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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夜幕與魘獸

夜空中的繁星依舊閃爍著亙古不變的光輝,如呼吸般一顯一滅,天邊刮起了呼呼大叫的狂風,沙地的表層在大風的吹拂下緩緩移動,無數的沙粒在風的作用下開始了旅程。

一顆顆沙粒被風帶起,不停的拍打著車身,風流過車的底盤,傳來微微的搖晃感,一聲聲微弱的,有節奏的呼吸在車內回響著,因為四周的安靜無聲,這呼吸聲也就成了車內唯一的聲響。

風在外面嘶吼著,夾雜著大大小小的沙粒,時不時拍打車身的噠噠聲。

少年使勁讓自己再次進入夢鄉,因為他不想在夜間行動,要說的話,有諸如視野不夠開闊等等理由,歸根結底就是害怕。

他又起來用凈化器完成了排泄物的凈化,坐在車內看著后座上的水桶和餅干發呆,心里盤算著這樣的生活到底什么時候是個頭。

一股難以言說的無聊涌入他的腦中,回想起自己迄今為止的經歷,在想想自己的未來,他突然有種輕生感,像是深入迷宮或是面對浩瀚未知的感覺,眼前的一切都毫無意義,一切都是徒勞。

威爾金搖了搖頭,努力消除這種消極情緒。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自己根本睡不著,肚子又開始打鬧起來,他伸手拿了幾包餅干,開始補充必要的能量供給。

這餅干說不上硬,也說不上軟,有兩種口味,一種夾著濃厚香醇的酒精醬料,還有一種夾著酸辣的濃漿。

餅干的香甜與夾心醬料的各種味道在咀嚼中融合在一起,雖說談不上什么山珍海味,但是作為美味又管飽的食物明顯是再好不過了。

他翻了翻那個幾乎和自己一樣大的袋子,在底下找到了很多夾著肉和酸辣醬面包,還有一些大大的肉排。

少年知道這些食物再多再美味吃完也只是時間問題,他一邊吃著餅干一邊清點各種食物的剩余量,心想著什么時候換換口味,計算著能吃幾天。

水的問題應該不用太擔心,畢竟有凈化器,五桶水也夠用很長的時間了,威爾金在羅茲格曼軍事學院時,曾因同學的邀請一同仔細研究過這里大氣,甚至為此發表過論文,這里的大氣仍舊會有降水的現象,雖說大氣中的各種污染物和有毒物質簡直爆表,可是自己怎么說也有著精密的高科技凈水器,收集點雨水應該不成問題。

想著想著,好像有那么點要睡的意思,少年將亂七八糟的食物收回袋中,蓋上自己的風衣躺下。

除了睡覺,沒有任何辦法能更好的渡過這漫漫長夜了吧!

威爾金心想著,合上了雙眼。

一開始,意識依舊清晰。

慢慢的,意識開始模糊,過去現在或是未來的景象在腦海中浮現。

自己一腳踏進了那世界中,再也沒能回頭...

夜深了,無名的寂靜籠罩了大地,恩爾基也如在母親溫柔舒適懷抱中的嬰兒一般,陷入了睡夢之中。

在夜幕中,傳來一陣陣有規律的噪聲,像是某種舊世界的機器一般,那是大功率內燃機工作的聲音。

寬大厚實的金屬履帶,無情的碾過地面,巨大體重所帶來的震動感仿佛傳遍了整顆星球,那是一輛黑色的載具,有棱有角,掛載著沙包,巨大的釘子和尖刺的車身上有著一個可移動的部分,上面安裝著一桿長長的,威懾力極強的火炮,胡椒瓶型的制退器猶如銳利的劍鋒,威脅著一切,黑色的車身上滿是歲月的痕跡,在這個世界,各種各樣的沖刷印跡根本不會有人在意,畢竟這可不是什么私家車一類的東西。

這,應該是舊世界被人們稱為“坦克”的兵器,它的前端裝上了一個大大的,有著各種尖刺的鏟子,車身后方的煙囪也大口的往外吐著灼熱的火焰和滾滾黑煙。

它正緩緩的向沙海中停放的一輛四輪車走去。旁邊還跟著一群穿著黑色長袍,戴著黑色頭巾,手拿火把或是火藥動力槍械的神秘人。

他們來到這車子跟前,好好的研究了一番,拉了拉車門,敲了敲車門,只能透過車窗看到依稀有個人影在里面。

帶頭的人下了命令,那輛黑色的坦克緩緩開動,這震動感再次席卷了大地的每一個角落...

車子開始傾斜,幸運的是,那鏟子上的尖刺并沒有扎穿底盤,不然威爾金可就麻煩了。

少年感到一陣地動山搖,自己還撞到了一旁的車門上,他以為是風太大了,把車子都掀翻了,趕緊起來穿好衣服,不過他根本站不起來,車子滾了一圈,他撞到了車頂上,差點就失去了意識。

搖晃終于停了下來,威爾金想往窗外看看,可是有什么東西突然猛地一撞,車子又開始翻滾起來,像是沿著坡向下滾一樣。

少年也跟在車內滾來滾去,不過他剛剛勉強透過車窗看到了幾個光點和黑色的人影。

翻滾仍在繼續,威爾金感覺有點頭暈目眩,各種東西在車內好像突然失去重力的束縛又突然被拉回來一樣,毫無規律的飛舞著。

他在翻滾中艱難的前進著,終于來到了駕駛位,他抓住一旁的把手,用手喚醒了車子的操作屏幕。

“開啟固定架!!”他聲嘶力竭的吼道。

車子突然停下,車內各種沒有固定的物體隨著慣性而散落一地,威爾金撞到了一旁的把手上昏了過去。

那群黑色的人正默默的看著一切,像是永遠客觀公平的監視者,那坦克移動炮塔,調整火炮俯角,瞄準了那被固定架固定住,像蜘蛛一樣的電動車。

一聲巨大的炮響傳來,這巨大的轟鳴聲震撼著每個人的耳膜,火藥燃氣從胡椒瓶型的制退器中噴出,在那一剎那綻放了一朵由火焰組成的死亡之花。這就是熱兵器的魅力,狂野而又莊嚴。

全裝藥的高爆彈向那“蜘蛛”飛馳而去,boom!!!巨大的爆炸聲傳來,濺起大量泥沙與黑煙,那蜘蛛消失在了一片混亂之中。

黑色的人們似乎心滿意足,留下幾個繼續查看情況后,陸續離開了這個地方。

那鋼鐵怪物的轟鳴聲與大地的震動感越來越遠,危機看上去似乎是解除了,雖然,那少年看上去不是那么好運。

那顆高爆彈并沒有命中車子,它落在車前的沙坡上,把車子震入了夜晚突然出現的無底洞。

威爾金漸漸恢復了意識,他的大腦像是被電過一樣傳來強烈的痛感,身體各處都有火辣辣的劇痛,抬頭看了眼周圍,車子是以四輪朝天的姿勢躺在這黑暗的坑底,不用想也知道自己一路上撞成什么樣了。

他搖搖頭,看著車里散落的各種東西就頭痛,這一搖更痛了。

他站不起來,這才感覺到自己好像感覺不到自己的腿了,下半身空蕩蕩涼颼颼的,回頭看去,他的腿被折疊的前座椅壓的死死的。

少年的心突然荒了,如果沒了腿,自己就算是徹底失去了活下去的能力,在這種鬼地方可不會出現什么殘疾人活下去的特例。

他拼命扭動著腰,伸手去打開折疊座椅,腰部肌肉傳來撕裂的痛感,淚水在他的眼中打轉,視野變得模糊起來。

功夫不負有心人,隨著啪一聲座椅彈起,一股熱流流入少年的下半身,知覺開始恢復。

他再次嘗試站起來,不過他的小腿和腳掌依舊沒有知覺,剛起身,少年直接倒在了車內,重重的摔到防滾架上。

他仰望著車座椅躺著,心里暗暗慶幸著沒有大事。

過了一會,少年能站起來了,在亂七八糟的東西里找到風衣,戴上頭巾和墨鏡,他蹲著打開車門,來到了外面。

一出門他就和夜晚坑底凜冽的寒風撞了個滿懷,險些被吹飛,他抓住車上那好像扶手的東西,開始繞著車轉圈圈檢查情況。

他抬頭看了看上面,那并沒有星空,只有即使在夜晚依舊密不透風的大氣。

這里應該是某個大坑,自己應該是被推到這下面了,他暗暗的這么認為。

四周是一片黑暗與死一般的寂靜,幾乎垂直的坡度讓他放棄了爬上去,自己就像是犯人一般只能仰望天空的一角,不過,在這里的話應該是永遠永遠失去了自由的犯人。

一番說不上細致入微的檢查過后,他打開車門回到車內,外面實在是太冷了,自己的眉毛和眼睛都快結冰了。

現在的他依舊虛弱,威爾金回到車內用智能操作系統檢查著車內的各種設備。

確認車子只是外面有些刮痕和凹痕后,少年松了口氣,至少車子沒有大問題,不然自己遲早得累死在這廢土上。

今晚就不行動了,如果那些東西聽到動靜在找上門自己就麻煩了,他隱隱感覺到這次只是僥幸,下一次的交鋒會無比慘烈。

整理好亂糟糟的東西后,威爾金坐在車內開始翻閱剛剛在身后找到的《緊急情況》

這是一本描述舊世界幸存者們如何生存的敘事書,現在對自己或多或少有好處。他一邊想著一邊摸著身旁《希拉朗隆德》布滿褶皺的書封......

于此同時,地下某處內...

“這個夜晚真是有趣!”

留著過肩長發,面龐給人以詭異與陰險的男人坐在這位于黑暗房間中央的座椅上捂著臉笑著,周圍煙霧彌漫,讓那男人的變化莫測更上一層樓。

突然周圍閃起詭異的彩色燈光,配合著屋內的煙霧繚繞令男人的壓迫感簡直是可以震碎空間了。

這時,在座椅后的房間門被粗暴地打開了。

他的臉上浮現出細看就會感到詭異的微笑,用夸張的語氣質問闖入者:

“是帶來好消息了嗎?”

“不...迦隆大人,請原諒我們的失禮...”

闖入者們突然全數跪下。

“無妨,說說消息吧!”

座椅上的男人突然失去了興致,一臉無聊的癱坐在座椅上。

“我們的巡邏隊找到了一輛四輪的車子,里面有個休眠的人類,不排除是自行冷凍艙。”

“也許...”座椅上的男人把手高舉到半空中,做出一個很浮夸的姿勢。

“后來呢?”

“帶隊的怕招來病毒,把它推到沙掩怪的洞穴里了。”

“明智的做法...等等,那輛車是不是電動的?!”

“聽帶隊的說,是的。怎么了嗎?迦隆大人。”

“在這個時代擁有電動技術肯定不是什么簡單的東西,明天叫上那帶隊的帶我去找那東西,我能消滅病毒,順便或許還能找到新的幫手...”

“原諒在下有眼無珠,迦隆大人的強大在下早有見識,區區病毒自然不足為懼,可是,那車內的,究竟是敵人還是大人口中的幫手呢?”

“這個不必擔心。”座椅上的男人帶著座椅轉過身來:“我還有個名號叫什么?”

那群人中帶頭說話的低下頭想了會,隨后便帶著人離開了房間。

被叫做迦隆的人站起身來,嘴角微微上揚:

“終于等到你了,可愛的英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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