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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上元節(jié)party

葉無夏在這個隱秘院落潛心習武,從夏到冬,轉(zhuǎn)眼到了神龍元年。她的武藝日益精進,一套劍法使得行云流水,飄逸凌厲,劍氣所至如流星,如閃電,似乎到了人劍合一的地步。她時常想,上官婉兒安排她到此地究竟是何意,到底要她做什么。

“學點本事總沒錯,以后我沒準就是名震江湖的女俠。”葉無夏樂觀地想。

今天是上元節(jié),據(jù)說這天的長安城里異常繁華,遍地花燈,把夜晚照得如同白晝,想必此時的平康坊更是鶯歌燕舞,熱鬧非凡。葉無夏十分想念長安城,也想念平康坊里的朋友,便提議在這個庭院里簡單裝扮一下好好過個節(jié)。和尚不置可否,葉無夏就大膽地和師兄師姐們準備起來。

衛(wèi)恒和衛(wèi)仁兩人砍了些竹子,用竹條編了大大小小的燈籠。盧天行擅長丹青,在燈籠上畫下了許多圖案,有的是牛郎織女,有的是嫦娥奔月。楊思勖在地窖了找到幾壇陳年好酒,帶著崔燭兒上山打了些野味。汪節(jié)宰了頭牛,幫著葉無夏和蔣嬋在廚房里忙活了半天,做出了一桌豐盛的晚宴

。到了夜晚,他們在院子里生起一團篝火,把燈籠掛起,平靜的小院瞬間變得生機勃勃,幾人對著天上的月亮飲酒作詩,輕歌曼舞,大家都許久沒有這樣放肆過了。

酒過三巡,汪節(jié)舉著壇子喝得醉醺醺,衛(wèi)恒和衛(wèi)仁拿著木桶當鼓,邊敲邊唱著水邊的歌謠,崔燭兒顯然已經(jīng)喝醉,伴著歌聲又蹦又跳。蔣嬋坐到葉無夏身邊,柔若無骨地靠在椅子上,和葉無夏肩并肩看著夜空中那輪明亮的滿月。

“師妹,干。”蔣嬋舉起酒杯,蘭花一樣的手指,讓女人看了都愛憐。

葉無夏許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了,笑意盈盈地干了杯中酒。

“天行溺水那天,多虧了師妹竟起死回生。師妹可學過醫(yī)術(shù)?”

“我不曾學過醫(yī)術(shù),這只是家鄉(xiāng)的法子。”

葉無夏接著給蔣嬋詳細講述了心肺復蘇術(shù)的原理、方法,蔣嬋一改平日的曖昧神情,聽得十分仔細。

“師姐你醫(yī)術(shù)過人,何不在長安開個醫(yī)館,為何來此?”

蔣嬋的神情又恢復了微醺的妖嬈,朝正在傻笑的汪節(jié)拋了個媚眼,苦笑了一聲道:“呵呵,我父親曾是宮里的太醫(yī),遭小人陷害下了獄,我也被發(fā)配為官妓。我在妓院為自保,失手殺了一個士大夫。自己勉強活命已是不易,不曾想過還能行醫(yī)救人。”蔣嬋含笑的媚眼中,竟涌起了淚水。

葉無夏有些心疼師姐,回想自己又有什么差別,不由得傷心起來。她望向那輪滿月,想念起現(xiàn)代的生活,想念她父母都在的日子,她的朋友,還有她的愛情。

葉無夏看著后堂孤零零亮起的燈,突然好奇和尚是什么樣的前塵往事。

“師姐可知師傅是什么來路?”

“師傅曾是內(nèi)衛(wèi)統(tǒng)領(lǐng),專為皇上行暗殺之事。據(jù)說在一次打斗中被削掉了左手,遂被皇上所棄,改頭換面來此地隱居。”

“原來和尚也是個失意人。”葉無夏心想。

“師妹。”盧天行舉著酒杯局促地走來。蔣嬋立刻閉起眼睛,靠在葉無夏肩頭裝睡。

“師妹的救命之恩,一直不知如何感謝。”

“救命之恩談不上,師兄福大命大。”葉無夏不想被欠這么大的人情,樂呵呵地翹起二郎腿。“實在想感謝得話,幫師妹洗幾件衣服可好?”

“師妹,我……我聽聞師妹救我的時候有了肌膚之親……”

葉無夏臉上的笑容僵在臉上,尷尬地撓撓頭,躲過他熾熱的目光。盧天行從懷里掏出一個信封,放在葉無夏手上,鄭重地施一禮走開了。

蔣嬋坐起身,看著盧天行的背影笑道:“這傻小子。”葉無夏拆開信封,里面寫著一句詩,“誰為含愁獨不見,更教明月照流黃”。

葉無夏默不做聲,目光卻望向楊思勖。他也正怔怔地看著葉無夏,崔燭兒此時倚在他懷里睡著了。

“你真以為崔燭兒恨你,是因為那一棍子?”蔣嬋拍拍葉無夏的肩,飄然離去。

“楊思勖。”葉無夏自顧自地念叨,在日復一日的苦行僧般的訓練中,師兄楊思勖似乎正一點一點地走進她心里。葉無夏不敢直面自己的內(nèi)心,她不知道該不該在這個時代和其他人產(chǎn)生情感糾葛,她在這唐朝始終是孤獨的,也應該就這樣孤獨下去。

那一夜葉無夏做了個噩夢,她夢見自己沉入深不見底的湖水里,又冷又暗,深綠色的水草在她身邊搖晃,水藻隨著水流在她面前漂浮。突然她被卷進一股暗流,身體不受控制地旋轉(zhuǎn),她想游出水面,雙腳卻被水草纏住了。她努力地掙扎,急促呼吸吐出的氣泡模糊擋住了她的視線,她感到要溺水了。

葉無夏猛然驚醒,大口喘著氣,不知不覺已經(jīng)有眼淚流出眼眶。她走出房間,早已日上三竿,和尚在前庭正中央端坐著,師兄師姐們跪了一地,門口多了四駕馬車。

“今夜子時,你們中有四人乘車回京,其余四人就地斬殺。”

葉無夏驚得如同受了電擊一般,直愣愣地戳在地上動彈不得。和尚短短一句話,字字誅心。幾個師兄弟面面相覷,楊思勖先開口,“師傅是什么意思,可有人來與我們比武?”

和尚搖搖頭,“是去是留,你們幾人自己決定。”

衛(wèi)恒站起身帶著質(zhì)問的口氣說道:“師傅這是叫我們手足相殘?”

和尚不理睬,起身就走。衛(wèi)仁沖到和尚面前,攔住他的去路。和尚不以為意,撥開衛(wèi)仁仍是要走。“師傅,你說清楚。”衛(wèi)仁拉住了和尚的胳膊。

和尚并未回頭,反手一掌,正中衛(wèi)仁胸口。衛(wèi)仁重重摔倒在地,咳出一大口鮮血。衛(wèi)恒立刻起身,被楊思勖擋在身后,他死死抓住衛(wèi)恒手腕,用眼神示意衛(wèi)恒不要輕舉妄動,他知道衛(wèi)恒也不是和尚的對手。

和尚轉(zhuǎn)過身面露兇光說:“今夜子時,你們?nèi)舨粵Q出勝負,便任誰都不要活。”說罷袖子一甩,一根根銀針擦著每個人的耳朵飛去,扎墻壁上發(fā)出“咚咚”的響聲。葉無夏嚇得渾身冷汗,汗毛豎起,她摸摸臉,臉頰上留下了一道極細小的傷口。

沒有人是和尚的對手。

屋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崔燭兒的目光死死盯著葉無夏。衛(wèi)仁躺在地上喘著粗氣,蔣嬋從懷里掏出個藥丸喂他服下。師兄師妹頃刻間變成了你死我活的仇敵,每個人都說不出話來。

衛(wèi)恒突然跪下說:“各位師兄、師妹,同門情誼我來生在報。今夜子時,我與兄弟恭候各位。”他鄭重地行了一個禮,扶著衛(wèi)仁走了。崔燭兒掏出懷里的月牙形彎刀,挑釁地揮了揮,狡黠地朝著葉無夏奸笑,露出一排尖利的虎牙,隨即也回房去了。

幾人各自回房,葉無夏思緒萬千,她從未害過人,更何況殺人。與師兄師姐們相處多時,早已當他們是摯愛親朋。然而她的情況再明顯不過,崔燭兒想要她的命。

“咚咚!”楊思勖禮貌的叩門。

葉無夏打開門,和楊思勖四目相對。此刻楊思勖臉上又是第一次見她時的神情,他皮膚上泛起一片微紅,眉輕蹙在一起,薄嘴唇在微微顫抖。

“師妹,我……”

楊思勖的喉結(jié)上下跳動,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咣當……”是盧天行房里的聲音。楊思勖迅速回頭,邊跑邊拔出腰間的刀,葉無夏緊隨其后,手按在劍柄上,也做好了魚死網(wǎng)破的準備。

踹開盧天行的房門,只見盧天行一身儒生打扮吊在房梁上,地上是倒下的凳子。一個飛刀從葉無夏身側(cè)飛過,在空中劃了個弧線,割斷了他脖子上的白綾。是蔣嬋,她幾乎同時趕到,搶先一步救下了盧天行。

盧天行摔在地上,口吐白沫,臉被勒成了紫色。

“你別想再讓我人工呼吸!”葉無夏氣得發(fā)抖。“老娘那么費勁救你的命,你居然去自殺!”她氣急敗壞,恨不得親手拿劍砍了他。

“咳咳……”盧天行又咳又喘,“我們幾人中屬我的武功最差,與其讓同門師兄殺死,不如我自行了斷。我本是一介儒生,本就不想打打殺殺。若是以我一死,換得師妹平安,也算報得師妹的救命之恩。”

葉無夏看見桌上盧天行寫下的遺書,上面赫然寫著,“請葉師妹取我了的尸身,愿師妹安好。”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么才好,氣得把劍摔在地上。

葉無夏、楊思勖、盧天行,三人間誰也說不出話來,蔣嬋斜倚著門,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幕。

半晌楊思勖開口:“師弟,我來護你周全。”

“師兄,我死不足惜。師兄……”

楊思勖別過頭轉(zhuǎn)身離開,葉無夏沒有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心中思緒翻涌,兩行淚水靜悄悄地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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