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話 銷骨
- 明天的盒子
- 假想貓貓
- 7486字
- 2021-12-22 22:55:38
“劉哥劉哥?在不在?在不在?excuse me?”
這聲音真夠賤的,睡在興頭上的我實在不想坐起來吐槽他。
“劉哥劉哥,喪尸都圍在外面了,它們說你再不起床它們就用爪子掏你腰子。”賤兮兮的聲音不肯罷休。
“讓他們來,林北我已經繃緊了。”
王洋忽然消停了,我覺得有些不對勁,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向一旁看去,只見方遠顏佩儀等人圍在我的身邊,一臉的大為震撼。
“臥槽!M78星云有難!我得趕緊回去!”我從地上彈了起來。
“唔,原來夢啊,怎么會做這么奇怪的夢。”我用余光去觀察他們的表情,也不知道自己這一出糊弄過去沒有。
“其實不止M78星云,我們這里的事也挺重要的,就在剛才那只蜘蛛怪外出打獵了,現在我們正要去車庫檢查車,看看能不能正常發動什么的,走吧,易晨他們已經在前廳等了。”方遠豎起大拇指往前廳揚了揚。
我眉開眼笑道:“嘿嘿嘿,這個我喜歡做,白瓢一輛車可太香了,不知道有沒有哈雷。”
“白瓢都想著哈雷,你瓢個本田cm300不香嗎?”王洋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吐槽機會。
“唯獨不想被往排氣孔里塞海綿的仙葩這么說……”
“打住,再磨蹭那個蜘蛛怪也要加入你們的討論大會了。”顏佩儀已經了解到我和王洋的尿性,急沖沖地打斷省得我們沒完沒了。
來到前廳,易晨和張周洋幾人果然已經在這里等候了,此時他們正圍著一處議論著什么。
我上前一看,那是一堆碎成一段一段的蜘蛛網,隨意地和一些碎骨散落在一攤干涸的血跡上,看來那只怪物曾在這里進食。
易晨撿起一段蛛絲想端詳一下,可就在入手這么一會功夫蛛絲已經牢牢的黏附在他的手心里,只見他甩手幾次無果后微微皺眉,“啪嘰”一聲把蛛絲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你在用這一本正經的表情做了什么啊可惡!】
“那個……你不是戴著手套么?”我正想說些什么,易晨已經開始自己的分析了。
“我們進來的時候看到的那些尸體都是被吸光體液模樣,而從現在這里的跡象來看它已經開始把獵物整個吃掉了,體液已經滿足不了它,也就是說它的胃口正在變大,促使它這種轉變的可能是……為了進化它需要更多的能量么?”
眾人聞言嘩然。
“現在每一分每一秒那怪物都可能變得更加危險,如果它的感知力伴隨著進化上升一個層次,我們躲在倉庫里面也可能會被它察覺,我們抓緊時間行動吧,如果這些事做好它沒有回來,我們就直接發動引擎全速逃離。”
真少見,這家伙是不是也慌了?
幾分鐘后,我和一部分人來到地下停車場,果真如張周洋所說,平時連上牌照都難的鋼鐵猛獸在這里陳列得令人目不暇接,其中大多數都是我這個土鱉叫不出名字的,我四下看了幾圈,果真有哈雷,不過也是我完全不認識的型號。
“哇喔,帥得雅痞。”我一個甩腿坐到了摩托車的坐墊上,想象著引擎的轟鳴與街邊女孩子們的驚呼。
“帥是雀食蟀,不過底盤太低了,不適應如今的道路狀況,必要時我們甚至要沖上人行道,所以我還是推薦這一款。”文剛微微轉身,讓我的視線得以看清他背后的鋼鐵猛獸。
啊這?我打量了幾眼,只覺得這玩意細胳膊細腿的,能跑得過哈雷么?它簡直完美地避開了我任何一個審美的點。
“你別小看它這樣,必要的時候你拿它來爬山都可以,這可是放在平時你只要敢在街上騎,警察叔叔就敢請你喝茶的稀罕玩意。”看來文剛在這方面的確有些經驗。
“閣下莫非是這里的會員?”王洋問道。
文剛遺憾地搖了搖頭,“是愛好罷了,有時候會看錦標賽。”
“是挺不錯的,我就選這一輛吧。”方遠“啪”地一聲拍在坐墊上。
這個時候張周洋被著鼓鼓的背包小跑過來,“叮叮鐺鐺”地把包里的鑰匙倒在我們跟前,“鑰匙扣上有和摩托車對應的編碼,拿上鑰匙試試可不可行正常啟動,到現在為止非常順利沒有什么意外,我們抓緊時間應該可以直接撤離。”
“嘟。”就在這時有人突然接入張周洋對講機的頻道,“我是易晨,我聽到東側門那邊有很大的動靜,與監視那邊區域的王一春連接失敗,現在我要過去看看,保持通話,你們自己視情況是躲回倉庫還是強行突破。”
在這樣的關頭,易晨還是說了我意料外的話,什么叫“我們自己視情況躲回倉庫還是突破”?意思是我可能就要死了,但我會用我的死給你們創造機會,下一步如何打算就看你們自己了?
真不像他,他不是一直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嗎?什么時候有這種身先士卒的義氣了?還是說方遠那一句“理性過頭”的吐槽使得他惱羞成怒,現在正在鬧別扭?這家伙是個傲嬌?
“臭小子,看不起誰?”張周洋一咬牙,把對講機遞給方遠說道:“你們抓緊時間,我也過去看看。”
他居然把對講機交給了自己用槍指過的人,對講機在以往是什么暫且不論,但放在此刻它卻成了某種特別抽象的東西,你大可在最后的關頭,通過對講機告訴別人這里已經被喪尸包圍了,讓他們別靠近這里,讓他們快走,亦或者你覺得前面的路很詭異,然后你和他們說大隊已經在前面集合,這里很安全,再躲在幕后看他們用血肉之軀試探這里的虛實。
歸根結底,它也只是載具,而載具映射的往往是我們自己的內心。
“什么意思?”方遠也愣住了,可張周洋并不回答,他已經轉身向一邊沖走了。
管他什么意思,現在趕緊把摩托車啟動,不就可以直接溜嗎?如果張周洋有個什么意外就更好了,這樣我們……不,這樣我自己就不繞路去東城了,自始至終我都覺得那里就像一座空中樓閣,鬼知道那里會有什么東西。
可這樣做就意味著我要出賣易晨,如果我成功到達云安,這樣的回憶會讓我羞愧嗎?我可以和她說起這件事嗎?
我盯著手中鑰匙扣上的編碼,數字“3”上鉤著的盡是譏諷之味,像是一個人嘲諷的笑。
笑笑笑,笑什么笑?大家都是萍水相逢,哪里存在什么友情?有的只是互相利用,更何況還是那種自以為是的家伙。
“佩佩,你拿住,”方遠把對講機交給了顏佩儀,帶著幾分寵溺神情說道:“你留在這里,我也過去。”
“你別去好嗎?很危險的,你留在這里好不好?”
就是就是,你是該說說他了,這家伙沒事就喜歡給自己立旗,現在他身上的flag我看著都怕。
“沒事的,有危險的話我會自己跑。”方遠輕輕地為顏佩儀攏了攏頭發,隨后向張周洋的方向追去了。
真是個單純的笨蛋。
我把車鑰匙放了回去說道:“我也去幫忙,”跑了幾步又回頭喊道:“別再有人跟來了,不然車庫這邊的任務都沒人來做。”
顏佩儀還在通過對講機說著什么,但我已經懶得去管了。易晨,方遠,我和他們說不上多么情深義重,但他們偏偏是和我有承諾的人,如果他們死了,我又會孤獨一些吧……
奔跑在走廊上,我居然有些隱隱地開心,就像視死如歸的將士奔赴戰場,背后跟隨著群山萬壑般的決意。
在這樣的想法中我很快就沖到了易晨說的側門處,躲在墻角后悄悄探頭一看,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氣勢瞬間就頹了大半,難怪易晨那家伙怎么也不想和這玩意正面沖突。
當時我們都是隔得遠遠地那么匆匆一窺,只覺得它是體型大蜘蛛,能不遭遇上更好,遭遇上了也無所謂,成年人類的戰斗力又不弱,大不了讓它見識見識群毆……額不,是團結的力量,這么多人一人一悶棍,還不把它打得滿地找牙?
可現在我意識到這種想法有多少僥幸成分了,只見這只蜘蛛通體漆黑,目測體長都在兩米上下且不包括它的八條步足,它微微移動時步足在地板上敲下扎實的“鐺鐺”聲,呈現著它那匪夷所思的堅硬程度,結合墻上的那些洞來看,這分明是八只鋒利無比的長矛。
扎眼的紅色吸引了我的一部分注意力,那是撕扯得支離破碎的尸體,從服裝上來看應該是負責監視這里的王一春和謝檬,面對這樣的兇獸他們完全沒有還手之力,甚至沒來得及打開對講機求救。
此時蜘蛛怪正背對著我,朝著易晨等人“吱吱吱吱”地示威著,易晨等人手握著棒球對準著怪物,氣氛劍拔弩張,但我知道這氣氛被打破的一瞬間,戰況將會摧枯拉朽地一邊倒,人類方將在幾個回合間傷亡慘重,不過還好,易晨說過這家伙的行動模式在某些情況下會影響機動性,擁有這么多步足的它應該不善于在短時間內轉身,而我現在就躲在它身后的轉角處,它沒發現我,我這個不速之客的突襲很可能是翻盤的點。
該怎么做才能打破這種局勢?我一邊從背包里翻出刀具一邊思考著,現在易晨幾人是在氣勢上與怪物制衡,什么樣的偷襲最有效?可以一擊斃命嗎?不能的話自己將會被怎么樣?不行,不能這么想,自己要怎么樣才能在短時間內把傷害最大化?
“哈哈哈哈哈,死了,死了!都死了!全都死了!哈哈哈哈哈……”章誠突然怪叫起來,他發泄一般瘋狂的揮動球棒砸著自己身旁的消防柜,他背后易晨等人錯愕地看著他,一時間還沒為這種情況想出最合理的解釋。
雖然我本來就覺得這個男人精神狀態堪憂,但沒想到他在這個關頭瘋了,不行,沒有時間抱怨了,我下意識一般從墻角后沖了出來,在蜘蛛怪發動攻擊的同時越上了它的背部。
“咔!”西式菜刀在蜘蛛怪的表皮上錯開,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劃痕,這一下我可是鉚足勁的,還灌注了我的一部分體重,居然刺不進這怪物的表皮,不,這分明是外骨骼!我完全低估了它的硬度!
本來我想用刀刺進蜘蛛的體表,把自己釘在它的背上然后瘋狂扎它腰子,可這一擊落空后我也在它的一個甩身中從它的背上跌了下來,等我抬頭看去時,蜘蛛怪已經用自己的一只前步足刺入了章誠的口中,步足尖端從章誠的后腦貫穿出來,它把章誠這樣舉了起來,輕松得就像掂起一根烤肉串。
這時易晨箭步直沖向前,高舉球棍狠狠地砸擊蜘蛛怪挑起章誠這只步足的關節,他當然不是想解救重傷到這種程度的章誠,他是想在蜘蛛怪步足負重的情況下嘗試毀掉它,只可惜無濟于事,憑個人的力量實在難以撼動蜘蛛怪外骨骼的硬度。
“退后!”張周洋高聲呼喊,他已經舉起了那把沒有消音器的手槍,顯然不是爭論該不該開槍的時候了,易晨放棄了進攻向后退去。
“砰砰砰!”張周洋連開三槍呈品字形射出,正中了蜘蛛怪的左側卻只留下了三個小小的彈孔,子彈只是微微嵌入了蜘蛛怪體表,根本就沒有造成多么實質性的傷害。
蜘蛛的傷口滲出來些許青藍色的血液,雖然不是嚴重的傷,但我們的種種舉動已經徹底激怒了它,只見它把挑在自己步足上的尸體狠狠甩開,目標正是不遠處的易晨,易晨及時做出反應豎起手臂格擋,卻還是被飛來的尸體上巨大的力量掀倒在地,與此同時張周洋想繼續射擊,但蜘蛛怪還是快他一步,它蠕動著自己的尾部射出了大量白色的粘稠物,精準地命中了張周洋拿槍的手。
張周洋嘗試著開了幾槍,驚慌地大喊:“糟了,撞針被黏住了,開不了槍!”
方遠立刻握著消防斧擋在張周洋面前說道:“趕緊想辦法解開,我盡量拖住它。”
他盯著蜘蛛怪的一舉一動,做好了迎接蜘蛛怪撲來的準備,笨蛋,他不是答應他女朋友自己有危險會逃跑嗎?為什么要挺身而出啊?
蜘蛛怪到底是盤踞一方的優秀獵人,我還是小瞧它了,易晨說得對,我們就不該正面和它沖突的,我不該從地下停車室出來,易晨也是,聽到動靜不是應該招呼眾人躲回倉庫嗎?沒事干嘛要到這里來招惹這種怪物?等它飽餐一頓后外出覓食了我們再行動不好嗎?不過是犧牲了一個沒什么主見的老實人,還有一個都沒說上幾句話的女孩子嗎?你還怕他們兩會在你每次入眠后,出現在你的夢中質問你嗎?別傻了,在這個世界里死去的人,怎么也不該把責任歸咎于他人,最冰冷最薄情寡義的人才配站到最后,他們在這里死了也只能說明他們是這種程度的人而已。
在我滿腔的惱怒之中,我忽然意識到我也不過是這種程度的人,嘴上說著好聽的話,實際上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實現都不知道,盡然做不做得到都不能保證,那為什么又要去承諾呢?為了給自己一個心安理得的理由?
蜘蛛怪挪動著自己的八只步足笨重的轉身面對向了我,雖然我對它造成的威脅最小但現在我是離它最近的目標了,張周洋被粘稠的蛛網限制暫時不能開槍,易晨也被掀翻在地還沒有緩過來,我成了它的新目標。
它對著我張合著自己的毒牙,畸變的臉上八只黑黝黝的眼睛中映著驚慌失措的我,這個時候我已經腿軟到站不起身,真希望自己就這么眼前一黑昏過去,沒有虛偽,沒有痛苦。
蜘蛛怪抬起自己的左前肢,像一支長槍一般向我的面門刺來。
【喂,要死咯。】
下一瞬間我抽出棒球棍把它格擋在面前,一如之前我下意識地抓住易晨從背后刺來的刀,不,不僅如此,我還看清了這只蜘蛛刺過來的軌跡,我微微調整球棍的位置,蜘蛛的前肢被球棍錯開,貼著我的臉洞進了我身后的墻壁。
蜘蛛把刺入墻壁的步足使了使勁,洞口被撬下了許多石灰和碎石,發現不能迅速拔出來后它立刻抬起其他步足要對我繼續發動攻擊,可我哪會等它得逞,這時我已經抓著它刺入墻體的步足,借力從其下滑了出來。
我迅速爬起身,我現在在蜘蛛怪的左側,它的左前肢還嵌在墻壁里,這樣它想繼續攻擊我就沒那么容易了,我想著是不是乘勝追擊用棒球棍照著它的腦門來這么幾下,回頭卻發現有一團模糊的虛影向我飛來,不對,是兩團,從我身側飛來的虛影以完美的時機擋下了從我身后飛來的虛影,等他們落地之時我才看清,那是一個背包,背包上還有一團難以置信的綠色泡沫在翻騰著,很快又散發出了縷縷黑煙和令人作嘔的臭味。
“砰,砰,砰……”
易晨正把從背包里的燃燒瓶一瓶一瓶地甩到了蜘蛛怪的身上,很快刺鼻的汽油就蔓布了它的全身,而就在蜘蛛怪把卡在墻體里的步足抽出來之際,易晨已經點燃了最后一瓶燃燒瓶向它扔了過去。
在夸張的燃燒轟鳴聲與這怪物的嘶喊之中,蜘蛛怪像跌入油鍋中一般劇烈掙扎起來,突然的焦臭味惹得眾人連連捂鼻,只有易晨還在死死盯著蜘蛛怪的種種動向,似乎是在做蜘蛛怪撲來的一瞬間把它推開的準備。
蜘蛛怪很快就在肆虐的火舌中僵死不再動彈了,我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樣的兇獸在最后關頭居然沒有選擇反咬我們一口。
看來火焰的確是對付碳基生物最好的手段,只是當時我覺得這樣做不能對它造成致命傷害而下意識的忽略掉了,要是知道燃燒瓶有這樣的奇效,誰還傻不拉幾地捏著一把菜刀拖著一個棍子沖出來?
“趕緊撤退,去地下停車場的出口匯合!”易晨忽然喊道。
急什么,這只怪物不都快焦了嗎?你還怕它詐尸?
易晨并不解釋什么,他抓起對講機繼續喊道:“到出口了嗎?”
“沒……沒有,怎么了?”對講機那頭傳來顏佩儀同樣焦躁的聲音。
“發動引擎到門口等我們,別熄火,我們就出來……”
“咔嚓,咔嚓……”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循聲望去,只見蜘蛛怪不自然的抽動著,這種怪異的聲響就是來自它那里。
蛻……蛻殼?這玩意還點了這種技能點?不對,不是贊嘆的時候,剛剛還在我旁邊的幾人現在都跑得比兔子還快,我再不跑就要被這怪物拿去當早點了,那多冤啊?還真是豈有此理。
咬緊牙關跑了十多秒的樣子,我聽到背后有一種仿佛是一個人在奮力地亂敲竹竿的聲響追來,不用想我也知道那是什么,于是我加緊尾巴跑得更賣力了。
我突然留意到張周洋站在我的前方,手持著手槍直指著我喊道:“貼著墻跑!”
聞言我怎么敢怠慢,像快要溺死的人抓到救命稻草般向墻壁貼去。
“砰砰砰砰砰……”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在走廊里回響,耳朵嗡嗡作響的同時,我也終于鼓足勇氣向后看去,不同于之前的棕黑色,此刻這只蜘蛛體表的青灰色更令我感到發怵,張周洋發揮似乎有些失常,一連幾槍都是擦著蜘蛛腿而過,眼看它離我們越來越近,它的其中一只步足終于應聲崩斷。
它的步足可以這么輕易的打斷?喔對了,也許是它剛蛻完殼,外骨骼還沒有恢復到原有的硬度,真要這么脆的話易晨那幾棍子也不至于沒能撼動其分毫。
“咔嚓!”
又是一聲脆響,蜘蛛的步足又斷了一根,它也失去平衡跌在了地上,只見它不斷的掙扎著,但不是因為恐懼而且為了適應重心。
“我覺得可以連續射擊同一個地方,打碎它一部分的外骨骼再用棒球棍捅進去!這樣一定可以直接殺了它!”我大聲呼喊著。
“我們現在逃跑不止是在躲它!”易晨也用同樣的音量大喊,“別糾纏了,聽到槍聲的怪物馬上就要把這里包圍了!”
易晨這么一說我也如夢初醒,真慶幸自己就算在喊話也沒有停止自己的腳步,張周洋也把備用彈夾拍入彈倉向這邊奔來,不再去理會身后看起來大勢已去的蜘蛛怪,而以這只蜘蛛怪現在的狀態來看似乎也不能輕易地追上我們了。
嘿嘿嘿,不愧是我們,這不是也可以做到嘛。
沖到約定好的匯合處,他們果然已經發動著引擎在那里等我們了,來不及寒暄,我讓王洋坐到后座,自己一把抓住方向盤,與此同時載著顏佩儀的李志勇也把駕駛位交給方遠,自己搭上了其他人的摩托車。
“嗡…嗡…嗡……”
一輛輛摩托車像離弦之箭一般射出,我透過后視鏡看到那只斷足的蜘蛛怪以勢不可擋之勢從出口處撞了出來,向我們這邊暴怒地嘶吼著。
前方后座的張周洋把手槍對準了它,卻遲遲沒有開槍,我仔細看去,蜘蛛怪居然被一群喪尸襲擊了,果然有喪尸被槍聲吸引過來了,不幸中的萬幸,它們的首要目標是這只看起來更飽滿多汁的蜘蛛怪。
這些喪尸飛撲到蜘蛛怪的身上,它們用像倒鉤一般的前肢把自己牢牢的釘在蜘蛛的體表,任由蜘蛛怪如何甩動自己的身體它們都不曾停止自己嘴上的撕咬,被撕咬者爆發出的慘叫像尖刀一般刮著我們的耳膜,眾人情不自禁地打著冷顫。
我瞳孔一縮,雖說喪尸的臉大同小異,但通過那身破破爛爛的服裝辨認這不就是之前包圍我們的那群獸腿喪尸么?它們是怎么跟到這的?我甚至看到了那只被我砸斷脖子的喪尸在不遠處的圍墻上朝我無聲地嘶吼!
不,看到它的話應該就能得出結論了,要么它在短時間內自愈了自己折斷的脖子,要么就它根本是裝的,很可能就是這只喪尸把它的部族帶到了這里,遲遲沒有發動攻擊也許是忌憚這只蜘蛛怪的威懾力,但現在不同了,它們抓住了千載難逢的時機!
原來是我的錯么?想到這的剎那我瑟瑟發抖!這算不算我的疏忽害了別人?
“劉玦航!”
有人打斷我的恍惚。
“玦航!”
我回頭看去,是落在最后面的方遠和顏佩儀,我看到方遠還在不停的扭動油門,可摩托車卻再也沒有提速分毫了。
“這摩托車有問題!”方遠大聲呼喊,有一只體型較小的喪尸正快速地向他們奔來,和那種兇獸搏斗這樣孱弱的喪尸顯然派不上什么用場,所以它把目標轉向了我們。
我加大油門沖回他們的面前甩尾停下,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這一系列動作是怎么做到的,可當我回過頭時,一個人影被粗暴地推了過來撞在我的身上,那是顏佩儀,而方遠……
數只倒鉤一樣的利爪嵌入他的肩膀,把他像無關緊要的廢棄物一般往后拉拽,但即便這樣方遠的眼神依然清澈,他直視著我的眼睛說道:“拜托你了,別讓她做傻事。”
拜托?拜托什么?幫你把顏佩儀照顧好嗎?別傻了!那只是見風使舵!那只是順水推舟!誰會在這種自身難保的情況下真心實意的許這種承諾啊?
“祝你們好運。”
這像是一句祝福的話,可我卻覺得心臟被某種冰冷的東西抓住了,遠處有槍聲傳來,子彈在耳邊呼嘯而過,世界像個破碎虛妄的夢境。
“走!”我一把抓住顏佩儀粗暴地把她往車座上按,更多的喪尸正向我們這邊奔來。
“不!不!我不要,方遠……”顏佩儀不依不饒的要往方遠的方向沖去,眼看就要被她掙脫了,我忽然覺得又急又惱,狠狠地拽她回頭在她的臉上扇了一耳光。
王洋被后面怪物間的死斗嚇得大腦宕機了,沉重的巴掌聲才把他的意識喚了回來,于是他伸手拉住顏佩儀說道:“顏姐,上來吧,方哥他不會希望你這樣的……”
她終于放棄了去擺脫我的手,只是有無聲洶涌的眼淚把她唇間滲出來的紅豆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