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或者說……是他們！

鴻鈞老祖與揚眉老祖并肩走出，看起來像極了志同道合之友。

出手的應是鴻鈞無疑，不僅僅因為剛剛是他的聲音，那滔天巨手的道法與揚眉老祖也不太一樣。

蕭劍對于鴻鈞的出手并不意外，只是，揚眉老祖為何與鴻鈞湊到了一起？

看這架勢，兩者像是相識已久。

“是你！”

紫菱冷冷的注視著鴻鈞，眼神完美詮釋了一句話，“食汝肉，寢汝皮”。

從紫菱的眼神中，蕭劍看出了濃烈的憎恨。

她與鴻鈞有仇？

那么自己呢？

他似乎曾與紫菱有過一段羈絆，那么，曾經的自己與鴻鈞又是何種立場？

一時間，蕭劍聯想到許多……

“唉！”

鴻鈞低頭一嘆，作出一副無奈的姿態，道：“你若不來，貧道或可放你一條生路。”

紫菱仿佛被這虛偽之言氣到了，怒極反笑，笑聲有些凄涼。

她沒有多費唇舌，而是再度將《憶情》湊到唇邊。

很快，幽幽蕭聲再度響起！

這蕭聲仍舊帶著一股悲傷之情，卻又與剛才所奏大為迥異。

如果說剛才的蕭聲是為了喚醒愛侶而奏，如今便是為了誅敵。

聽著這蕭聲，蕭劍恍若回到了當初在九幽深淵之時，無數怨靈不甘的吶喊仿佛又在耳邊響起。

很快，這份幻想便成真了！

隨著蕭聲響起，周遭空間忽然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原本是晴空萬里，此刻卻是一片黑暗。

無數怨靈從沉睡著蘇醒，咆哮著殺向鴻鈞老祖與揚眉老祖。

蕭劍一直以為紫菱很弱，如今想想卻是低估她了。能被冠以九幽魔君之名，又怎能沒點手段？

只是那次交手她沒有對蕭劍施展出來罷了！

數之不盡的怨靈從黑暗中殺出，它們有的人使劍，有的用刀……也有的騎著面目猙獰的戰馬，就像一個惡靈騎士。

修為從天仙，真仙，金仙，太乙真仙，太乙金仙乃至大羅金仙都有數十個。論實力，已堪比洪荒霸主之一的龍族。

很難想象，紫菱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女子，竟能召喚出如此攝人心魄，望而生畏的怨靈大軍，

是這支蕭神奇？

亦或是……她本身也是怨靈之一！

揚眉老祖并不打算向紫菱出手，但也沒有助她與鴻鈞對抗之意。他見無數怨靈咆哮而來，身形迅速后退，轉瞬間已至萬里之外，顯然早已打定主意置身事外。

紫菱見狀雖然有些疑惑，但也沒有阻止這一點。她與揚眉老祖無冤無仇，真正想對付的仇敵唯有鴻鈞而已。

在蕭聲的驅使下，怨靈紛紛殺向鴻鈞，黑壓壓的一片充滿了壓迫感。若是換一個修士替代鴻鈞的位置，哪怕是一個大羅金仙，面對此情此景只怕也不免心生絕望。

數十個大羅金仙級別的怨靈為首，太乙金仙，太乙真仙往下更是無數……

然而鴻鈞卻是面色如常，臉上甚至掛著一絲笑意，仿佛并未將這些怨靈放在眼里。

他猛然揮手，一樣蕭劍十分熟悉的法寶頓時顯現。

造化玉碟！

經歷開天大戰，它受創極其嚴重，已并非當初防御無敵的混沌至寶。但經過鴻鈞多年的修復，仍保留著部分神威。

一道璀璨的金光閃耀，殺至鴻鈞身前的無數怨靈瞬間化作飛灰。

它們原本已死，此刻更是徹底消散于天地間。

紫菱見狀柳眉微蹙，她沒想到在盤古身隕后，造化玉碟竟落在了鴻鈞手里。

不過雖然意外，但她卻沒有絲毫畏懼，反而是加快了吹奏的頻率，從而引得一眾怨靈更加暴躁起來。

然而，它們面對的是當初鎮壓了無數混沌魔神的造化玉碟，再加上鴻鈞本身的法則之力，幾乎立于不敗之地。

即使換做是蕭劍，也不敢說能破其防御。

無數怨靈蜂擁而至，卻一個接一個被造化玉碟的力量抹殺。

然而，它們就像無窮無盡般不斷從黑暗中涌出……

鴻鈞顯然不想再耗下去了，他揮手施展神力，又借助造化玉碟之力殺出一條血路，以迅雷之勢殺向紫菱。

擒賊先擒王，這句話也適用于此刻。

這些怨靈既是受此女召喚，只要殺了她，一切就會重歸平靜。

紫菱自然不會傻到直面鴻鈞的地步，她的手段便是召喚怨靈為她而戰，豈會做出舍己之長之舉。

然而終是境界上的差距，即使她立即避開，仍被鴻鈞追上。

“轟！”

兩者力量對抗，紫菱毫無疑問，敗得徹徹底底。

“這蕭若是由你父親來使，貧道或許會畏懼三分，可惜啊！”

鴻鈞面帶笑容，語氣中蘊含著幾分感慨。

紫菱冷聲道：“若父親在此，你早已死了千萬遍！”

鴻鈞并不反駁，而是露出戲謔之色，道：“說起你父親，貧道倒是有些好奇，你莫非不知殺死你父親的正是這把劍？”

鴻鈞佯作嘆道：“若是道友看到你出手搭救仇敵，只怕身在九幽之下也無法瞑目啊。”

蕭劍心中徒然一驚，鴻鈞老祖與紫菱的此番對話透露了太多訊息。

紫菱手中的《憶情》原來是從他父親手中繼承的，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否則以她的實力，只怕還沒能力召喚這么多且兇悍無比的怨靈。

還有，紫菱的父親竟是自己殺的？

怎么可能！

蕭劍的第一反應就是鴻鈞在說謊，畢竟修真界可不是滿腦子情情愛愛的言情小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紫菱怎么可能與自己結成道侶？

但看紫菱神情，這話又不像是胡謅的。

難道……

紫菱像是被說中了痛處，竟沒有繼續反唇相譏。

“那是我跟他的事，與你何干？”

片刻后，紫菱冷眼相對，但語氣卻少了些底氣。

蕭劍不由更加好奇，曾經究竟發生了什么，才會演化成如此結局。

還有，紫菱的父親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

他忽然有種強烈的直覺，自己遺失的記憶很可能與紫菱那位神秘的父親有關。

這個感覺不知從何而來，但卻是發自內心的，仿佛冥冥之中有一道聲音在跟他訴說。

“既然你已背叛了你父親，貧道也就無需顧及他的情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