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李余
- 我以江山擔風月
- 靈丹非妙藥
- 2127字
- 2021-04-04 15:00:00
獨孤意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只不過是昏迷了一天竟然能夠發生這么大的變化,她沉默地撫摸著剛剛送來的嫁衣陡然覺得有些可笑。
她明明是個不得寵到極點的公主何德何能能夠與陛下的心頭肉穿一樣的嫁衣?
“公主不試試嗎?”飛鸞小心道。
誰能想到陛下會這么倉促的為九公主定下婚事,嫁的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旁支。
“讓你去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嗎?”
飛鸞輕聲道“沒查出什么有用的東西,只說這是個挺本分的人。”
李余,金州李氏旁支,年已弱冠卻仍然只是個秀才,沒什么功績也沒什么能力,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金州李氏這個身份。
“燒雞準備好了嗎?他的忌日快到了,空著手去總不太好?!?
飛鸞心中酸澀難當梗著嗓子點了點頭“已經叫人準備了連帶著他之前穿用過的東西也都收拾出來了?!闭f著遲疑道“真的要把這些東西都燒了嗎?”
“我就快嫁人了,身邊怎么能留著別人的東西。”
徐長安葬在城外十里處的一個小山坡上,記得那時候他第一次來信誓旦旦的說將來要在這里建一處宅院養老。
如今他能夠葬在這里也算殊途同歸吧。
回城的路上遇見外出游玩歸來的獨孤玉一家,避之不及只能應聲。
“你的婚期也近了怎么還這么沒有規矩,到時候豈不是讓李家看我們笑話!”
她低垂眉眼的模樣讓另一架馬車里的男人動了動心神,咳了兩聲“這位就是九公主嗎?”不愧是柳家的女兒!一點不輸柳家兩姐妹。
獨孤玉白了他一眼,“九妹就要嫁人了,到時候李家來人你可別給我丟臉!”
“這是自然?!闭f著愈發往前探“九妹這是從哪里回來?”
“出城散心而已?!?
正當妙齡的女孩子微微低著頭流露出的嬌柔讓人的心腸都跟著軟了?!暗每諄砑依锖炔?,你這一去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回來了?!?
“行了,趕緊回去吧。”用力放下簾子,獨孤玉瞪著身邊的人“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她是什么身份你就往跟前湊!”
“陛下為什么這么不喜歡她呢?”這個問題從他們成婚那天開始就一直困擾著他。按理說九公主的長相是不差的,又沒有爭奪皇位的兄弟,怎么就這么不招人待見?
“當年柳妃就是因為她才死了的,陛下自然遷怒于她。而且這么多年她都呆呆傻傻的哪里招人喜歡?”獨孤玉理所當然道。
不管外人如何評說,這樁婚事都已經板上釘釘沒有了悔改的余地。
出嫁這天天氣晴朗,陛下和皇后高坐在上首,所有的操辦都比著去年獨孤玉的份例,皇后還私下里貼補了幾樣好覺她安心嫁人。
宮里的人來得齊全,就連纏綿病榻許久的婉妃都來了。
乏善可陳的儀式結束之后獨孤意明白自己已經成了一枚棄子,天地之間再沒有她安身立命的地方。
金州是個富庶且遠離權勢的地方,住的是各個名門望族的后代,卻都只有名聲沒有半分實權,天長日久下來便養了一身驕矜自傲的作風。
李余是李家二爺的獨子,從小長在外頭,要不是為了成婚恐怕也不會回來。
獨孤意緊緊拽著纓帶“他和李家的關系不好嗎?”
“與其說是不好不如說是生疏。金州李家的人只知道二爺有個獨子,卻從來沒有見過,自然也沒有什么情分。”飛鸞手里把著梳子十分擔憂公主成婚后的日子。這個李余怎么聽都像是被家族放逐了的人,既沒有權勢也沒有情分,這地方也不知還有多少麻煩呢。
“既來之則安之?!彼睦锩靼资乱阎链苏f什么都沒有用,與其自怨自艾還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讓自己的日子過下去。
李余進門的時候臉上帶著三分酒色,腳步穩當卻遮不住身上濃濃的酒氣。他也不說話只坐在桌邊直勾勾的看著獨孤意,身邊的喜娘催了幾次他才終于挑開喜慶的蓋頭。
看清他的模樣后獨孤意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再一看飛鸞也是一臉疑惑心里便有些拿不定主意。
交杯酒遞到眼前,她愣愣的接過來卻沒有喝,有許多問題堵在嘴邊叫她不知這杯酒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略一抬她的手,暗中眨了眨眼睛,勾著她一飲而畢。
“我是李余,李家二房的獨子,父母雙亡沒有兄弟姊妹?!?
獨孤意驚訝道“你既然是李家的人為什么要去奉天宮?你不是花船上的人嗎?”
“徐長安是花船上的人起得花名,那時候我還不知道我是李家的人,雙親亡故之后我便一個人流離失所,聽說奉天宮在招人我就去了?!?
言辭懇切毫無破綻,獨孤意便之后將信將疑的看著他“可陛下根本不會知道你,為什么會定下這樁婚事?”
“你昏迷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事情,陛下讓我認祖歸宗我只好照辦,至于婚事我知道的也不多,陛下的心思誰又能猜到呢?!彼p聲說。
也許是陛下實在不耐煩替她找一門好親事,又發現了身邊有這么一個人便將計就計將他們湊在一處。
雖說這婚事來得突然,不過幸好是個認識的人,倒少了許多尷尬?!澳慊貋矶嗑昧??”
“假死之后便立即回來了,陛下擔心要是即刻成婚會被人發現我就是徐長安?!?
她了然的點了點頭,即便再怎么不在意,堂堂公主嫁了個仆役終究不是什么體面的事情。難怪皇后要補貼東西,原來是怕她發現真相之后不滿。
“聽說陛下給你封了官職?”
“金州朝奉官,風聞奏事,不必到官衙坐班。”其實大家都明白這不過是照顧九公主的面子罷了,畢竟若九公主的夫君只是一個小小的秀才丟臉的可是陛下。
李余笨手笨腳的幫著卸了釵環自覺的抱著被子在床側的軟榻上鋪開被褥“公主放心這里仍舊和宮里一樣,不會有人來的?!?
不安的心漸漸的平靜下來,她透過輕軟的紗簾看著不遠處裹著被子側身躺著的人忽然覺得要是日子久這樣過下去似乎也沒什么不好的。
他家庭簡單,這里又遠離帝都,實在是再好不過的閑暇之地,縈繞身邊十余年的束縛也該就此彌散。
也許這是上天憐惜她孤苦,終于讓她得一線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