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不要這么硬,琴是個女孩子,太硬了它就不聽你的了,彈出來的聲音就是錯的。”簫菱落聽了一遍禾若彈得《蘇幕遮》,心里直搖頭。
禾若吐吐舌頭,雙手使勁的搓了幾下:“菱落,你耐心一點,我的手握慣了仙劍,你看,手掌都伸不直。”禾若咬著牙,裝作一副痛苦的樣子,拼命的把手掌在簫菱落眼前伸直。
簫菱落白了禾若一眼,冷冷的說道:“專心練琴,再多嘴就打,還有,叫我師傅。”
禾若吐了吐舌頭,又彈奏了一遍《蘇幕遮》。
“菱落,這段是不是寫錯了?”禾若摸摸腦袋,一副不明白的樣子。
簫菱落知他故意插科打諢,不理會他。禾若接著說道:“這段似有江水波濤洶涌,但是我看眼前的煙波江,微風輕拂,秋色靜謐,江水拍打著堤岸,似溫柔一指,并不翻江倒海,我彈不出來。”
簫菱落聽禾若如此言語,心中暗自驚異:“這小子聽出來這段的意境了。”便開口說道:
“彈奏音樂需要想象,若非如此,在滿是沙漠的落日仙界,就彈不得《漁舟唱晚》了嗎?”
“彈是彈得了,可是這首《蘇幕遮》是你寫的,寫這段的時候是不是有心事?”
簫菱落的手指沒由來的動了一下,禾若說中了她的心事。她拒絕嫁給孤落,甚至為了違抗父親的旨意,獨自一人來到了人間四月天,孤秋冷知道了之后,向四大仙界發布消息,說孤落要與辰月仙界的公主月幽憐成婚。這件事情很快傳遍了四大仙界,所有人都覺得兩人必將是一對神仙眷侶,簫菱落在寫這段曲子的時候,眼前想到的卻是孤落和月幽憐大婚當日的情形,心中自是難以平靜。
“菱落,你聽我再彈一遍。”禾若又彈了一遍《蘇幕遮》,只是這次,去掉了高亢激昂的那一段,改成了靜謐柔和的曲調:“這樣好聽嗎?”
“難聽,不要亂改,你改的我聽了難受。”簫菱落的臉有些顫抖,說話的語氣嚴厲了很多:“今天就到這吧,你先回去,我想再彈會琴。”
“我先去買點羊肉,等你回來了我煲羊肉湯,天冷給你補補,早點回來。”禾若叮囑完,又想了半天,覺得簫菱落的修為已經是四大仙界中最頂尖的高手了,她不欺負別人就謝天謝地了,哪有人能欺負得了她,便將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回到了人間四月天。
簫菱落平復好心情,將一任點滴到天明放在身前,彈走起了禾若重新改編過的《蘇幕遮》:“改編的是極好的,要是孤落如你這般,也是極好的。”她又搖搖頭,暗惱自己想多了:“他那般受女孩子喜歡,禾若卻是個樸實的男孩子,兩個人怎么可能一樣呢。要是孤落改編這首《蘇幕遮》,大抵上會是慷慨激昂,可是這樣的神情,怎么能與我相容呢。”
簫菱落手指輕輕一撥,一道劍氣從琴弦上四散開來,煙波江上的魚兒被渾厚的劍氣震得張著嘴,爭先恐后的跳出了江面,像是在大口大口的吸著江面上的薄霧,簫菱落愁苦的臉上,逐漸舒展起來:“已經不會有任何關系了,還愁什么,殘月仙界的公主,還沒有居無定所的魚兒來的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