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墨梓笙推門而入時,彩塘正倒了一杯龍井,茶葉還在杯中沉浮,漸漸蘊岀淡黃來……
“墨梓笙,你不是來尋堂謝的嗎?”彩塘好奇地望著他看似平靜的臉頰。
他臉色仍是蒼白的,卻無了方才的起伏情緒,仍帶有些許焦慮,在腦海里環繞。
許久,他才緩緩抬起了手,按在彩塘小小的額頭上。
彩塘還沒來得急問出口,身子只是微微一顫,便覺眼前一片黑暗。
她向后傾去,墜入了這片無盡的黑色深淵。
身子是極輕的,耳邊沒有半點兒聲響,這是出奇的寂靜……
種鬼異的寂靜使她心中不由地發毛:發生了什么?墨梓笙在做什么?
正暗自思索間,便聞耳邊“怦”的一聲,一切回到了原來的樣子。
彩塘深抽了一口氣,環顧四周“回到房間了……“
她心中也漸漸安定了下來,這才抬臉去看墨梓笙。只見他臉色白若冬雪,雙眼直愣愣地看向正前方,額角還冒著點點汗珠:“為什么,為什么?”
“墨樣笙,墨梓笙?”彩塘試探地用手在他眼前招了招,不由地疑惑,“這是怎么了?”
墨梓笙回臉看她,拼命地喘息著,“方淺知做了什么?”
彩塘疑惑地注視著他,她不明白的事可太多了!
“一個人不可能沒有前世!“墨樣笙眼中竟泛起淚來,“方淺知他就是個騙子!白鈴………”他抽泣著,目光卻仍落在彩塘身上。
“我不是白鈴!“彩塘忽地道,“墨梓笙,天命如此你為什么偏要死死糾纏?你怎么這么死腦筋!”
“哦。“墨梓笙緩緩道,“他方淺知便是順從天命,無欲無求。那你認為自己為什么會出現在天相府?”
“什么?”彩塘愣在原處,她的確不記得這么多……
“你這么像白鈴……還有,我與白鈴成婚當日,方淺知也迎娶了花界芳主紅蓮,天界說她體瘦多病,才會英早逝,我可卻見她身子骨好的很呢!“墨梓笙眼眶早已泛紅,聲音卻格外尖利。
“紅蓮芳主與方淺知本就是陌生之人。方淺知在成婚后也并未與她多接觸,這生死仍天命而定,又怎么可以責怪方淺知!”彩塘連忙反駁,眼睛也瞪大了。
墨梓笙竟拍起手來,“好一個天命定生死。你可又聽過凡間常傳言,方淺知書房中那幅紅蓮之像?”
彩塘不由地更為惱怒,“方淺知對紅蓮雖無情,卻有義,她是正妻,理當有畫像一幅。”
“好,好,”墨梓笙仍一臉嘲諷,淚卻止不住了,“方淺知有義……”他頓了頓,“有義他會在紅蓮畫像背后附上白鈴?有義他會見死不救?有義他會騙你今?“墨梓笙伸手抹了一把淚,“我承認,白鈴先遇上的,是方淺知,而不是我……”
他喃喃道,那是一片和煦春光,一名少女撫琵琶于潭心小亭之上,水中游魚紛紛繞亭而游,不為其他,只為一睹她的芳容。
楊柳青青,拂岸堤,她淺笑著,一回眸,便見到了一名少年正拍手稱好。
此人便是方淺知。
這些也都是一日午后,天界三杰聚于酒樓,醉酒后聞得的……
“你,明白的嗎?“墨梓笙咬了咬牙,推門而出。
彩塘的心在一瞬間,晃得停了一下,她顫抖著蹲下,淚水滾滾而出,打在衣衫之上,蘊成一朵無色之花。
她竟并不恨墨梓笙,但也有一絲絲無可奈何。
她不應該相信啊!
她應該相信方淺知。
幾千年的相處,竟無這絲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