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夜色籠罩下的長江兩岸一片混沌，世間萬物仿佛都已死去。霧氣迷蒙的江面上只一葉扁舟若隱若現(xiàn)，借著朦朧的月光飄向黑洞洞的南岸。
未知的對岸總會讓人產(chǎn)生一種莫名的恐懼。忽然“當(dāng)......當(dāng)......當(dāng)”悠揚(yáng)的鐘聲劃破沉寂凄冷的夜空，傳向這只孤零零的烏篷小船。
這讓船上四人聽到了一絲希望。納蘭花站立在船頭極目眺望，遠(yuǎn)處高聳的佛塔里微弱的燭光忽明忽暗，便問道：“船家，前方是一座寺廟嗎？”“那是樂善寺，”船夫使力搖著槳回道，“上了岸，往西南六里路就是南京城了。”
淺雪從艙內(nèi)跟出來，驚喜道：“太好啦，今晚總算有地方落腳啦！”見那光亮愈加清晰，很快，小船停靠下來。
“各位客官，只能送到這兒了。”船夫提醒道。
寒風(fēng)瑟瑟，岸邊的楓葉林輕輕搖曳，發(fā)出呼拉拉的響聲。納蘭花一下船便禁不住打了個冷顫，淺雪一手搭在他肩上，遲疑一下，還是跳上了岸。回頭望見靖南拼命拽起一臉迷糊的小魚籽極不情愿地下了船，他瞇縫著眼嚷嚷道：“叫我起來干嘛！我正睡得香呢......”
窩在船艙里的幾個時辰令他們更是困倦，這會兒該要下船了倒覺得戀戀不舍。
同伴們相互攙扶著朝那矗在黑森森夜色里的寺廟走去。丹紅寺門的漆斑駁剝落，青石階縫中長滿茂盛的雜草，踩在上面冰冷而又潮濕。
小魚籽縮成了一團(tuán)，嘟囔道：“這會兒和尚都睡了吧，深更半夜的誰會出來給咱開門！”“總得試試吧，你愿意呆在外頭過夜嗎？”納蘭花說著“嘭嘭嘭”連拍幾下門，稍停一下聽了聽動靜，又要抬手卻聽“吱”一聲，門開了個縫，鉆出一個小光頭。
他望著他們，聲音還很稚嫩：“幾位施主是要來本寺借宿嗎？”
小和尚的問話出乎意料，四人又驚喜又詫異。納蘭花忙道：“呃，小師傅若能行個方便，讓我等借宿貴寺一宿，我們將感激不盡......”“阿彌陀佛，佛說‘日行一善功滿三千’，如能解諸位施主一時之難又何嘗不可。”說著敞開一扇門，“請隨小僧這邊走。”
四人一陣歡喜，樂顛顛地跟了進(jìn)去。靖南貼著小魚籽的耳朵悄悄說：“瞧那小和尚多有教養(yǎng)，再瞅瞅你跟個小痞子一樣。我勸你留在這廟里也修行幾年怎樣？”
小魚籽卻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真怪，為啥小和尚一見咱們就猜著是來借宿的？”
走在前面的納蘭花回過頭說道：“我想還是這寺廟所處的方位比較獨(dú)特-----長江邊兒的交通要沖，你看陸上水上南來北往的過客難免有遭遇上耽誤行程的，這地兒離城又遠(yuǎn)，想尋個落腳處也不容易......恐怕不得已來這廟里投宿的人不在少數(shù)呢。”
“所以呢，一聽有敲門聲，我就猜準(zhǔn)是又有人來借住本寺了。”小和尚接過話笑說道，“況且這會兒都三更天了，大半夜的肯定不是來燒香拜佛的。”聽罷大家都笑了起來。
繞開鐘鼓樓，順著邊廊往里走。
這時，在最后頭的淺雪突然感到身后總有什么一直跟著她，猛地回頭，便“呀”地尖叫出聲：“你們快看呀，怎么會有只羊？！”
不等大家反應(yīng)過來，這個小家伙就“咩咩”叫著鉆上前一個勁兒地蹭那小和尚。這是一只全身潔白的小山羊，應(yīng)該才出生沒多久，小巧的腦袋上兩只犄角只露出了一點(diǎn)兒，脖頸上還掛著柳條環(huán)，俏皮可愛的樣子十分逗人喜歡。
小和尚似乎跟它很熟，蹲下來愛憐地?fù)崦紫滤犴樀谋巢浚州p輕推開了：“聽話，別再過來了，快去后院！快去！”
他又站起來面向納蘭花他們，模樣立刻變得嚴(yán)肅：“這是個秘密，你們千萬不要告訴這寺院里的任何人。”
四人雖然聽得摸不著頭腦，但還是齊齊點(diǎn)頭答應(yīng)。可小和尚還是不放心，非要他們對天立誓。這小和尚滿臉天真又神秘兮兮的模樣惹得人哭笑不得，納蘭花和同伴們便只好一齊單手指天，再三保證絕不對外人講此事，方才肯罷休。
幾人又穿過兩道偏門便是一處開闊的院落。來到一間僧房，推開門，四人大吃一驚，偌大的房舍中間是一條又長又窄的過道，兩邊擺設(shè)有幾十來張床鋪，卻是空無一人。
“今晚可巧了，沒別的人來投宿。各位施主就在這一間歇息吧。”小和尚說罷便閉門離去了。
空蕩蕩的房內(nèi)小魚籽興奮地在一張張床鋪間上竄下跳直叫喚：“哇哈！今晚我要隨心所欲嘍！”靖南笑罵道：“你小子下船那會兒還瞌睡得差點(diǎn)兒死過去，怎么這時候又活過來了？！”
待同伴們隨意擇了一張床鋪便各自睡下了。
清晨的古寺有著詩一般的意境，納蘭花踩著長滿青苔的石板小徑走進(jìn)郁郁蒼蒼的柳林深處。一棵棵大柳樹修直挺拔，密密實(shí)實(shí)地將陽光阻隔于外界，只隱隱聽見清脆的鳥鳴。果真是踏入了人世間的一片凈土，置身其中，沒有比這更愜意的了。
再往里走，便見一塊大青石上蹲著一個小僧。“咦？這不是昨晚那個小和尚嗎？”納蘭花心想，又見他滿臉愁容，并不像在打坐修行，于是上前問道：“小師傅，你是遇上什么苦惱事了嗎？”
小和尚雙手托腮，單瞥了他一眼，嘟噥一句：“什么事都沒有，你走開！”這下惹得納蘭花更好奇了，便耐心說道：“瞧你悶悶不樂的樣子，說出來嘛，沒準(zhǔn)兒我能幫上忙呢。”
小和尚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才抬頭打量起納蘭花，想他也不過是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孩子而已，能幫上什么忙呢？
“這是個秘密，不能告訴你。”小和尚心不在焉地玩弄著一只用柳條枝編結(jié)的圓環(huán)。納蘭花想了想，笑道：“既然你不肯說出來，那就讓我猜猜看……或許，是你圈養(yǎng)的小山羊不見了吧？”
小和尚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納蘭花便道：“你手里這個柳條環(huán)讓我想起昨晚那只小山羊脖頸上系的項(xiàng)圈。”
小和尚急了：“小羊跑丟了，我該怎樣找到它呢？！”納蘭花拿過柳條項(xiàng)圈仔細(xì)檢查了一遍，說道：“項(xiàng)圈上柳葉完好，沒有被咬過或蹭過的痕跡，所以不是它自個兒跑丟的。而這項(xiàng)圈應(yīng)是被某個人故意摘了下來的。”
他又把項(xiàng)圈遞還給小和尚，說：“我叫納蘭花，你呢？”
“我是寺里最小的和尚，法號叫慧心。”
“那么慧心，你就沒去問問你的師兄們，看他們是如何反應(yīng)的。”
慧心搖搖頭道：“我說過了，這是個秘密。小山羊是我在后山撿回來偷偷喂養(yǎng)的，沒有人知道這事，我也不打算告訴其他人。”
“噢，是么？”納蘭花笑了笑，“依我看這寺里的某個人已經(jīng)察覺到了，而小山羊失蹤正是與那人有關(guān)。昨天夜里只有我跟我的同伴們住進(jìn)來，概無外人。你想想，除了寺內(nèi)僧人還會有別人么？”
慧心聽罷點(diǎn)點(diǎn)頭：“嗯，你說的蠻有道理的。”納蘭花又問：“慧心，昨晚是你沒把小山羊拴牢吧？”“才不是呢！我就是不愿讓師父師兄們知道，才在白天把它拴好，等夜深人靜了再解開隨它四出遛。”
“噢，原來是這樣啊。我正奇怪你昨天那么晚怎么都沒睡，原來那會兒你也剛好偷偷起來給小山羊松綁呢。”
“正是如此。”
納蘭花拉起慧心，說：“你是在哪一處撿到的項(xiàng)圈，先帶我去看看。”
兩人來到寺院門前，“就在這門外。”慧心說。正見一個胖胖的和尚手持掃帚呆立著，慧心沖他喊道：“念庸師兄-----”見他毫無反應(yīng)又連叫幾聲，“念庸師兄......念庸師兄......”那和尚這才慢慢轉(zhuǎn)過身來，一副如夢初醒的神態(tài)。
“我的這位師兄反應(yīng)就是有些遲鈍。”慧心拉著納蘭花小心地踩在濕漉漉的地面上朝他走去。地面剛被灑掃過，微微下凹的地表積滿了水。
胖和尚憨憨一笑，說：“慧心師弟，這會兒該早課誦經(jīng)呀，你跑出來干嘛？”
“嗯，是這樣，今天晨起你見到過一只小山羊嗎？”
“什么？羊？本寺里怎么會有羊呢？”胖和尚似笑非笑，“慧心師弟，你是不是昨晚上睡覺夢見了一只羊，這一大早起來就當(dāng)真找起羊了？”
“師兄，實(shí)話告訴你，其實(shí)是我背著師父們偷偷養(yǎng)了一只小羊羔。今天一早發(fā)現(xiàn)它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所以才來問你的。”
“噢，是嗎？！可我從來都不曾見到過豬啊、羊啊、牛啊什么的......”
“那好吧，念庸師兄，我只求你千萬別把這事兒說漏出去。”慧心嘆口氣，又問他，“對了，你怎么也在這兒呢？”胖和尚搖晃著手中的掃帚說：“沒看見么，我正在打掃呢，今天輪到我當(dāng)值了呀。”
納蘭花看他失落的樣子，安慰道：“慧心，別太難過了，我們再問問別人吧。”
“唉，能不能找見那只小山羊不說，若被寺里知道我私下里養(yǎng)羊，師父們肯定會責(zé)罵我的。”
“別擔(dān)心了，該發(fā)生的早晚都會發(fā)生的，這事兒真避不開只有大膽面對了。走，咱們再去問問別人吧。”
兩人在一座七層八面的的佛塔下見一和尚正在清潔窗子，嘴里還嘰嘰咕咕的，像在咒罵什么。他猛的一回頭見有人走來，便叫道：“是慧心師弟么，快過來，幫我檢查一下我擦的窗子哪里有不干凈的。”
“念融師兄，我來找你是有事想問問你......”
“什么？！我這會兒正干活呢！你要是不幫忙就別來瞎攪和，快一邊兒玩去罷。”“我是想問你......”慧心囁嚅著。
那和尚頓時不耐煩了：“我的小師弟，你看我還不夠倒霉嗎？師父也不說為什么，就要罰我當(dāng)值三個月。這往后整整三個月寺里的清潔都要我一人來做，要我怎么熬過去。”
“那倒也是，師兄你隔三差五地犯戒，怪不得師父罰得你這么重。”
“嗬！你不幫著打掃，還奚落我？！”
慧心無可奈何道：“我沒有幫你，可我看見念庸師兄幫你了-----他正在替你清掃寺門外呢，他還說今天是他當(dāng)值呢。”
“什么？這個白癡！”念融聽了哭笑不得，“我早就打掃過那里了，這胖子也就只會幫倒忙。”又看一眼慧心，問，“你還沒說找我什么事兒呢。“
“嗯，是這樣的，在告訴你之前首先你要替我保密！”
“得得得，”不等慧心說完，念融便打斷了他，“我看你還是別問了，省得給我添事兒。你若真要問呢，那就先幫我把后廊給打掃了再說！”
慧心聽不下去了，拉起納蘭花便逃。
兩人來到禮佛堂外，慧心扒著門縫窺了一眼，忙把腦袋縮回：“不妙，慈遇師伯也在，這回免不了要挨罵的。”
忽然里面?zhèn)鱽韲?yán)厲的聲音：“是慧心在外面么？為何還不進(jìn)來！”慧心嚇得一顫身，沖納蘭花做個鬼臉兒，才怯怯地走進(jìn)堂內(nèi)。
慈遇老和尚正閉著雙目“咚咚咚”敲著木魚。片刻，才緩緩睜開眼睛，問對坐的一個年輕和尚道：“念穹，你說早課遲到該做何罰？”
念穹恭敬回道：“請師伯饒恕了慧心小師弟，他年紀(jì)還太小，何況進(jìn)寺又沒多久......”
慈遇遂站了起來，走近慧心身旁，莊重的神情讓誰看了都會感到畏懼，他道：“慧心，本寺乃修行之所，并非玩樂之地。國有國法，寺有寺規(guī)。不過，念你年歲尚小，你說出個理由來，為師會酌情處置。說-----因何事誤了早課誦經(jīng)的時辰？”
慧心猶豫半天，終于開口道：“師伯，是這樣的，前些天我上后山鋤坡，在半山腰碰見一只小山羊羔跪在地上。它后腿被棘刺扎破了不能走動，就被羊群丟棄了，我瞧著它可憐就把它偷偷帶回寺里來撫養(yǎng)......可今天一早我發(fā)現(xiàn)它不見了！我正著急找它呢！”
“所以你早課才遲到了，對么？”慈遇大師仍一臉嚴(yán)肅道，“我寺乃出家人修行之地，怎能容你喂養(yǎng)牲畜。若本寺僧人都像你這般任性那還成何體統(tǒng)？”
慧心忙辯解道：“我也是在行善事嘛！就是怕師父師兄們不理解，我才一直瞞著你們......”說到這里，念穹和尚笑了：“我的小師弟，你怎么就傻傻到這般可愛！其實(shí)寺里上下都知道你在偷偷摸摸養(yǎng)羊呢。”
“咳咳！”慈遇大師重咳幾聲。大家一時陷入沉默。
這時，只聽納蘭花說道：“慧心，我想有個人應(yīng)該最清楚小山羊的去向。”“噢？是誰呢？”慧心忙問。
“我仔細(xì)回想之前在寺門外那個叫念庸的胖和尚為什么要說謊-----既然寺中都已知道了你養(yǎng)小山羊的事，他卻說不知道；而且他的行為也很可疑，我們在寶塔下遇見的念融和尚說自己早就把寺門外打掃過了，他卻還在那里拿個掃帚裝模作樣。我想，其實(shí)他站在寺門外手拿掃帚并不是為了掃地，而是為了驅(qū)趕那只小山羊。因?yàn)樾∩窖蚬氯鯚o助，必然對撫育它的慧心百般依賴，不可能自己無故跑丟；況且它在本寺也住了些日子，既被驅(qū)逐出門，定然是要返回來。正因如此，念庸才會手持掃帚站在門外以嚇唬小山羊不敢再靠近寺院。”
念穹聽了道：“無憑無據(jù)，這只是施主的臆想而已。”
納蘭花笑道：“大師若能將那個胖和尚叫來對質(zhì)，我想就會得到答案的。”慈遇便向念穹使了個眼色，令他喚來念庸，他便去了。
不一會工夫，便再次見到了念庸和尚。他胖乎乎的身子一顫一顫的，斗雞似的兩只眼盯著慧心大聲嚷道：“慧心，你這個小不點(diǎn)兒！竟敢跑來向師父告我的狀，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師兄，你誤會了，我才沒有......”
“哼！你那小山羊是被我攆走的又怎樣！告訴你，我種的一盆水仙花今早上被那小東西糟蹋了，我一氣之下就把它趕出寺院了，你還能怪誰呢？”念庸和尚已完全沒了方才在寺門外那副憨厚的模樣，小小的慧心被嚇得不敢作聲。
念穹卻玩笑道：“我看是慧心那只小山羊把念庸師兄的水仙花誤當(dāng)成了草料吧！”
對此慈遇大師也感到為難。納蘭花于是建言道：“各位師傅，我想還是請由寺內(nèi)住持對這事做個評判最為妥善。”慈遇答應(yīng)了。
本寺住持慈緣法師正在禪房內(nèi)打坐。慈遇帶著他們拜見過，又將此事原委向住持?jǐn)⒄f一遍。
慈緣法師只靜靜坐著，并不言語。納蘭花、慧心等人面面相覷，念庸性子急躁，催道：“住持大師，快請您給個公論哪！”
慈緣品一口茶，緩緩說道：“慧心收養(yǎng)山羊，念庸驅(qū)走山羊，原是為羊吃了花兒。”頓一頓，又和顏悅色道，“為師常教導(dǎo)僧眾-----出家人應(yīng)時時心懷善念，而使我欣慰的是慧心做到了......”話到這兒，慧心赧然一笑。
念庸不滿道：“大師，我不明白我有什么錯......”慈緣望向他溫和地道：“念庸，為師并沒有說你哪里做得不對，為師明白你把小山羊驅(qū)走是有原因的。為師十分理解，所以，對你也要獎勵......”
念庸樂了，忙道：“大師，您快說獎勵我什么？”慈緣笑瞇瞇道：“養(yǎng)花最能陶冶人的情操，既然你喜歡，為師也喜歡，那你就幫為師也栽植幾盆花卉如何？”
“啊？！”念庸對這個‘獎勵’感到意外又困惑，但也無可奈何。
慈緣又望向慧心，面色嚴(yán)肅道：“至于慧心，違反本寺規(guī)章，雖念你年幼且心地純凈善良，但也要接受責(zé)罰-----”慧心撇撇嘴，住持話鋒一轉(zhuǎn)，“責(zé)罰你將小山羊喂養(yǎng)長大，直至這一生靈終老。”他闔上雙目，“阿彌陀佛，也算是為本寺積一善緣吧。”
立于一旁的慈遇大師說道：“此事到此為止。念庸，為師要你幫慧心把那只小山羊羔重新接納回本寺好生照看，你可愿意？”念庸雖是心里很不情愿，卻仍作一禮，回道：“是，師父，徒兒記住了。”
小和尚慧心如愿以償，終于可以永遠(yuǎn)和小山羊做伴了。
事情得以圓滿結(jié)束，此時已是正午時分。納蘭花回到后院僧房，同伴們才都剛剛睡醒。他把這個有趣的故事說給了大家聽。
淺雪便道：“昨晚我就奇怪嘛，寺廟里怎么會有山羊呢！”小魚籽打趣道：“小和尚犯寺規(guī)養(yǎng)山羊，住持大師倒看得開-----獎勵犯規(guī)的，懲罰守規(guī)的。”
靖南卻道：“想想住持大師是何等修為，他老人家所達(dá)到的境界叫咱這等凡夫俗子一輩子也莫所能及。”納蘭花笑嘆道：“這一回算是咱們一路上經(jīng)歷過的最暖心的事兒了。”
離開時，小和尚慧心與納蘭花和他的同伴們依依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