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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雪雁:人家憑甚幫你

“各位姑娘快些進屋里來,春寒料峭的站在外頭做甚,等爺多咱回來,還以為我沒招待好各位姑娘。”

綠珠聽著院里小丫鬟來報,急忙迎了出來,一眼瞧見了花叢中含羞帶怯的林黛玉,同其他三位姑娘見過禮后,便上前挽著林妹妹的手。

“這位姑娘瞧著倒是面生的緊,四姑娘,這是哪家的?”

惜春卻是賣了個關子,大眼睛滴溜一轉,說道:“這可要考考綠珠姐姐的眼力了,不妨猜上一猜罷?你家爺可說她像極了老太太。”

“姑娘可少同小兕子這愛捉弄人的頑,學得越發促狹了……”

綠珠仔細端詳了會子,沒覺著和老太太像,倒似和屋里的晴雯有幾分神似,可這話如何好說得,把主子同丫鬟比?

正苦惱時,嵐兒站出來替她解圍道:“這個時辰了,爺怎生還沒回來,這徐家哥兒尚還在耳房里候著他呢。難不成是親外孫女來了,老太太高興,爺陪著吃了酒?”

綠珠才想起來西府今個有誰來了,便捻著帕子笑道:“瞧我這記性,還能有誰,這便是林家姑娘?”

林黛玉點了點頭,綠珠又接著說道:

“果然是天仙般的人物,眉眼之間依稀能瞧出幾分老太太的神韻來,好姑娘頭次來這院里,可不好怠慢了,晴雯,去爺屋里取來那青花罐里裝的新茶,給姑娘們沏好端來。”

等進了屋里,眾人飲罷了明前新茶。

探春放下手中杯盞,拉了拉惜春的袖子,惜春立馬會意,看向嵐兒開口道:“好姐姐,方才聽蓉哥兒說你得了幅清波先生的畫,可舍得給我們瞧瞧?”

“姑娘說的哪里話,不過一副死物,別說是瞧瞧,若是哪位姑娘看上眼,只管言語一聲,我打包好給送到屋里去。”

嵐兒落落大方,起身道:“這里不方便施展,不如移步去書房里賞玩?我原也沒讀過幾天書,不止清波先生的畫,還有些淘換來的畫作字帖我也不認得,各位姑娘且幫我掌掌眼去。”

到了書房,只見書房內書架上琳瑯滿目擺放著數十錦匣,嵐兒踮著腳尖取下了最上面幾個匣子,拿出其中的畫,攤在桌上。

幾位姑娘圍在桌案旁瞧著,口里贊嘆連連,可林黛玉的目光卻被書案上堆積的賬冊吸引了。

見她瞧著入神,嵐兒走過來抽出賬本,輕聲問道:“姑娘也懂這個?”

被人發現自己偷瞧,林黛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見著嵐兒目光真摯,才回道:“在家時原也看過一些,只是略懂罷了,方才見這本上的煤炭,盤碟之類的出項,大約能猜到是酒樓所用,旁的便瞧不出來了。”

惜春卻是看完了畫,插進兩人中間,朝著林黛玉笑嘻嘻道:“林姐姐才來尚還不清楚,這膳寧坊是蓉哥兒兩年前置辦的產業,里面的飯菜可不比府里的差,特別是盛夏時的冰粉,用薜荔的果實搓洗出漿水,放上一夜便成了,撒上些紅糖果碎,晶瑩如玉,香滑軟糯,還有秋冬時的雪糕奶茶,好吃不說,還好看的緊,聽說都是蓉哥兒親自命人做出來的。”

蓉哥兒?

林黛玉眼前又閃過賈母堂下那個少年郎的身影,這人長的俊朗不說,沒想到還有這等巧思?

惜春瞧著林黛玉這般模樣,也不知存了甚么心思,又說起了賈蓉的其他事來。

甚么懲治府里刁奴,還有同唐紹安那次賭斗,一箭射熊羆,單人壓群雄。

直叫惜春說的跟戲文演義里面的人一樣,便是迎春探春也不知賈蓉還做下了這些事,圍了過來同樣聽得津津有味。

嵐兒見她們姐妹聊的正歡,又出去端了那托盤端著幾個小盅子進來。

“今年不同以往,便是暮春時節也還凍的慌,冰粉雪糕都是寒食,不好入口,我就讓人做些奶茶,給姑娘們嘗個鮮。”

等到賈蓉回院里,幾位姑娘方才一一告辭離去,探春等人先是送了林黛玉回了老太太院里。

等到了惜春院子門口,惜春還反應過來,卻被探春一把便拉到一旁,居高臨下地審問了起來。

“在蓉哥兒院里,我不好言語,你方才是怎了,在林家姐姐跟前一個勁替蓉哥兒說好話,你當我瞧不出來?”

惜春訕訕笑著,扭過身子道:“哪里就替哥兒說好話了,不過是多白話幾句,偏你多心……”

探春卻是嘆了口氣,扳正了惜春的身子,苦口婆心道:“四妹妹,莫說你不記得,一年前你家老爺回了一趟府里,接著便替蓉哥兒定下了親事,當初說是秦家女兒及笄便去下聘,我算算日子也在左近了,你可不好再亂點鴛鴦譜……”

可她話沒說完,便見惜春抬起頭,淚水在眼眶里面打轉,偏生倔強的不肯掉落。

“我便是不服,我家蓉哥兒論出身樣貌,品行能力,哪樣不是最最出挑的?便是尚公主也綽綽有余,也不知老爺是鉛汞迷了竅,還是經文惑了心智,偏挑了個一個五品官從養生堂抱過來的養女做孫媳婦,她如何配得上我家哥兒?”

“虧你讀了這么多書,都讀到哪里去了,子不言父過的理兒都不知了?”

探春聽著她這般說敬大爺也是氣急,可看著痛哭流涕的惜春,心下憐惜,攬著她的肩膀勸道:“每個人自有他的命數在,這秦家女兒未必不是個好的,我知在你眼里蓉哥兒便是最好的,可這世道便是這樣,最好的也不定是最好的來配,就像我,攤上那么個姨娘,我心里的苦又同誰講過,這原都是命!”

誰家沒一本難念的經?

惜春這才想起來才聽翠墨說過,昨日里發月例,這趙姨娘又跑到探春院子里,撒潑耍混要走了一半的月例銀子。

抬頭見著探春也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惜春反倒抹了把子眼淚,反手抱住探春,安慰道:“姐姐莫要哭了,都是我不好,勾起姐姐的傷心事來。”

而林黛玉坐在剛收拾出來的小屋內,捻著帕子沉思著,也不知想著甚么。

雪雁端了盅藥走了進來,見著姑娘出神,輕輕喚了一聲。

“姑娘,藥熬好了……”

林黛玉才回過神來,怏怏不快道:“且放那吧,待涼些我再去吃便是……”

雪雁自幼服侍姑娘,自是知道姑娘不愛吃些苦的,每到吃藥時,便最是難熬,好在姑娘懂事,這再苦的湯藥,最后也能捏著鼻子喝下去。

“姑娘走時,我問那位嵐兒姐姐多要一盅奶茶,正在爐上拿炭火溫著,待會姑娘喝完藥,吃一口壓壓苦味。白日里便虧的那位蓉大爺幫了忙,也不知這般好的哥兒,可曾定了親不曾?”

林黛玉聽她絮絮叨叨,倒是蹙了蹙眉,開口道:“說的甚么起子胡話,人家定沒定親,同咱們有甚么干系?”

“這怎么沒有關系?那位寶二爺一看便受老太太疼愛,人家蓉大爺無緣無故的,怎么就冒著得罪寶二爺的風險,偏要幫著姑娘說話?”

林黛玉倒叫雪雁一下問住了,有些語塞。

她哪里知道賈蓉為何要幫自己,最后若不是他點破,她可能稀里糊涂便在老太太的安排下和賈寶玉一個屋里住去了。

“不過一碗勞什子奶茶,就把你收買了去?你也別在我跟前伺候了,趕明就把你舍給了人家……”

眼見雪雁老實了,沒等林黛玉松了口氣,便聽得門口有人高喊道:“妹妹可曾回來了?”

院里打掃看門的丫鬟竟也沒人攔著,叫賈寶玉一路來到門口,他正要撩開簾子進去,便見一個小丫鬟抱著掃帚從里頭出來,警惕地擋在門前。

“我記得你,可是叫做雪雁?”

雪雁年紀小,心思單純,眼前這位爺今個可是差點害了自家姑娘,自然是沒好臉色對他,又見他不規矩地探頭往屋里望,更是皺眉道:“我一個丫鬟的賤名哪里敢勞貴人惦記,我家姑娘一路舟車勞頓,現下已經睡了,有甚么事只管同我講,回頭我再轉告給姑娘,必不會耽誤爺的事!”

聽見雪雁這般說,賈寶玉有些失望,瞧了一眼沒什么動靜的屋子,只得怏怏地轉身回去,臨走之時還不忘叮囑雪雁。

“你家姑娘多咱起,我便明個早起再過來……”

賈蓉書房內,油燈內的燭火炸裂。

“眼下正有幾個兄弟還盯著那處私宅,可是那沒卵子的閹人得罪了哥兒,要不要我夜里去一趟,悄悄給他抹了脖子,保證神不知鬼不覺……”

賈蓉看著義憤填膺的徐子孺,倒是有些頭疼。

“丑兒,別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若是我想收拾他,還須臟了咱們兄弟的手?收受官員財物,在宮外置私宅畜奴婢,把這些往御史臺一捅,他周太監不死也脫層皮?不過還沒到這程度……”

賈蓉沉思了一會兒,交代徐子孺道:“等會從賬上給你支上五百兩銀子,你夜里去摸進宅子里,將銀子放在這老貨的枕頭邊上……”

他不想大動干戈,只能用這樣的方式,隱隱警告周太監一番。

讓人尋到苦心藏匿的宅院,還在枕頭邊留下銀子,這周太監宮里出來的,不會不明白他的意思。

“聽哥兒的便是……”

徐子孺答應完,嘴里還嘟囔著,“早知道還不如跟著張大哥張二哥去邊關好了,殺起韃子來可沒這般彎彎繞繞的。”

“丑兒,不可大意,若是折在那小院里,我這臉可就算是丟盡了……”

見著徐子孺滿不在意地應下,賈蓉正準備再提點他兩句,門外突然傳來了呂瑁的聲音。

“爺,人已經帶到院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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