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中國來。”小虎不想和他多啰嗦,只想盡快離開這里。
“中國?”安娜的爸爸臉上露出一片茫然。看著小虎出手闊綽、穿著不凡的樣子,他想,這個小孩可能是那個國家的王子吧?
他的口氣軟下來,說道“你想把安娜帶走?”
“是的。”
“那可不行,安娜是我最疼愛的人,不能離開我。”他的語氣聽起來是那么的言不由衷。
小虎感到胃里一陣惡心,他知道眼前的這個家伙是個什么貨色。
就是他強迫安娜在這天寒地凍的日子里出去賣火柴,就是他在安娜賣不出去火柴后回家還要揍她的。
書里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就是被他這樣的人給活活逼死的!
為了幫助安娜脫離苦海,小虎強忍著怒火,說道“你家的條件太差了,安娜跟著你過只能受苦,讓她跟我走吧。”
“不行,你說帶走就帶走?總得有點條件吧?”安娜的父親露出一副無賴的嘴臉。
“什么條件?”
“我把她一手帶大,又當爹又當媽,容易嗎?你打算出多少錢?”
“我沒有錢。”
“那你趁早滾蛋!”安娜父親的臉冷硬得像塊砧板,即使在上面切一條凍魚,都不會有絲毫抖動。
他站起身來,打算把小虎推出去,安娜連忙攔住了他。
“等等,你要多少錢?”小虎問道。
“金幣,100個,不多不少。”
小虎想了想,說道“好吧,不過我今天沒帶,回頭再給你。”
“不行!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屋子里似乎比外面還要冷,小虎的心里更冷。這是一個什么樣的家庭?這是一個怎樣的父親?
“這樣吧,我回去取金幣,明天再來。”
安娜的父親沒有搭理小虎。
小虎點亮手電推開門,說道“安娜,我先回去了,你送送我吧,我不認路。”
安娜跟著小虎走出家,小虎低聲對她說“別管他了,咱們走!”
“嗯!”
“當——當”教堂的鐘聲響起,一共十一下。
安娜聽到鐘聲對小虎說“我想再去教堂做一次禱告,可以嗎?”
小虎一想時間還來得及,就回答道“好的。”
兩個人深一腳淺一腳來到大街上,向著教堂走去。
教堂里外都是人,安娜好不容易才擠進去。
小虎在外面等著。天越來越冷,他感覺自己的手腳都已經麻木了,臉也凍得幾乎沒有了知覺。他不停地原地跳動,搓著雙手。
快點,快點,他心里默念著。
終于,安娜瘦小的身子從人群里鉆了出來,臉上也有了一絲紅潤,看起來不再那么蒼白了。
“小虎,教堂關門了,咱們走吧。”
小虎看了看周圍的人群,說道“咱們去教堂后面吧,這里人太多了。”
安娜順從地跟著小虎繞到教堂后身,小虎深吸一口氣,打算念咒語。
“啊哈,你們兩個想去哪兒啊?”黑暗中傳來安娜父親的聲音。
“糟糕!”小虎心里連連叫苦。
“我們,……我們剛做完禱告。”安娜急忙解釋。
“現在禱告做完了,該跟我回家了吧?”他一把抓住了安娜的肩膀。
小虎有些慌亂,他摸了摸口袋中的折疊小刀,趁著黑暗打開握在手里,情急之下說道
“要不這樣吧,你也跟我們一起去,我給你金幣。”
這是小虎的緩兵之計。他想,到了自己家就由不得他撒野了,實在不行就讓警察叔叔把他抓走。
“好啊,求之不得呢,走吧。”安娜的父親又露出了那副無賴的嘴臉。
小虎說道“我現在就念咒語,你們稍等。靈扉,回家。”他少念了“我要“兩個字。
什么都沒有發生,小虎急了,連忙又念了一遍,結果依舊。
“哈哈哈,你這個小騙子,我早就看穿了你的把戲,還跟我裝巫師呢?好在我跟著你們,不然你不得把安娜拐走了?你再好好想想你的咒語吧,大巫師!”說罷不由分說,拖著安娜走了。
“小虎!”安娜回頭喊了一句,聲音里滿含著失望和不舍。
小虎一屁股坐在地上,捶了捶自己的腦袋,哈雷是怎么搞的,咒語怎么不靈了呢?
這下可好,安娜沒能帶走,還把自己搭上了,怎么辦?
凜冽的寒風越來越猛,雪花像片片鵝毛從天而降,小虎無處藏身,只能豎起衣領,縮成一團。
現在他已無處可去,在這陌生的國度里,沒有人會收留他,他的結局會跟書里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被活活凍死。
有生以來,他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感覺到了死神的可怕,它好像就站在不遠的地方,面帶獰笑看著他,隨時準備一伸手就把他帶走。
嚴寒正逐漸奪走他的意識,他的頭腦模糊起來,強烈的求生本能驅使他不停地告誡自己“不能睡過去,我不能死!“
像所有處于絕望中的人一樣,他也拼命地想抓住點什么,哪怕只是一絲光亮。
他把小手電照向空中,在漫天飛舞的雪花中,他看到了媽媽爸爸,他們正閃閃發光地站在那里,面帶微笑向他招手。
如果能順著光柱回家該多好啊。
“當……當”教堂的鐘聲再一次響起。
小虎知道鐘聲過后就是午夜12點,他再也回不去了。
他感覺十分困倦,想起了自己溫暖的家,想起了哈雷,迷迷惘惘中,他喃喃道“媽媽爸爸,我要回家,哈雷,我要回家,靈扉,我要回家……”
話音剛落,他眼前突然出現一團白霧,一面閃著藍光的“鏡子“懸在了他面前,是靈扉!
小虎一激靈,連忙站起身來,一腳踏了進去。
“當!”教堂的大鐘在他身后敲下了最后一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