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殷警官走后,候紹生通知了曹燿亮來醫(yī)院照顧自己兩天,曹燿亮將溫明也帶來了。當溫明得知,他的同事岑小環(huán)也住院了,于是獨自去了岑小環(huán)的病房。接下來兩天,候紹生逐漸好轉(zhuǎn),他出事的那天,被揍了幾下,然后又吸了點濃煙,身體休養(yǎng)了兩天就沒事了。
這天,曹燿亮過來看望候紹生時,告訴候紹生,這幾天其實溫明也天天過來,只是他沒來看望候紹生,而是直接去了岑小環(huán)的病房,還經(jīng)常帶著些吃的東西以及水果過去。
候紹生聽了好奇心起,于是和曹燿亮一起去了岑小環(huán)的病房。到了那里,只見岑小環(huán)已經(jīng)能夠坐起身了,而溫明正在給岑小環(huán)喂食食物。從岑小環(huán)的臉上可以看出,她是非常享受被溫明照顧著。等溫明喂食完畢收拾東西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了站在門口處的候紹生和曹燿亮,于是囑咐了岑小環(huán)幾句,岑小環(huán)乖乖地點了點頭。溫明端著碗筷走出來了。
在茶水間,溫明告訴候紹生和曹燿亮,這幾天和岑小環(huán)相處,得知她從小是奶奶撫養(yǎng)長大的,工作后因為性格內(nèi)向,怕被人欺負,所以一直謹小慎微,導致現(xiàn)在出事了也沒有人來照顧她。而溫明的出現(xiàn)讓她的心里感覺到了溫暖。溫明也明確地表示,自己已經(jīng)開始漸漸地喜歡上了岑小環(huán),如果可以的話,他想照顧岑小環(huán)一輩子。
看到自己的好朋友有了人生目標,候紹生和曹燿亮送上了誠摯的祝福。
第二天,候紹生出院了。曹燿亮讓候紹生在家繼續(xù)休養(yǎng)一個星期,不用著急工作上的事。
這天下午,候紹生在家無事可做,打算收拾下自己的書房。因一直沒有什么用途,書房一直空著,一些書被隨意丟棄在里面,候紹生將書和一些雜物都搬了出來,然后開始打掃。
正忙著的時候,放在客廳的手機忽然響了一下,候紹生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去看看,他找了塊毛巾將弄濕的手擦干凈,然后來到客廳,拿起放在茶幾上的手機。
微信上,一個陌生人申請?zhí)砑雍糜选?吹绞遣徽J識的人,候紹生打算不去理睬,正想關(guān)閉手機,繼續(xù)打掃衛(wèi)生。這時,那個人又發(fā)來一條添加好友信息,這次對話框里出現(xiàn)了三個字“潘筱果”。
候紹生驚訝地回頭看著身旁的潘筱果,此時潘筱果也正一臉茫然地看著手機上的三個字。
候紹生添加了這個叫“丹塵”的陌生人為好友。當候紹生打開對話窗,準備詢問他,到底是誰的時候,對話窗里忽然出現(xiàn)了好幾張照片。
照片上,有候紹生的父親、母親以及他妹妹一家子,都是日常的生活照,像是跟蹤偷拍的。
候紹生急火攻心,這分明是在威脅自己。他正準備打電話給丹塵。沒想到,丹塵提前發(fā)了幾條信息過來。
“為了你家人的安全,我想,你應該知道怎么做。”
“另外,下午兩點到迎鶴樓見面,記得,一個人過來。”
“到了迎鶴樓,坐西側(cè)的電梯直上六樓,在那里有人會帶你來見我的。”
自始至終,候紹生一句話一個字都沒有說,對方卻將他捏得死死的。現(xiàn)在為了家人的安全,候紹生不能報警,還得乖乖地聽從他的安排,一個人去赴宴。
不能再猶豫了,候紹生看著時間已經(jīng)到下午一點多鐘了,他立刻沖出家門,到地下車庫取車,向瑜江邊上的迎鶴樓趕去。
到了迎鶴樓,停好車,候紹生快速下車,沖進了大廳。在服務(wù)員的指示下,候紹生找到了西側(cè)的電梯,那是專供貴賓乘坐的電梯,這次,候紹生報了自己的名字,電梯里的服務(wù)員示意他可以乘坐電梯。
在電梯里,候紹生惶惶不安,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情,但是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會有好事。電梯在六樓停下,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一名穿著整齊、看上去很是親和的男子站在了門口,他的衣領(lǐng)上有迎鶴樓的銘牌,應該是迎鶴樓的一名管理人員。他將候紹生送至一間包間,然后關(guān)上門離開了。
這是一間長方形的房間,一張歐式長餐桌擺在房間中央,主位的后面是一個壁爐,壁爐上面赫然掛著一頭黑熊的熊頭,黑熊嘴張開著、呈怒吼狀,栩栩如生,不禁讓人望而生畏。主位餐桌上放著一個精致的玻璃酒杯,旁邊放著一瓶伏特加。
候紹生第一次來到這么氣派的地方,他站在門口處,沒有移動一步,像是在欣賞著這房間的陳設(shè),又像是在思考著即將遇見什么人。在這里你能感受到濃郁的歐洲風格,看著壁爐上面的熊頭,以及餐桌上的伏特加,更能讓人聯(lián)想到寒冷的俄羅斯。
一陣沖馬桶的聲音響起,候紹生看向壁爐的左側(cè),只見那有扇側(cè)門沒有完全關(guān)上。那應該是個包間自帶的洗手間。接著腳步聲響起,有人在里面洗手,然后過了一會,一個青年男子走了出來,只見他里面穿著件白色的襯衫,外面是件黑色的休閑西服,西服敞開著,英俊的臉上自帶著一股邪氣,讓人感覺他是一個桀驁不馴的人。
看到他,候紹生頓時驚恐萬分,出現(xiàn)在候紹生面前的竟然就是前幾天和自己搏殺的人,潘筱果之前的男友荀崎。
男子帶著邪魅的笑容看著候紹生,仿佛非常得意的樣子,他走到主位坐了下來,然后做了個請坐的手勢,邀請候紹生坐在他的對面。
候紹生茫然地坐了下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所坐的位置的餐桌上也放著一個同樣款式的玻璃酒杯。男子打開伏特加,在自己的酒杯里倒了一點酒,然后直接將酒瓶向候紹生的方向推了過來,酒瓶在餐桌上移動了近兩米的距離,正好在候紹生的酒杯前停了下來。
“不知道你能不能喝慣這酒?”說著,他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隨后發(fā)出“啊”的聲音,面部表情像是極其享受。
候紹生沒有動,他還是直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對于這名男子的了解,候紹生心中只有用“瘋狂”這個詞來形容。站在候紹生身旁的潘筱果,此刻也被這名男子的突然出現(xiàn)而愣住了,一動不動,想來她心里的震撼程度應該比任何人都深。
“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可還沒有喪心病狂地殺你全家。”男子笑著對候紹生說這些話,仿佛殺人對他來說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你到底要干什么?”候紹生終于開口說話了。
“干什么?這我還真沒想好。不如我們先隨便聊聊吧?”
“你想聊什么?”
“潘筱果,我跟你聊聊潘筱果怎么樣?”
候紹生默然無語,他側(cè)頭看了看身旁的潘筱果。只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自從見到這個男子從洗手間出來,一直傻愣著。
“潘筱果有說夢話的習慣,這你知道嗎?有一次,我竟然聽到她模模糊糊地念著一個名字,什么紹生,當時我沒在意。但是自從上次我們見過面以后,我才想到要查查這個紹生是誰?呵呵,我很容易就查到你是誰了,而且我還去了一趟你老家,跟你家里人都見了面。不過,你可以放心,我沒有對他們做什么,我純屬好奇而已。”男子很得意地敘述著這些事情,說完,他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候紹生不知怎么,心里忽然酸酸的。想到這人什么都想到了,自己好像面團任他揉搓,心里著實不甘,“我知道你叫荀崎,也叫童騫暉,你還有一個名字,是田香苗告訴我的,叫祁桐。”候紹生開始了自己的反擊,“但我知道這些都不是你的真名,對吧?”
荀崎和童騫暉這兩個假名,一個是潘筱果告訴候紹生的,另外一個肯定是岑小環(huán)了。只是祁桐這個名字一直很隱秘,也只有田香苗知道,那為什么候紹生卻能夠知道的呢?坐在候紹生對面的男子舉著酒杯,陷入了沉思,他可能沒有想到候紹生竟然這么了解自己,那一瞬間心中產(chǎn)生了一絲挫敗的感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候紹生從剛才短暫的興奮中漸漸清醒過來,他明白,現(xiàn)在自己還是對方砧板上的肉。
同時,男子的臉色也從剛才的困惑變得無所謂的樣子了。他放下酒杯,攤開手,“你知道這些又能如何?到現(xiàn)在為止,你還是不知道我是誰?”
“我知不知道你是誰,已經(jīng)不重要了,關(guān)鍵現(xiàn)在警方已經(jīng)知道你的作案手法了,只要他們有所防范,那么會有很多的女性避免遭受到你的殘害。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總有一天,你會得到應有的懲罰的。”候紹生忽然義正詞嚴地說道。
“呵呵呵···”男子笑了起來,笑得很邪,仿佛他正面對著一個很滑稽、又無法正常溝通的人,“你多大了,還這么天真。應有的懲罰?這世上有多少惡人活到壽終正寢,又有多少善人橫遭不幸,這些你又知道多少、了解多少?”
候紹生像是被他的話打動了,低頭想著什么。這時,候紹生的腦海里忽然出現(xiàn)了父親的形象,他抬起頭來,目光變得無比堅定,“這世上是有許多不公平的事情,但是做人只要立身方正,那么他心里的那份安寧,又豈是你這樣的人能體會到的。”
“好,好,好,說的真好。”男子滿臉嘲諷地鼓起掌來,他笑著說道:“像你這樣的稀有生物,真的已經(jīng)好久沒有見到了。”
他看看自己面前的空酒杯,站起身來,手里拿著空酒杯,向候紹生一步步走來。
候紹生感覺到,一股壓力正迎面襲來,他不由自己地身體后傾,全身的神經(jīng)繃的緊緊的。
看到候紹生一副十分戒備的樣子,男子微笑著說道:“你別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他拿起候紹生面前的伏特加,往候紹生的杯子里倒了一點酒,然后右手撐著候紹生身后的椅背,一手搭在餐桌上,湊到候紹生耳邊附近,神秘地說道:“想不想知道我是誰啊?”
候紹生側(cè)著臉,看著他,沒有說話。
“我是成白水的第二個兒子,我的名字叫成奕霂。”成奕霂面對著候紹生,笑得陰森可怖。
“什么?”候紹生只覺得成白水這名字很熟悉,隨后想起來,成白水就是這迎鶴樓的大老板。接著他又想,他的二兒子怎么會是連環(huán)殺人惡魔啊?他不由自主地問道:“你為什么要告訴我?”
成奕霂伸手拿起伏特加酒瓶,像是要給自己的酒杯倒酒,聲音很是柔和地說道:“因為,我要讓你做一個明白鬼。”
說完,他左手拿著的酒瓶猛地砸在了候紹生的頭上。
潘筱果這時才反應過來,她喊了聲:“不要啊!······”然后撲了上去。她直接穿過了成奕霂的身體,跌倒在了地上。
候紹生頭上遭到重擊,身體向另一邊倒過去,整個人坐在椅子上,搖搖欲墜。
成奕霂奮力一腳踹在候紹生腰上,候紹生連人帶椅子一起摔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的候紹生,感覺暈沉沉的,頭上像是被淋濕了,伸手一摸,黏糊糊的,低頭看了一眼,手上全是鮮血。這時,他的一只眼睛被鮮血擋住了看不到,而另一只眼睛則看到成奕霂拔出背后的匕首向自己走來。
候紹生掙扎著向門口爬去,沒爬兩步就被人從后面勒住了脖子,一把明晃晃的刀刃放在了自己的喉嚨下面,仿佛是死神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放心,很快的,我保證讓你感覺不到痛苦。呵呵,你的死不會毫無價值的。”
鋒刃逐漸劃破喉嚨上的皮膚,候紹生感覺到了死亡離自己越來越近了。一旁的潘筱果無助地閉上了眼睛,不愿看到眼前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