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程鑫
- 沉昏
- 子問歸期
- 2000字
- 2021-02-08 13:11:54
鑫里無心,如金堅韌。
赫赫有名的陳二爺,并不姓雙耳陳,而是原先鼎盛程的那個程。他是鼎盛程余留下的孤兒,十五歲的年紀,父親抽大煙咳死了,母親被欠債人逼得上吊自殺。他也為了避禍,改名換姓認了管家當父親。
自此,他的人生很難再有其他顏色,莫談情情愛愛,眼中只剩下復仇。而要復仇成功,他深知必須有足以匹敵的底氣。
先說說他的仇人,當年除了鼎盛程的另外三鼎盛,洛云橋的云洛金店,韓安國的成器金店,何梟的聚寶錢莊。罪魁禍首是聚寶錢莊,若不是他私設賭場,買通政府,何至于他父親沾染賭博大麻,賠的傾家蕩產。另外兩家,又如何無辜?守著偌大的家產,卻不肯施舍星點半點給他們孤兒寡母,全然不顧平日稱兄道弟的交情,否則他怎么會失去母親。所以,他要報復,報復商業(yè)巨頭的三大家。
他用在山上采來的筍去菜場上賣,討得了一頓毒打。新鮮又便宜的野筍,一下子瓜分其他買筍人的利益,而落單的他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學聰明的他,將野筍換招牌打旗號,一下子將價格提上去,哄過了大多數(shù)不懂行的年輕人。而他因為賣的價高,故而銷量少,這才沒有得罪之前那波人。但他卻主動招惹了他們,哄著他們可以包裝家筍摻合著野筍,全充當野筍賣。
錢帛動人心,幾番引誘之下,那些人還是破了戒。只是這“野筍”剛賣,恰巧被政府抽檢去,那些買筍人的名聲盡失。久而久之,生意越來越不好,有些改行,有些負了債,意志消沉,染上酒癮毒癮,將全部身家輸了個底朝天。
睚眥必報不外如是。
小商販的他存足了本錢,早就趁那群人不注意溜之大吉。反正他住在山上,誰也不知道具體位置。再加上他用的是化名,那想找他,那無異于大海撈針。
他的第二場生意,是在監(jiān)獄。在那個地方,人命被金錢標注。只要付得起足額的錢,有大把的替死鬼愿意前仆后繼,而他就是中間的人口販子。
花了大半身價,找了位領路師傅,資源人脈漸漸打開。比起旁的徒弟,他更擅長交際。和權貴們,不落俗套侃侃而談,懂得分寸進退有度,更重要的是,知道什么時候該做什么,什么時候不該做什么。這都得益于他程家少爺小半段生涯,但他又從來沒有暴露自己的姓氏。
在另一方面,他吃過苦,在過窮鄉(xiāng)僻壤生活過很長時間,知道那些勞作人的各種心思。抓住他們的七寸開始討價還價,最后還能讓他們心懷感激,狡詐圓滑像個狐貍。
在存到他心里目標后,他又果斷放棄了這個“生計”。雖然能撈錢,但太不體面。
借著他師傅引薦的貴人青云直上,改名換姓出國去讀金融。
他從來都不在乎自己的“不體面”,但與他的計劃,他必須裝作在乎。蛇打七寸,若是連七寸都讓人摸不著,怕是像他師傅那般的捕蛇人也不敢輕易接近。比起程家這個七寸,愛慕虛榮顯然無關痛癢。
每節(jié)課,他都提前半個小時到教室預習,風雨不改。除了課業(yè)拿全優(yōu)的成績,他用手頭的錢現(xiàn)學現(xiàn)用做了合伙人,和當?shù)氐睦贤忾_了家餐館,又用著國人的親近身份和煽情動人的口才哄騙不少同胞簽了合同,割獲大量便宜勞動力。最后用拉人提成的方式一環(huán)接一環(huán),不斷補充勞動力,干脆成了人力中介公司,從中賺取大額差價。
金錢如雪球越滾越大,他開始玩起了股市。買通內部消息,傳播虛假流言,買入賣出,充分利用價格差,迅速牟利。
再歸國,他已經赫赫有名的陳二爺。排在他前面的那位,就是一手領他進門的師父陳爺。
在秘密曝光之前,所有可能出現(xiàn)的攔路虎都得統(tǒng)統(tǒng)消失。
道上出了名的陳門也不例外,他玩弄人心用他這個外人將局勢拉得緊張,內斗不斷。
但在這條路上,他走得并不成功。小動作即便再小心,還是被老油條的陳爺識破。他除了變得一無所有,甚至連性命都時刻處在刀鋒之上。也就在落魄時,他做起了第四次生意。
戰(zhàn)國時期的呂不韋投資秦王,而他也選擇了一位奇貨可居的政治家進行投資。
何炎,聚寶錢莊的少東家,不過是落魄的少東家。早年為寇,如今靠著妻家一飛沖天,居然也有人認他為大帥。
何炎許他政治庇護,陳鑫則需給他經濟援助。
程鑫答應的很痛快,將陳爺抄走的財產變本加厲地轉移給何炎。待一場政治變動結束,陳爺從此就成了歷史,陳二爺成了炙手可熱的政府財政部要員。
韓云國的成器金店是他查封的,本來打算動到洛云橋的云洛金店,誰知道一張舊照片把他的身世之謎暴露在洛云橋眼前。幾番角逐之下,洛云橋退居二線,其女婿識時務地上繳充了公。
韓安國的腿,是他派人去斷的,韓家能茍延殘喘,而他家卻妻離子散,韓家不該舒服活著。
而同步進行的是,對何炎的報復。他借著政府的名義大肆征糧,實則放在倉庫里囤積。又在城中散播流言,一時間人心惶惶,米價被抄上了天。他靠著賣米大賺一筆,安撫住了何炎,卻秘密書信隔壁城的大帥告知實際情況。
荒唐的事開始不斷上演,游街示眾越發(fā)頻繁,一群流民直搗倉庫,找到剩下的糧倉。政府權威全無,流言再現(xiàn),積攢了許多憤怒。
程鑫引咎辭職,暗暗藏在城中等著他對何炎報復的到來。
軍心渙散,糧草不足,而那筆錢也早被程鑫換成金條轉移走。
何炎在敵軍破城之際,沒有作戰(zhàn),他在程家一槍擊斃了程鑫。隨后去了臨安高中的一處密園,那里葬著蕭臨安獨女蕭岑愛的墓碑。
最后引彈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