直處于這種狀態。
但嶼王還在!
王常冷汗直流,背生涼風穿梭而過。
萬一惹得嶼王不高興,頭上烏紗帽保不保得住不說,恐怕人都得身首異處。想到這王常再也坐不住。
當即朝著也是一臉疑惑的嶼王躬身行禮,轉身,走出涼亭。
看著自己的兒子,臉色鐵青,扯開嘴角,有點難看。
“臭小子,你干什么?”
王浩然自然能從父親語氣中感到不快,但他并不怎么在意,畢竟這件事是臨時決定,最終下定決心還是另外一件事的結果,他有著必勝的把握。
王浩然隨即躬身對自己父親行禮,聲音洪亮的說道:“父親,這是兒子為姜家小姐寫得一首詩,拿出來讓大家品鑒品鑒,看看是好是壞。”
“你寫了詩?為父怎么不知道?”
“剛逢云峰兄之事,偶有感悟,方才寫下,父親自然不知曉。”
王常看著自己兒子,有些出摸不清,仍舊皺著眉頭不說話。
“王常,既然是你兒子專門為那姜家小姐,你又何必這般言辭,今夜中秋是喜事,喜上加喜,豈不是更好?”
是嶼王!
這話出去,頓時場內驟然一驚。
是否嶼王知不知道姜家小姐一事,但是有了這句話,如同得了雞毛令箭,不說其他隱形影響,起碼之前在行事上,不去忌諱。
當然,這話同樣落在一旁震驚之色的姜文生。
事關自己親生女兒女婿之事,馬虎不得。隨即走到嶼王面前,作揖道:
“殿下,姜婉兒是屬下親生閨女,但已經許配于人,已有婚約!”
姜文生沒有繼續說下去,已經挑明。
嶼王聽得卻是一臉古怪,旋即立刻恢復如常,他自己說出去的話已經說出,如何收回?
反悔?
不可!
常言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他又賢名于整個大景,自然不可自己打自己的臉。
以身作則!
但這姜家小姐又已有婚約,王常的兒子還在這時獻詩。
其心已是昭然若揭,這般破壞風俗倫理之事,更在這等重要文會上說出。里面的貓膩,稍微心思縝密之人不難看出。
嶼王一時半會兒真就被難住。
看來這王常的兒子這般作態,定不是個克復己禮的人,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說快了嘴。
自食其果!
當然這也讓王浩然在他心中留下一個極為不滿的印象。
子不教父之過!
嶼王眼神略微不快的看了看王常,眉頭縐起。
“王常,此事你們可知?”
王常聽見嶼王語氣冷冽幾分,嚇得頭冒冷汗惶恐不安,撲通一下跪倒在前,顫聲說道:
“殿下,此事屬下知曉,也曾叮囑過逆子不要再打那姜婉兒的主意,可曾想…”
話到一半,便被王浩然打斷。
“殿下,切莫怪我爹,此事是學生擅作主張父親全然不知。而學生心屬姜家小姐多時,臨安城中無人不知。”
“在學生知道姜家小姐已有婚約時,痛心疾首,整夜輾轉反側。學生曾謹記父親之言,忘記這件事。但是學生做不到,整日借酒消愁,心中苦澀難言。”
“這次文會,那陳云峰所行讓學生大受啟發,學生認為應當如同那陳云峰,勇敢說出不留遺憾才對。所以最后不管姜家小姐是何意見,學生自當欣然接受。”
“還望殿下,成全!”
一番話清晰傳入內園人人耳中。
大多數人聽得這話再次臉色轉變,這王浩然說得這么義正言辭,把自己塑造成一個用情至深卻無奈被現實打敗的癡情男子,如果不是場中有人知曉王浩然的為人,恐怕就信他方才一番言論!
這等心思,非常人能夠應對!
這一番話,也變相坦白自己的情感,反而讓自己立于不敗之地。
綁架了在場所有人,即便大多數人對他不施好顏色。
所有人的目光此時都在嶼王身上,等待著嶼王如何表態。如果再次應允王浩然,那么姜家小姐下場,恐怕…
姜文生也是如此,心情極度緊張,他亦沒有任何情緒,唯有對待自己親閨女和女婿的愧疚。嶼王是個明事理的人,現在唯有把希望放在嶼王身上。
姜婉兒美眸微酸,晶亮眼眸閃爍不定。月兒也是緊張得身體都在發抖,但是她知道此時最為難的是自家小姐。
姜婉兒的手緊緊的抓住月兒,緊得生疼。
嶼王眉頭緊鎖,手指敲打案卓。發出清脆有規律的聲響。
最終,聲音戛然而止!
“準了,不過只此一次,如若再有,王常告老還鄉吧。”
王常顫抖著作揖磕頭,連忙說道:
“謝殿下,逆子還不謝過殿下?”
王浩然見嶼王答應,驚喜交加連忙磕頭:“謝殿下成全!”
…
姜婉兒只覺猶如天塌,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美眸中黯淡無光,似沒了生氣。
姜文生大驚失色,仿佛心頭一記悶錘,頭昏眼花。
正欲開口再次懇求欲王,卻被擺手拒絕。
“無妨,且看他之作。”
姜文生無可奈何的低著頭,點頭稱是,閨女現在的神態,卻是讓他這個作父親感到無邊壓力,痛由心生。
很快,案桌平鋪王浩然的詩。
三位大儒即便再對王浩然這般行為痛斥,但本職工作還是得照舊。
嶼王和三位大儒靜靜地看著案桌,不言不語。
眉頭緊蹙,面無表情的琢磨著。
久久都不曾開口。
大儒張公表情最是精彩,開始唾棄冷笑,隨后面色怔住,最后驚訝之色躍上于臉。
三位大儒同嶼王互相看了一眼,不動聲色的相繼點頭。
姜文生實則最為不安,萬一王浩然所作是上等佳作,那么自己親閨女面對的,將是怎么樣的處境?
現在姜婉兒清名已是毀,但如果這首詩不行,那么尚且有一絲回旋余地!
但此時從三位大儒和嶼王的神情中來看。
心頭涌生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