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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疑云(求收藏)

那三匹馬早被林中的血腥味嚇得夠嗆,不用主人催打,落荒而逃。

唐氏等幾人反應奇快,一聽馬蹄聲,紛紛跳了起來,徒步便追。

這幾人身上糊著些肌膚碎片,黏稠的液體從手上、臉上滴落下來。

他們看起來雖然人形,行動卻如野獸一般,極為迅速,幾步便追了上來。

“小心!”瑜非對子鳶叫道,“拔劍!”子鳶馬旁已經多了一個俊美的男子。

子鳶反應極迅速,一把將劍抽出劍鞘。

說時遲,那時快,瑜非的馬也已經趕到。

瑜非飛身躍上她的馬背,一手將她扶住,另一手握住她持劍的右手。

他手腕輕輕揚,順手便是一劍。

那男子躲閃不及,劍鋒已經將他喉管生生割開,鮮血直噴出來。

另外幾人被劍鋒一帶,立刻退了下去。

對于洪雨等人,此刻真是個千金難買的逃跑機會。

但他們看到瑜非殺死了一個怪人,心中的恐懼感頓時少了許多。

何況他們殺人無數,血腥的場面也見得多了。

瑜非等三人趁幾人退去的功夫,一拉韁繩,匹馬沖出了包圍。

身后傳來唐氏等人刺耳凄厲的嚎叫聲。

這一刻,洪雨追悔莫及。

林野聽見林中慘叫聲再起,恐怖異常,知道洪雨等人已經遭遇不測。

這幾人囂張一世,末了卻棄尸荒野,大概也是他們作惡的報應。

林野不敢回頭,隨著瑜非和子鳶縱馬向西奔去。

那漢軍的營地漸漸地遠了,消失在他們的身后。

那馬奔跑之時,瑜非心中卻有一個疑問,揮之不去。

究竟是何人整葺了那石冢?

這人現在何處?

……

雁來客棧是出了江原的第一家客棧。

客棧臨著馬道,馬道通向臨邛。

別看這臨邛偏居西南蜀郡,繁華那是遠不及成都,卻是聞名的富庶之地。

臨邛多鹽田鐵山,每一寸地里都透著財氣。

在這里,冶鐵致富之人不在少數,但大戶人家也就兩家,頭一家姓卓,另一家姓程,后者據說是從六國故地遷來的。

臨邛一半的土地是陵安君的采邑,這程家便是陵安君家的家臣,家境可不比卓家差半分。

雁來客棧的掌柜和當今皇帝是一個姓,名叫劉富。

冬天道上蕭瑟,罕有行人客商經過,生意真是不濟。

今日突然來了貴人,劉富格外殷勤地忙前忙后,就為了討這位臨邛第一貴人的歡心。

“劉掌柜,你替我把窗戶打開。我想聽些水聲。”陵安君坐在方幾前,皺著眉頭正喝著熱水。

劉富歡快地答應了,走過去把窗給開了。

向窗外望去,便可見遠方的仆千水。

若是夏季,水聲便會隆隆傳來,頗有氣勢。

陵安君也不畏寒,倚在窗欞上看那一帶碧水。

劉富每年都要見這位貴人不止一次,知他是個少言寡語的人。

今日更是安靜,只是一味地板著個臉。

他不敢去驚擾了貴人,靈機一動,便讓他妹子去侍候。

劉富的妹子名叫楚惠娘,前年男人病死后,她自個兒就回了娘家,幫著兄長打理起客棧。

這惠娘倒也能干,自從她回來,這客棧內外就齊整亮麗了許多。

那些過往的官商旅隊都不情愿在官驛落腳,倒愿意在這里歇息。

這楚惠娘姿色算得上中等,在遠近也是出了名的美人。

她今日得了機會服侍貴人,自然是使出十二分手段,一桌菜做得那叫個香,就連劉富都在心里叫了個“好”字。

那楚惠娘心里存了別的心思,想用這菜肴換貴人的垂青。

陵安君應景地嘗了兩口菜,便將筷子放了下來,微笑地點頭致謝。

劉富見他沒有什么心情吃飯,便溫了壺酒,送了上來,又笑著說道:“侯爺大概是路上經了風寒,有些不適了。您說這天,那叫個陰冷啊!”

陵安君平素少有疾病,除了族中常見的血熱之癥,從未如最近這樣精神不振。

他心里有些猜測,但一時還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這時聽劉富說起,便勉強笑道:“你說得有理。我這些時日趕路,倒是有些急促,想必是受了涼。只是為了點寒氣便耐受不住,倒讓人笑話了。”

楚惠娘聽他這么一說,忙怯生生在一側接了句話,“侯爺若是不嫌棄,便讓我哥哥去請臨村張大夫過來看看,說不定便藥到病除了。”

她兄長聽了,便笑他妹子婦人之見,說道:“侯爺怎么會讓我們窮鄉僻壤的村夫診脈,可見你是不懂。”但他還是用眼神請陵安君的示下。

陵安君笑著擺了擺手,兄妹二人這才作罷。

陵安君吃畢了飯,侍從已經安排好他的住處,他也有些累了,便回了上房休息。

他已經歇了好一會兒,但臉色疲倦,心神不安。

他剛靠著方幾坐下,老師良翁跟了進來,取來準備好的茶水,為他斟上。

“良翁。”君暠閉目養了一會兒神,方說道,“我這此時日心中頗覺不寧,不知會不會與那事有關?”他并不說完,可知心中頗多疑問。

良翁撫須沉吟片刻,說:“主上若是擔心,不若請氾林的意思,也無不可。你這些時日身體欠安,大概是不服北方水土,此時更宜調養生息才是。那件事情,已經派人尋訪,想來不久便有消息。”

陵安君點了點頭。

這病來的不是時候,雖說北方苦寒,但每年怎么也要北上個一兩次。

再者,他體質素來不錯,不該有如此弱不禁風之勢。

良翁取來了藥,讓他服了。

陵安君飲下后,低聲吁了口氣,說:“這藥倒不如以往清涼。我喝下去,心里反倒像是火燒火燎著一般。但也不似血癥發作之狀,卻不知為何。”

聽他一說,良翁把藥碗端了過來,聞了聞,說道:“這藥和往日倒沒有什么不同。大概是這藥與北方地氣沖突,所以主上飲后有些不適。我立刻派人通知小君,為主上再準備些藥。”

“何必告訴她呢?也不是什么大事。”陵安君淡淡地說道。

小君是對他夫人的稱謂。小君梁氏,是氾林望族。

梁氏性格溫順,秀外慧中,深得家人的喜愛。

只是因為陵安君與氾林之人素來有隙,對于這位夫人,他也就不太放在心上。

這事良翁自然知道,只是這是人家的家務事,他做老師的倒不好說些什么。

“對了,前些時日,我讓人送一封信和幾壺酒給京城的太史大人。這事辦了嗎?”陵安君突然想起了長安的好友司馬遷。

“已經讓穩妥的人去辦了,想來再過些天,東西也就送到了。”

陵安君這才有些踏實,躺在榻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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