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林杏暖林素月兩人,滿江冬一時愣住在原地,恍惚之中,仿佛已故之人重生,又站在了他的面前。那音容笑貌,都和那個讓他魂牽夢縈之人相差無幾。只見他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人,緩緩的走向她們。細看,他眼中竟泛著點點水光。“像……太像了……”
“前輩……?”見到滿江冬的樣子,林杏暖和林素月原本松下來的神經瞬間又緊張了起來,生怕自己才出龍潭又入虎穴。林杏暖緊緊的握著林素月的手,都沒有注意到林素月的手被她攥的已經發白。
滿江冬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忙道歉;“抱歉,是鄙人唐突了。二位姑娘請坐。”說著滿江冬邀請林素月林杏暖來到待客區就坐。“你們說,你們是從紅霖院而來?”
“正是。我們姐妹是和頤堂林翰神醫的徒弟。我叫林素月,這位是我的師妹林杏暖。”林素月答道。
“我們姐妹二人在此多有打擾,還望前輩莫要見怪。”林杏暖接著說道,“我們原本是跟隨師父前來給杜夫人侄兒療傷的,不曾想被杜夫人關在了紅霖院之中。若不是師父平時也教過我們一些防身之術,只怕現在已經被杜夫人給折磨死了。”
“無妨無妨。我這竹樓已經十多年沒有旁人來過了。”滿江冬笑著擺擺手。“你們放心呆在這就好。”說著他回到剛才的琴案旁,繼續撫弄著案上放著的一把張七弦琴。他的手指輕輕的拂過琴身,仿佛是在撫摸著心愛之人一般。只見這張琴通體黝黑發亮,琴頭飾有一羽飛凰,一組有些褪色的碧色流蘇長穗長長的垂下,琴身有許多細小的的斷紋,琴尾有些許燒焦的痕跡。琴邊則是一只香爐,縷縷青煙裊裊不絕。琴案旁一只落地木架上掛著一幅畫像,畫中女子身著檀色長裙,挽著隨云髻,手中拈著一朵菊花,細看,眉眼帶笑,細看,畫中女子模樣竟與林杏暖一般無二。
“這里原本是我與內人相識之地,她是世間最美好之人。后來娶了她之后,我們時常會來這竹樓撫琴習武,只可惜紅顏薄命……她生產之時難產,連同我們的孩兒一同去了。唉……”說到這里,滿江冬不禁嘆了口氣,看向畫像。
“斯人已逝,前輩請節哀。”林素月起身走向滿江冬,余光瞥見了畫像上的女子,她怔在原地。定睛細看,不禁驚呼道:
“阿暖你來看,這畫上的女子,竟是你的模樣。”
聽到此言,林杏暖也十分好奇,走到畫像這里來。站在畫像前,兩人仔細的端摩起來。雖說看起來畫上女子看起來就是林杏暖的樣子,但是林杏暖的眼神中,少了一絲清冷,氣質上也少了一絲貴氣。相比而已,畫上的女子更多了些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氣質。
“見林姑娘第一面,我也覺得仿佛是她回來了。敢問林姑娘芳齡幾許?”
“我自幼無父無母,聽師父講他收養我之時我還是個嬰孩。如今已是第十六個年頭。”
“世間竟有如此巧合之事。她離世也是有了十六個年頭。若有機會,我想收養林姑娘為義女。不知林姑娘可愿意?”滿江冬眼中突然多了一絲別樣的神采。
“這……”林杏暖一時也不知道如何答復,腦子里亂糟糟的,“我也不知道,我想問問師父他老人家如何看。”
聽聞此話,滿江冬倒是很釋然。“林神醫他診治傷者還需三天時間,兩位就在這里等待林神醫吧。待他完成診療,我叫他來尋你們”說著,他引導著林杏暖和林素月來到竹樓旁的這座單層竹屋。
“多謝前輩。”
“不必多禮。林神醫對我恩重如山,這點小事不足為抱。只可惜,我這里鮮有人來,雜役奴仆一一概沒有,飲食上,兩位姑娘還得親力親為了。”邊說邊走,不覺來到了竹屋外。
“這里一間是廚房,里面各種調料一應俱全,炊具也是齊全的。你們若要料理吃食,在這里做就可以。”說著滿江冬帶著兩人來到廚房里。只見這廚房巴掌大的地方確實東西齊全,鍋碗瓢盆一應俱全,灶臺邊擺著一溜瓶瓶罐罐,油鹽醬醋也不缺少。
“院子里有菜地,想吃什么自己隨意采摘。旁邊的清潭中也有不少魚,你們也可抓來烹了。”說到這里,滿江冬竟擼起袖子,比劃了一下抓魚。這一下子把林杏暖和林素月給逗笑了。
“前輩不必客氣。我們姐妹也不是什么嬌小姐,在和頤堂我們也是如此相互照應的。”林杏暖再次福了一下身,給滿江冬行了個禮。
“你們安心在這里。其他人不會來此地。只是周圍林子里時常有毒蛇毒蟲出沒,兩位姑娘還是得小心。其他地方你們可隨意看看。只有一點,剛才那個房間里的布置,二位千萬保持原樣,尤其那副畫卷。鄙人還有事情,就先告辭了,二位姑娘請便。”說完,就大步流星的離開了這里。
回到城主府內,滿江冬就將自己關進了書房,并且囑咐守門的小廝,不許來人打擾。只見他從書房書架的一只錦盒內取出了一支白玉發簪。發簪款式極為簡單,但簪體的白玉通體白凈,沒有一絲雜色。看得出時常被人撫摸,上面已有了包漿。看著這只簪子,滿江冬的思緒仿佛回到了十幾年前。
那時,他和一群好友相約在山林中打獵,不曾想,卻在林中迷了路,正當他尋找出路的時候,被竹子上的一條青蛇咬傷。身中蛇毒的他憑著本能即將走出密林,終究昏迷倒地不醒。再次醒來的時候,耳邊就是渺渺的琴音。正當他如癡如醉的陶醉在琴音之中時,曲子戛然而止。不久一個身穿檀色長裙的少女出現在他面前。
“你醒了。”少女神情冷峻,那眼神仿佛能看進他內心一般。
“嗯,剛醒。”他有些心虛。
“你中了柳葉蛇的毒,昏迷了三天。所幸已無大礙。你可以走了。”不知為何,少女臉上竟泛起一絲紅暈。
看著少女的模樣,他也有些羞赧。可惜姑娘已下逐客令,他只得離開。
再過沒多久,他游歷貫虹城,恰逢貫虹城城主家的千金在比武招親。他好奇的去湊了熱鬧。沒想到,那個救了他的少女,竟是貫虹城城主千金。擂臺上的少女,招招凌厲,卻又沒有傷人要害,只是將攻擂之人趕下擂臺。看著擂臺上紅衣束發的少女,意氣風發,他竟按奈不住也上了擂臺。
“是你?”見到他,姑娘有些喜出望外,但很快收起笑意,厲聲問道:“來者何人?”
“暮云城滿江冬。”
“貫虹城蕭婧蘊。請多指教。”
“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