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淡!”
楚顏一個激靈醒來便爆了句粗口,掙扎了兩下才發現,手腳都被繩子綁著,李秀才和大牛也剛睜開眼。
納尼?什么情況?這是被綁架了嗎?
“醒了吧?沒醒的話,大爺這里還有半桶冷水,全賞給你們這些鄉巴佬。”
楚顏怒目而視:“罵誰呢?你才是鄉巴佬,你一家都是。”
說話這人的公鴨嗓十分難聽,出口的話更是讓人火冒三丈。楚顏見他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尖嘴猴腮,臉上有顆痣,痣上還長了幾根毛,一看面相就不是什么好人。
李秀才驚懼:“你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抓我們?天子腳下,還有天理王法嗎?”
那人從腰間抽出一根鞭子,啪啪甩了兩下,喝道:“少廢話!大爺問什么你們就答什么,若敢有半句假話,瞧見爺手中的鞭子沒有?它可不長眼。”
大牛拼命掙扎:“放開我!放開我!”
啪!
一鞭子抽在大牛身上,當場抽得他皮開肉綻,嚇壞了李秀才和楚顏。
“老實點。說吧,你們是不是太子的人?此次進京有什么詭計?”那人問話。
太子是誰?什么詭計?
“我是李家村的秀才,奉旨進京面圣。生平從未見過太子,何來詭計一說?”李秀才辯解。
“不說實話是吧?那就讓你們好好嘗嘗爺手中的鞭子。”那人說著抬手便打。
李秀才舊傷未愈,極力護著兩個娃,被打得滿身鞭痕,鮮血淋淋。兩個娃身上也挨了幾下,痛得哇哇大叫。楚顏自穿越醒來后頭遭被人如此毒打,連趙氏也不曾對她下過這般狠手,自是氣得肺都快炸了。
“不是太子的人,你們村的煤球能送入后宮?”
“不是太子的人,你們這幾個鄉巴佬能來京城?”
“不是太子的人,戶部那老東西能搶了宣旨的差事,巴巴跑去山溝溝里?”
“說不說?不說實話本大爺打死你們!”
……
這么個蠢貨,到底是誰派來的手下?火大的楚顏,漸漸從這男子口中聽出點門道,李秀才也似乎猜出幾分此人的身份。
只是二人都挺有骨氣,誰也沒開口再多說一個字。
那人一通鞭子猛抽,打得三個人遍體鱗傷氣息奄奄,這才停手。探了探鼻息,還有氣。那人這才丟下鞭子轉身離開。
夜色中。
府里四通八達,挺奢華的樣子,那人穿過走廊,拐進一間廂房內。房中光線昏暗,隔了道屏風,只看見一個背影。
“招了嗎?”
“回老爺的話,不曾問出新礦送入宮,背后是何人授意。那秀才嘴硬的狠,小人將他一通毒打,他只說從沒見過太子。小人約摸著肯定是太子干的。”
“人死了?”
“沒有沒有,還有氣兒。”
“別鬧出人命,免得陛下面前不好交待。”
“小人知道,沒用重刑,就抽了幾鞭子。只是那窮酸書生不經打……”
“給他個教訓也好。把人扔回都亭驛吧。”
“老爺,扔回都亭驛只怕不妥,不如……如此這般,太子既然敢坑了老爺一回,咱們也該禮尚往來。”
“……去辦吧。”
“是!小人遵命!”那人應聲離去,臨走時反手關上了房門。
府中屋頂,一道白影閃過,身法快如閃電,并未驚動府內任何守衛。
那人喊來人手,折回來,將李秀才三人抬上了馬車,又帶出了府。
夜幕沉沉,街上只有一隊巡邏的官兵。
忽然,一輛馬車疾馳而來。
“什么人?站住!”
官兵們剛一呼喝,便見一群人棄了馬車倉皇逃竄,匆忙中遺落一枚令牌。
有人上前拉住韁繩,攔下馬車。
掀開車簾一看,頓時心驚:這不是今兒剛進京的那位秀才嗎?怎么被人打得只剩半條命?何人如此膽大包天?
有官兵撿起地上的令牌,見上面寫著一個“恭”字。
東京官兵皆知,青龍國皇、室乃趙姓,天子只有兩位已封王的皇子。
皇長子,瑞王趙澹。
二皇子,恭王趙琰,也就是如今的東、宮太子。
太子府的令牌,為何會出現在此?莫非剛才那群人皆是太子的手下?
太子為何要劫持這秀才?
官兵們不敢多想,也不去追人,趕著馬車去了驛館門口將人抬下。一名官兵這才匆匆拿著令牌,去了兵部稟報此事。兵部隸屬太子管轄,這件事很快便呈報給東、宮太子。
太子趙琰看著那令牌一陣冷笑:“卑鄙小人!”
東、宮客卿大膽猜測:“殿下,此等卑劣行徑,定是瑞王一伙兒,有意栽贓陷害。”
“無妨。”
趙琰沉思片刻,說道:“眼下兩國戰事膠著,父皇忙著接見朱雀國使臣,分身乏術,這幾日顧不上那秀才。命兵部派人,去都亭驛保護,請太醫過去診治,切不可在這個節骨眼橫生枝節。”
“是。”
次日,都亭驛便被兵部的人馬嚴密保護起來。
戶部張侍郎來時,也被兵部的人強硬攔在都亭驛外面。
李秀才進京的消息,朝中文武百官早已得到了消息,有心問問那礦山的情況,無不上趕著來都亭驛想要一見。不料,竟和那戶部侍郎一樣,通通被攔下,不許入內。
品階低的官員,唉聲嘆氣,自行離去。
有官員不忿:“張侍郎,這兵部也太囂張了,太子還沒登基呢,就敢如此目中無人?不讓我等進都亭驛也就罷了,怎連張侍郎也攔在門外?那位寫下《黑礦賦》的秀才,不是你張侍郎親自護送進京的嗎?”
“是又如何?與你何干?”
張侍郎認出說話之人是吏部的官員,心知吏部和丞相素來是一丘之貉,乃瑞王派系,語氣里便帶著幾分不屑,轉身便走。
“戶部人的脾氣,果然都跟茅坑里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呸!”
那官員討了個無趣連聲咒罵。
張侍郎明知,吏部的人在挑撥離間,轉身走了心里卻還是不舒服。戶部從不參與黨爭,但兵部今兒的強勢,也讓他十分看不慣。
秀才是他安頓在都亭驛的,兵部圍著誰也不讓進,這究竟是什么意思?陛下不日就要宣秀才進宮,東、宮此舉,究竟意欲何為?
張侍郎想不通,次日早朝便參了太子一本。
只是,兩國戰事吃緊,白虎國頻繁增兵,青龍帝忙得焦頭爛額,此事也只訓斥了太子兩句作罷。
礦山雖重要,國之存亡更重要。
自從荊州一役,割讓荊、揚兩州,長林軍主帥慘死之后,青龍、白虎兩國,便以長江為界暫時止戈。
不料!
十一月中旬,白虎國突然大軍壓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