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還是到了這一天。
初允之將被帶回靈界的日子。
但這一天初允之遲遲沒有醒來,一開始莊奕以為她是在逃避,后來越發感覺不對勁,走進了房間,卻看到初允之整個人蜷縮在角落,痛苦呻吟著。
“初允之!你怎么了?!”
初允之看到莊奕跑進來,不想讓他看到這樣的自己,但疼痛感讓她已經管不了那么多。
莊奕看到初允之的紅瞳,知道是什么情況,從書桌上的盒子里拿出一粒藥,跑過來說:“直接吞下!快!”
初允之吃下藥后,過了一會兒緩和了許多,瞳孔的顏色稍微恢復了些。
再過了會兒,瞳孔里的紅色淡去了不少,胸口也不再疼,只是臉依舊蒼白。
初允之靠在床邊,吃力地看著莊奕,說道:“你…給我吃的什么?”
“不會死”,說著莊奕輕輕碰著初允之的臉,感到發燙,他這才注意到初允之身上的傷口早已裂開,感染嚴重。
初允之看到莊奕拿出醫藥箱,說道:“你…在做什么”
“我說過,別死在我家”
“反正馬上就死了…現在這些又有什么意義?”
莊奕看著胳膊上的一道道傷口,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也不知道從哪里下手。
“傷口很多,你忙不過來的”
“你總是這樣,還沒看怎么知道”
這個回答讓初允之不知所措。
“一定要看嗎…”
“嗯”
初允之起身背對著莊奕慢慢將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脫下,莊奕開始不敢相信自己眼前出現的畫面。
映入眼前的不再是當初那個光滑的背影,而是從脖子到小腿留下的褪不去的傷痕,那或許是被刀劃傷的,又或許是被鞭子抽打,被別人捶打,又或許這些都包含,它像是被那些惡魔故意造成的作品一般,呈現在莊奕面前。
莊奕像卡在喉嚨里似的說不出一句話,眼淚卻比語言更先出現。
初允之不知道莊奕會是什么樣的表情,遲遲不敢回頭,這時一件衣服披在自己身上。
初允之感受到莊奕在自己身后,她聽到他哽咽的聲音,終究還是沒忍住,自己也流下了眼淚。
即便莊奕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但他能確認的是初允之的傷口的是真實的。最后初允之打破了沉默。兩個人站在那里許久,最后初允之打破了沉默。
“時間快到了吧”
“等等”
這句等等讓初允之覺得意外,她感覺事情朝著奇怪的方向走去。
“還沒有包扎”
這次初允之并沒有多說些什么,莊奕打開藥箱,朝那些裂開的傷口進行消毒,可剛一觸碰她的身體,突然的顫抖讓莊奕不敢繼續下去。
“疼嗎?”
“還好”
“我想問…”
沒等莊奕說完,初允之就搶先一步說道:“讓故事與那些被我殺掉的人一起永遠埋葬吧”
莊奕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道:“人不是你殺的”
初允之終于忍不住回頭,還沒來得及擦去眼角流下來的淚水,回答莊奕的話:“別騙自己了莊奕,你親眼看到的。”
“不是你殺的他們,也不是魔靈殺的他們,是他們自己殺的自己。”
莊奕話音一落,舉起手輕輕觸摸著初允之的臉頰,自己的眼睛里也開始閃爍著淚光,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后,向前輕輕一吻,如同輕撫著琴弦,又如同尼古丁的慰藉,久久不想分開。
初允之臉上的表情從驚訝之中漸漸閉上了眼睛,她不清楚這是莊奕對自己的可憐,還是原諒。她感覺到莊奕的心跳和呼吸,這個吻似乎把他們的靈魂連接在一起。
“當一個人被傷害后,推動他的是作為人最基本的能力——反抗。”,莊奕打破寂靜,銜接著上面的話,來回答自己對初允之的態度。
那段時間莊奕一直在糾結為什么初允之要殺害那么多人,他并不知道靈殿內部對待魔靈是那般摧殘,直到剛剛他看到初允之滿身的傷痕才大概明白這一切的來龍去脈。
莊奕給初允之包扎完傷口后,走出了房間,因為他害怕再待下去,自己會在初允之面前痛哭出來。
回靈界的計劃就這樣被早上突如其來發生的事情打亂了。
初允之不知道現在莊奕怎么想的,從外面傳進來叮當叮當的聲音使她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突然門開了。
“出來吃飯吧”
這次并沒有拿著餐盤進來,而是叫初允之一起出來吃飯,初允之定在原地里愣了一會兒。
莊奕知道初允之在擔心什么,正準備解釋,看到初允之左腳上的腳鐐,說道:“你在這里等我一會兒。”隨后就走出了門,只剩下初允之一個人在空蕩蕩里屋子里待著。
初允之走出房間,朝廚房走去,她看到莊奕做了自己愛吃的魚,心想如果是夢的話…
她再走到客廳桌上看到了那份第一天來就看到的報告,打開認真讀過后才發現,莊奕了解了魔靈的基本信息,并且做出了能暫時緩解魔靈發作的藥。
“所以下面名字上才會是莊奕…”,緊接著她看到在文件的最里面有著當初看到的那顆折紙星星。
沒過多久莊奕就回來了。初允之早已回到了房間,莊奕手上拿著新的保險杠走進了初允之的房間。
“因為使用靈力可能會被靈界發現,所以先委屈一下。”說著給初允之左腳上的腳鐐加上了保險。。
即使這樣,初允之的左腳還是因為之前長時間的電擊而不由得抖動。
“快出來吃飯吧,我去熱一下。”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他們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安靜的坐下來吃飯過了。
也許是因為莊奕的舉動,初允之開始慢慢的講述起事情的經過,而莊奕這在旁邊默默地聽著。
“所以你才會在那天傍晚在路邊看到我。”
故事講完,莊奕沉默了一會兒,最后說道:“吃飽了先回去休息吧,這里我收拾。”
初允之回到房間后,只剩下一個人在廚房,他還是在那里坐著,回想著整件事情,事情比他想的要復雜得多。
晚上莊奕坐在客廳沙發上,望著黑屏的電視,在想些什么,這時初允之從房間里出來,坐到了莊奕的旁邊。
“想看電視嗎?”
“我們…不,我什么時候回去”
莊奕思考了一會兒,說道:“不回去了,我想辦法”
但是莊奕并不知道該怎么辦,他想既然他都能找到初允之,那靈殿的人找到這里只是時間的問題。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
初允之并不想因為自己連累到莊奕。
莊奕轉過頭看著初允之,說道:“所以呢,你會像上次在靈殿那樣嗎?”
“其實,我還有件事沒跟你說”
“我知道。”
初允之驚訝的看著莊奕,因為她覺得自己已經不配再擁有這些了,可是他的回答讓初允之不知所措。
他們相互看著對方,語言已經是多余的,兩個唇瓣再次貼在一起,閉上雙眼,加深了這個吻的感覺。
夜鶯向天空望去,云氣在夜空中盤旋,遮住了夜晚唯一的溫柔,月亮急匆匆地像西邊駛去,擺脫這嫉妒它美貌的云氣。再一看,才發現其實月亮一直在原地,是云氣擦著月光掠過。終于,透過窗戶,一束月光照在了他們身旁的折紙星星。
莊奕坐在桌前,想著該怎么去解決這件事情,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是貝爾貝斯。
“我想到辦法了”