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室里，茶氣尚熱，查找資料的陽院長已轉(zhuǎn)返歸來。手里抱著文件夾，卻沒有遞給陳北辰的意思。
“諸位久等了！”
坐下后，卻是一臉歉然。
“小花八歲時就被收養(yǎng)。當時，她的養(yǎng)父母特別囑咐過，不能將信息透露給其他人，所以…抱歉了，陳先生。”
雖然，陳北辰此行另有目的，得知無法聯(lián)系小花，也不免心生失落。
所以，他臉上的失望并不是裝出來的。
“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陽院長搖搖頭，半開玩笑地寬慰道：“如果你們還有緣分，說不定在大街上都能重遇呢？”
他端起茶杯，雙眼深有意味地掃了掃，觀察著三人的表情變化。
陳北辰遺憾輕嘆，轉(zhuǎn)口道：“既然這樣，也不為難院長…不過來都來了，能帶我參觀參觀嗎？畢竟，這里是小花曾經(jīng)生活的地方，就當睹物思人吧！”
“無妨，請！”
陽院長倒也爽快，領著三人四處介紹起來。
“我們福利院也在與時俱進，不僅延續(xù)著照顧孤兒的傳統(tǒng)，還增設了幫助問題母親走出困境的業(yè)務。”
“問題母親？”
“未婚先孕的、遭人拋棄的，又或是個人行為、環(huán)境不利于照顧小孩的女性，比方，嗜毒嗜賭、條件艱苦等等。我們會托管照顧孩子，對母親開展心理康復輔導，甚至介紹更好的工作。”
……
邊聊邊看，陳北辰詳細記下了雙魚福利院的布置細節(jié)，特別是院長和副院長的辦公室。
他沒有提說無極筋的事，唯恐交涉不好，讓對方生出防備，就打草驚蛇了。
一番走動后，陳北辰便告辭離開。
望著三人的背影，陽院長雙眼微瞇，目光也深邃起來。
“哥，他們什么來頭？”
清脆的詢問聲傳來，轉(zhuǎn)角走出位三十上下的美婦。
她叫陰麗華，雙魚福利院的副院長。
“三個凡階人族修士，來打聽小花。”
“難道是為了那件事？他們是小花請來的？”陰麗華的神色不禁有些慌張。
陽院長則搖搖頭，“就怕有其他目的！不過，這等低微境界倒也不用擔心。”
“哥！”
陰麗華快步上前，拉起陽院長的手臂，滿臉都是隱憂，“我們差不多該搬走了！幾十年都不曾衰老，會讓鄰居們生出疑心的。而且，只要離開這里，小花就不會……”
“行吧，接下來幾天我會安排。”
另一邊。
陳北辰剛剛走出福利院大門，綠仔就急切問道：“辰哥，為什么不直接說出此行目的？”
“如果陽院長不肯呢？”陳北辰捋捋眉，反問道。
“那就強奪唄！給他點補償總行了吧，我和小佟跟著你，不就是給你當幫手的嘛。”
聞言，佟真子也頗為贊同，“我看那陽院長氣息也不強，加上辰哥是御靈師，對付靈族本就先天得益。”
“不強？”陳北辰無語地搖搖頭，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呀！
“你們想跟真仙搶東西？”
“什么？”
“真仙？！”
綠仔和佟真子頓時被嗆住了，剛才一直溫和接待、談笑風生的陽院長，竟是只能仰望、難以想象的存在。
“好啦，無極筋我志在必得！不過要講求方式方法，硬搶？你倆又不是強盜。”
聞言，兩人側(cè)耳傾聽，想知道陳北辰下一步的計劃。
“無極筋乃大道造化之物，故而道韻不息。陽院長既然刻意將氣息收斂得滴水不漏，自然不會隨身將其攜帶招搖。”
看了看手中印著「陽頂天院長」字樣的名片，陳北辰繼續(xù)說道：“調(diào)虎離山！你們幫我交涉換購的事，我就潛入福利院搜索無極筋的下落。如果陽院長拒絕你們，我便順手帶走無極筋。”
“這辦法…好是好，不過……”
佟真子嘴邊打轉(zhuǎn)的話，倒是被綠仔給說了出來，“偷和搶沒區(qū)別吧？”
“嗐！正義心中留，萬事求變通嘛！”
三人走出街角，正準備攔車，卻見之前扒墻的瘋女子正坐在街對面的奶茶店里。
微胖大媽照顧著她，她則朝福利院的方向不停張望。
“剛才那大媽叫她什么來著？”
“好像是阿菊。”
陳北辰皺了皺眉，想起陽院長曾介紹的幫扶問題母親，如果阿菊和福利院真有什么瓜葛淵源，說不定能問出些有用的東西。
比如，把柄。
要挾雖然也不那么正義，總要好過明搶暗偷。
“我們過去找她們聊聊吧。”
……
甫一接觸，對方倒沒有想象中的防備。
大媽叫雪姨，是阿菊的房東。
陳北辰點了些果子甜點后，雪姨的八卦就像機槍掃射般止不住了。
原來，阿菊也曾是雙魚福利院的孤兒。
養(yǎng)父母是城中排的上號的富豪，卻在她十六歲那年雙雙意外身亡。繼承了龐大的家業(yè)后，阿菊也被有心人盯上了。
懷上小白臉的孩子，也發(fā)現(xiàn)了小白臉圖謀家產(chǎn)的丑惡嘴臉。卻為時已晚，偌大的家業(yè)都被小白臉變賣，卷款潛逃。
這也算被拋棄吧！至少，在阿菊看來是這樣的。加之產(chǎn)后憂郁，阿菊漸漸染上了毒癮，成了陽院長說的問題母親。
“阿菊帶著倩倩去了福利院接受幫扶治療。誰能想到，就在她戒掉毒癮、找了工作，振作著想要煥發(fā)新生時，倩倩卻失蹤了。”
“陰副院長說，倩倩是偷偷跑出來找媽媽才走丟的，就從奶茶店對面的圍墻破洞。他們給了些錢補償阿菊，還讓我代為照顧。”
“從那以后，阿菊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上次大鬧福利院，被當做精神病抓了進去，我好不容易才把她接出來，可憐的孩子啊！”
雪姨嘆息連連，愛憐地撫了撫苦命女子的頭發(fā)。
忽然，阿菊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猛的站起身來。
“不，不是的！”
“倩倩就在福利院，我能感覺得到！”
“是他們…是他們把倩倩藏起來了！”
“還給我…還給我！我要去找倩倩，我要去找我女兒！”
阿菊越來越激動，聲音還帶上了哭腔。不僅有失去親生女兒的難過，還有全世界都不相信她的委屈和憋悶。
就在她想沖出門，又被雪姨拉住的推搡間，撞倒了經(jīng)過的服務生，熱可可頓時打翻在她手臂上。
“好燙！好痛！”
阿菊痛得蹲了下去，雪姨也趕緊蹲身幫她挽起袖口。
手臂上，一朵小野花般的五瓣暗紅胎記被展露出來。
陳北辰頓時大驚失色，脫口呼喚道：“小花！”
“小花？你在叫我嗎？”
顯然，精神狀態(tài)恍惚的阿菊對常識和記憶還不是很拎得清。
然而，卻不影響陳北辰認出她來。
當年，因為陳北辰十分羨慕這胎記，小花還用水彩筆為他畫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