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了定金過后,她交代掌柜,傍晚時分送到東城主街一百八十號鋪?zhàn)印?
接著又買了鍋碗瓢盆、各種用具,帶兩個小孩兒在西城當(dāng)口吃了鮮湯餛飩。
在吃飯的時候,喬婉詞盯著湯勺里飽滿鮮香的餛飩,覺得像是做夢,“上回吃這個還是爹娘帶我們來的時候。”
喬維鼓著嘴吹涼,奶聲奶氣地問道:“大姐以后還會帶我們吃嗎?”
喬婉詩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隨時都可以。”
她想,回來這里也好,解決世界溫飽之余,把孩子教育長大,似乎也不錯。
回到鋪?zhàn)拥臅r候,何三夫妻倆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
喬婉詩遠(yuǎn)遠(yuǎn)看了眼,發(fā)現(xiàn)孩子竟然醒了過來。
“大夫扎了針,已經(jīng)好了不少。”
何三把剩下的銀子交回來,銅板都數(shù)得清清楚楚。
“你們還沒吃飯吧?”
喬婉詩不由分說把手里的餅子塞他們手里。
何三有些無措,餅子熱乎著,一看就是回來才買的,自從被拿去頂罪之后,他們能活著已經(jīng)艱難,忽然蒙受這等好意,幾乎不知道說什么好。
像是看出來他想說什么,喬婉詩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開了門,才站在門口回身看著夫妻倆說道:“誰不是苦難過的人呢?先填飽肚子,然后趕緊幫忙收拾院子。”
買的東西陸陸續(xù)續(xù)送了過來。
何三兩口子很快就沒心情悲春傷秋,把小兒子放在院子的桃樹下和喬維一起耍,就忙開了。
三個大人加個婉詞忙到深夜才把院子收拾出來。
半夜,喬婉詩正在床上和系統(tǒng)盤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聽見房門被敲響了。
打開門一瞧,喬婉詩姐弟倆手牽手在門口。
“我們想和姐姐睡,就今天一晚上。”大的那個弱弱的說道。
實際上,婉詞比去二十一世紀(jì)前的喬婉詩更獨(dú)立倔強(qiáng)。
自從母親走了,姐弟三人都是擠在柴房的破床上睡的,忽然有了自己的房間,雖說激動,但還是會怕。
喬婉詩心頭一軟,“進(jìn)來吧。”
三人擠在一張床上,喬維都很精神,“我覺得好像做夢啊,肚子里暖呼呼的,以前晚上肚子咕咕叫,都睡不著。”
“小石頭笨,當(dāng)然不是做夢,我剛剛掐自己,可疼了。”
“不要叫我小石頭,我叫喬維。”
……
一大早,喬婉詩就起來了,穿過堂屋,在院子里抻胳膊抻腿兒。
“大小姐起來啦?洗漱吧,早飯快好了。”
東面廚房里走出來的何三媳婦,叫何陳氏,雖然瘦削,但精氣神很好,二十三四歲,意外地長得好看。
喬婉詩打量她的挺直的儀態(tài)、標(biāo)準(zhǔn)的步伐,心里微微一驚,明顯不是普通人家出來的女人。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既然是發(fā)配的罪身,有個好出身也正常。
吃過早飯,她從懷里摸出昨日司空梵丟過來的玉牌,左思右想,把系統(tǒng)喊了出來。
“小九,一百積分能不能兌換菜譜?”
“那當(dāng)然……不能。”系統(tǒng)開始心虛。
系統(tǒng)里最便宜的除草劑,都得五十積分一瓶……
喬婉詩咬牙,“那你這讓我搞個鬼的發(fā)展經(jīng)濟(jì)?創(chuàng)業(yè)基金都不給!”
“不是有新手大禮包嗎?”系統(tǒng)拒不承認(rèn)自己的坑貨屬性,眼看喬婉詩要發(fā)飆,連忙補(bǔ)救,“菜譜兌不了一本,但可以分頁數(shù)兌換,一頁十積分。”
喬婉詩深吸一口氣,“那就兌換前十頁。”
“好的,請宿主挑選菜式,我們有川菜、湘菜、淮揚(yáng)菜西點(diǎn)、傳統(tǒng)手工點(diǎn)心……”
通過和本地的菜式比較過后,喬婉詩選擇了幾樣比較新奇,又材料易得的樣式。
因為系統(tǒng)里都是簡體,她還得在紙上謄抄一遍。
于是正在收拾院子的何三就看見她臉上一陣惱怒、一陣慎重的,然后還拿了筆墨些什么東西,心想,這位看著年紀(jì)不大的主子可真是深不可測。
寫完菜譜,晾干了墨跡之后,喬婉詩怕司空梵把她這個小人物給忘了,左思右想,決定立刻去見他。
告訴喬婉詞中午可能不回來吃飯,讓她們好好吃飯過后,就去了天香樓。
天香樓和她的鋪?zhàn)釉谕粭l街,不過卻在最繁華的北面,臨近縣衙,又在最大的集市邊,意外地是,生意并不如她想象中的好。
來這里吃飯的,都是些要么托著鳥籠,要么跟著小廝的富貴人家。
喬婉詩心想,自己的選擇果然不錯。
站在門口摸了摸袖子里的紙張,抬腳跨了進(jìn)去。
她穿得是縣城里普通人常穿的布衣,也無頭飾,這樣的人在天香樓就是另類。
大堂里三三兩兩坐著兩桌,小二躲在角落里閑著,掃了眼也不來招待。
喬婉詩:“……”
天香樓這樣都沒倒,真是運(yùn)氣好。
喬婉詩只當(dāng)沒看見那些怪異的眼神,走到柜臺邊,敲了敲。
掌柜的是個三十歲上下的男人,身穿青衫,面白無須,正提著毛筆記賬,半抬著眼皮,“何事?”
“我要見司空梵。”
角落那些小二忽然指指點(diǎn)點(diǎn)的笑了,像是看耍猴的一樣。
掌柜打量她,面帶戲謔,“你知道每天找我們東家的女人有多少嗎?沒空。”
那眼神兒分明說就你這樣的就別做麻雀飛上枝頭的夢了,沒戲!
然后哐當(dāng)一聲,只見一塊青玉牌扔到面前。
“喲,還興賄賂……”他隨手撿起來一看心里一抖,猛地扔了筆,小跑繞出柜臺,站她面前拱拱手,“在下鄙姓羅,字有恒,不知姑娘貴姓?”
忽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看傻了。
喬婉詩倒沒有傲居,“我能不能見司空梵了?”
“這邊請!”
羅有恒領(lǐng)著她往后堂走去,給她掀開簾子的時候偷偷瞄了眼,面黃肌瘦的,雖說五官尚可……但他還是想不透這樣一個農(nóng)家女找自己老板要做什么?
后堂竟然別有洞天,乃是一間布置講究的院子。
不愧是堂堂大將軍嫡孫,就算謫居在此也不委屈自己。
羅有恒請她稍等,到到了正廳左側(cè)的門口敲了敲,“老板,一位……姑娘拿了青玉信物來見。”
說到一半忘了問對方的名字,只好含糊其辭。
這時,門從里面開了。
身穿玄色衣袍的男人大步跨出來,身高體長,氣勢逼人,還算寬闊的正廳忽然逼仄起來。
他如狼一樣的眸子打量眼前淺紅色布衣少女,十五六歲,瘦不拉幾,他居高臨下,以懷疑的口吻問道:“昨天是你說能讓天香樓的漲收百分之十?對了,百分之十是多少?”
才過一天司空梵還記得這么回事,但顯然忘了這個人。
不知怎么的,喬婉詩聽他的口氣就覺得來氣,再加上在大堂受了氣,皮笑肉不笑,“百分之十就是一成,但以我的眼光來看,天香樓目前的經(jīng)營狀況,簡直就是浪費(fèi)這么好的的地勢。”
司空梵何等心高氣傲,不免被她這副口吻氣著了,微微瞇著眼睛,“你可知天香樓日進(jìn)多少錢?”
“絕不會超過二百兩。”
這下子不光司空梵錯愕,就連邊上裝透明的羅有恒都大驚失色——還真叫她猜對了!
喬婉詩好像沒看見他們的震驚,自顧自說道:
“林縣總共不過十萬口人,縣城里粗略算常駐四萬人,加上來來往往的商客,每日每人算平均算吃食二十文錢,這林縣上一日就有千兩,你們撈了多少?”
一串?dāng)?shù)據(jù)說的兩個大男人腦殼疼,但是卻都聽懂了,頓時沉默。
司空梵這才確信,這個女人真的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